“你没有发现,不是所有的房屋都能单独拆开来吗?”
拆开来?
青鸢皱眉,思忖道:“你方才不是说过了么?这里每一个房屋都是相连却又彼此独立的。难道那个独立的意思不是都能单独拆开来吗?”
黑衣男子眨眨眼,似乎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一个回答。他回想了一下,的确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只是他没有想到青鸢从一开始便已经抓住了重点。这个认知让他现在有些尴尬。“额……你说的没错。”
黑衣男子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找回自己说话的腔调,然后才正色道:“以我们现在的能力要找出聚灵阵的源头显然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所以我们便也不用去找源头来破坏聚灵阵。而且,我们什么都不需要破坏。”
青鸢道:“你的意思是?”
黑衣男子道:“我方才说过,一个阵法最重要的地方在于阵眼,只要我们找到阵眼所在。那我们便是找到了魂器的所在。”
青鸢神色一动,“你的意思是这整个聚灵阵的阵眼,便是那个魂器?”
黑衣男子点头道:“我仔细的观察了整个鬼帝宫的布局,发现虽然每一处房屋都能够拆解开来,但却并非跟其他布局毫无联系。因此我特别注意了整个鬼帝宫交错最多的地方。在这里!”
黑衣男子手指的地方,并非鬼帝宫的中心。而是在地图显现的像是位于西边的一个偏僻阁楼,蛊虫的行迹在那里显得特别简单。
青鸢狐疑的望着他,道:“你确定是这么个地方?那这魂器放置的地方也未免太过随意了吧?”
黑衣男子摇头,道:“你错了,这个地方一点儿也不随意。阵眼虽然对于一个阵法而言非常重要,但是却并非会处在一个最为显目的位置!相反,越是不容易暴露的阵眼,越是不会被人察觉和破坏。整个鬼帝宫的布局既然是按照聚灵阵的路数,那么我们就得配合这样的路数去猜。”
青鸢问道:“如何去猜?”
黑衣男子道:“魂器本身只是魂体的容器,本身并不能够完全抑制灵魂的溢散。灵魂溢散就像是一种本能,你无法阻止本能会发生的事情所以聚灵阵的本意,便是为了防止灵魂从魂器之中溢散出来。在阵法之中,困阵本身便是有无数个禁止组成了。在聚灵阵之中,便是禁止出入。每一条道路,虽然看上去像是出口,但是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出口!”
青鸢道:“依你所言,那整个鬼帝宫的轨迹脉络是用来做什么的?”
黑衣男子道:“道路无穷尽,不过是为了层层削弱灵魂的实力,使其永远被困在这鬼帝宫之中。然而灵魂终归没有实体,根本无法长期暴露在天地之下。所以即便是从魂器之中逃离出来的灵魂,在走遍鬼帝宫所有的道之后也最终也不过是只有一个选择。”
青鸢了然,“那个选择,就是灵魂自己回到魂器之中!”
黑衣男子点头,道:“没错,灵魂是有意识的,也会感到恐惧。为了不让自己消亡,便只能选择回到魂器之中。至少在魂器之中,虽然出不来,却不会变成天地之气,从此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
就好比那是一个人最后得以生还的一个机会,明知道这个机会百分十九十九自己抓不住,却仍旧不会对那百分之一的希望放手。
因为若是连这百分之一都没有,那么最后只有一条路能够选择。
然而世间万物的本能,便是活着。管他苟且还是光鲜,只要能活着。
青鸢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却见黑衣男子将牛皮纸卷慢慢合了起来,不由的一怔,问道:“你这是?……”
黑衣男子一边收起牛皮纸卷轴,一边说道:“我们白天在鬼帝宫乱逛的时候已经知道了那个阁楼所在的位置。今晚,我们便行动。”
青鸢眨眨眼,觉得有些突然。“你就这么肯定那个阁楼,便是魂器存放的地点?”
黑衣男子道:“我不是肯定那个阁楼就是魂器存放的地点,我只是肯定魂器存放的地点在那个阁楼的几率要比其他地点更来得要大罢了。”
青鸢不是不能明白这种考量,只是淡淡点头,道:“好,那么行动就在今晚。”
黑衣男子道:“那个守山人已经说过,三天左右鬼帝便会回来。今晚我们势在必得,不能失手。”
青鸢皱眉,“我们现在都不能确定此行到底能不能从阁楼发现魂器,你怎么就能势在必得,不能失手?”
黑衣男子道:“时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所以我们没有更多选择。既然阁楼的几率大,那我们便试一试。若是不是,自然需要别的办法。只不过那种办法,可能会付出些代价。”
青鸢早就说过为了大道自己复活红袖的目的,那么无论什么代价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无所谓,只要能成功拿回红袖的一缕魂魄,能将红袖复活,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他正色道:“我只想要看到结果,就足够了。”
黑衣男子点头,道:“那好。”
此时午夜刚过,外面夜深的就好像泼了墨。罗浮山飞云顶地势又高,寻常飞鸟又上不来,此刻夜深人静,万籁俱静,就连风声都清晰了许多。
青鸢和黑衣男子化作两道黑影,出没在房顶之上如同鬼魅一般消无声息的前进。二人白天闲逛,本身便是为了记住周围的幻境而出,因此此刻那阁楼的位置早已深深印在脑海之中。没用片刻,二人便已然来到了位于西侧的那个阁楼。
阁楼有三层之高,隐在黑夜之中只看得到整个阁楼大概的轮廓。而在那阁楼最外侧,有一道裂口,裂口从墙体往上延伸,在黑夜之中看不真切是否是直达房顶。
青鸢早已换上一身夜行衣,却并不遮面。只是抬眼望着面前的阁楼,然后对黑衣男子说道:“我们怎么进去?”
黑衣男子朝前走了两步,然后抬手向虚空一挥,黑夜之中像是有一道无形的气流朝着他们的面部冲击而来。黑衣男子将手中的拐杖在地面上一磕,瞬间这股气流便四散消失了。
黑衣男子道:“果然,这阁楼有些古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