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顾依明未果,向小园打算和林嘉乔聚餐,但下属打来电话,催她回去加班。
林嘉乔能理解她创业的辛苦,摆摆手,“记得给我打电话。”
回到车上,秦观才想开车,林嘉乔却握住他的手,“给你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秦观不太想聊这话题,卖萌道:“我们去好吃的吧,我给你买冰激凌。”
林嘉乔点头,“可以,给你几分钟,记得编个好点的借口。”
秦观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看向窗外,“我很生气。”
“今天中午,我去谈合同,对方耍我,我很生气。”
“我胳膊受伤了,我不能做医生了,我很生气。”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我受伤之后,所有事情都不受我控制了,我想做好每一件事,但是我什么也做不好。”
“我甚至连生气都做不好。”
“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我想找个人发火,可找了一圈,我觉得别人好像也没错。”
他不满的看这林嘉乔:“你还不关心我。”
“你可以把所有事都处理的很好,我特别嫉妒死了,就更生气了。”
林嘉乔抱住他,拍拍他的背:“欢迎来到普通人的世界。”
“生不完的气,干不完的活。我们普通人的一天就是这过的。”
秦观不满:“可我不是普通人,我可是秦观,我是天才。”
林嘉乔把下巴搁在他颈窝里:“你是啊,你之后会把公司打理的很好,你只是还没习惯。”
“你想想看,我都实习了,你还在背血管和神经是怎么分布。你整个人生都用在医学上呀,突然换了赛道,当让要花一点时间适应的。”
林嘉乔认真道,“你可是秦观,你是天才,只要你想没有做不到的事,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理清思路。”
她的安慰很凑效。
秦观抱着她,小声嘟囔:
“因为你总忙着工作,不关心我,我是有点生气的。但你忙工作这理由太正当了,如果我闹脾气就显得我无理取闹,所以我只能忍着,就更生气了。”
林嘉乔突然想起他那些阴阳怪气,试探道:“该不会,你有时说话刻薄,就是因为这个?”
秦观不满,“我什么时候刻薄过你,我只是委婉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问秦观:“如果我不问题,你打算把自己的不满委婉到什么时候。”
秦观想了想,“到我去世吧。毕竟我舍不得骂你。”
林嘉乔有点感动,又忍不住偷偷骂句脏话,爱的这么痛苦,分手不好吗。
既然是坦白局,秦观干脆把自己的不满一股脑全说了,“你都不知道,那个合同我们小组做了很久,今天去找那老头谈,他竟然看都不看。”
“他说,只要我娶他女儿,别说合同,就连他整个家产都是我的。”
“他想的美,管理大秦我都很费劲,还想让我管理他家。”
林嘉乔突有些酸,因为她没有家业让秦观管。
她突然想起来,几年之后,人们介绍她时,不再是‘《有闲读报》的林总编’,总叫她‘秦观的未婚妻’。
明明她也在努力工作,但她却变成秦观的附庸。
这大概才是她一直不愿和秦观结婚的原因吧。
男朋友太优秀实在是种压力。
林嘉乔又想起世前,在他车里发现的钻石耳钉。
该不会就是这位合作对象的女儿的吧。
林嘉乔越想越气,双手揪住秦观的头发,在他脑袋上狠狠咬了一口。
秦观真没想到,自己都二十二了还要遭这种罪。他也揪住林嘉乔的头发:“松口,你快给我松口!”
向小园找到秦观车子,想把酒还给他,却发现自己好友正和她男朋友纠缠在一起,态度十分亲密。
她转头走,决定用这瓶酒就狗粮过完今晚。
她重新回到车上,并没急着离开。
她找出那个熟悉的码号,第无数次拨通,依旧是空号。
应至晚,你到底在哪里。
你知道吗,我身边有很多不错的男人。
你再不出现,我也许会,爱上别人的。
时间走得很快,一年很快走到尽头。
年二十八这天,《有闲读报》正式放假。
头天晚上大家团建,林嘉乔喝的有点多,第二天睡到大中午,被一声熟悉的汽车鸣笛吵醒。
她睡眼惺忪的探出往楼下看,秦观站在宾利前,冲她招手。
他把那辆宾利买回来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林嘉乔觉得开宾利的秦观格外帅气。
乔女士这时进来,把饭盒塞她手里:“赶紧换衣服,给你爸送饭。”
林嘉乔兴冲冲来打开车门,发现顾依明也在,叫人意外的是,他竟坐在后面。
“我用年终奖买的,我终于有自己的车啦!”秦观很嘚瑟的说:“我宣布,从此以后,只有林只只能坐我的副驾驶。”
同样的话林嘉乔听过一次,虽然同样感动,但想到那副钻石耳环,这感动便多少打了折扣。
顾依明冷声回答:“你想的美,因为今天是第一次,我才放弃坐副驾驶。”
秦观从后视镜看他:“我承认自己错了,你确实不是公主,你是仙女。”
“你是西王母。”
年末这几天是市局最忙的时候,三人等了老半天,林大鹏才有时间吃饭。
林嘉乔很心疼,但这是她爸的工作,她也不能拦着。她问:“爸,你晚上想吃什么?”
“别折腾你妈了,我们食堂有饭。”林大鹏对顾依明:“昨天你们陆叔叔送了只羊,我们三个吃不完,你过年来家里,咱们一起解决了。”
他每年都邀请顾依明来家里过年,顾依明也像之前每年一样拒绝。
林大鹏不满:“你这孩子,大过年的,我们好吃好喝的,你自己在家冷锅冷灶。”
顾依明温柔的笑了,“我得去养老院陪我妈呀。”
林大鹏没说什么,只是等到大年三十晚上,等饺子出锅,让林嘉乔给顾依明送去。
林嘉乔茫然的问:“我不知道明明的妈妈住哪里。”
林大鹏翻个白眼,“你是不是傻,哪间养老院能让他留宿。”
林嘉乔恍然大悟,才想去楼下开车,秦观的电话到了:“只只,我马上开着我的宾利去接你。”
你不是来接我,你就是显摆你有宾利。
等林嘉乔出了门,林大鹏嫌弃:“真腻歪,还特意叫秦观来接。”
乔女士说:“你看见只只打电话了?”
林大鹏一愣,随即笑着摇摇头,“这三个小兔崽子。”
秦观也是去给顾依明送饺子的。
林嘉乔知道,秦观老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大秦同志也不会做饭。她试探道:“不会是,你包的吧。”
“是‘八达’的大师傅做的,我们家在‘八达’定了年夜饭。”秦观不满:“我就算包也是给你包,我才不给顾依明包!”
林嘉乔摇头:“都说凑在一起吃了,乔女士刚才还念叨来着。”
海城这边有个习俗,未婚夫妻不能在一起过年。
林嘉乔小时候两家人还是凑在一起过年的,等秦观和林嘉乔交往后,两家人就分开了。
秦观小声嘟囔:“所以你快点和我结婚不就解决了。”
林嘉乔没听清:“你说什么。”
秦观从后视镜瞄她一眼,暗示道:“我今年,二十三了。”
男人二十二就能领结婚证了,你知道吧。
林嘉乔并没接收到他的提示,表扬道:“哇哦,我们秦观观看起来和十八岁一样,一点不显老呢。”
正好红灯亮起,秦观沉默的点燃一支烟。
“小孩子家家抽什么烟。”林嘉乔夺过烟,自己吸上了。
顾依明正在办公楼前玩仙女棒。
他是第一次玩,怕火燎到自己,胳膊伸的老长,眼睛也眯着。zippo的火焰在黑夜里安静的烧着,却点不燃仙女棒。
他怀疑这个炮仗坏了,左右摇晃两下,满脸疑惑。
手中的仙女棒突然被人夺走。他转头一看,是满脸嫌弃的秦观和笑容灿烂的林嘉乔。
秦观用烟点燃仙女棒,重新塞他手里:“拜托我的打火机可是限量版,你要来放烟花?”
顾依明不理他,对林嘉乔说:“只只,快看。”
烟花给他的脸上了层温柔的滤镜,在这个黑夜里,他像个缥缈的梦。
林嘉乔帮他把围巾系好,问:“还有别的吗。”
秦观在地上的小箱子里翻找起来。他高兴的说:“有二踢脚诶,我们放这个。——诶,市区不是不让放烟花吗。”
顾依明有些尴尬,“我是买完才知道的。”
林嘉乔提议,“去厕所吧,我们可以偷偷玩。”
秦观:“……这里现在是我的楼,以后是夫妻共同财产。咱家虽然有钱,但不能这么糟蹋。”
说完又念叨顾依明:“让你去我家你不去,我家在郊区,咱们还能放礼/花弹。”
“我家房间那么多,你随便找一间住,来拜年的看不见你——”
在秦观的絮叨,天空亮起一道白芒,借着空中炸无数朵绚烂的花。
这是市政府广场的烟花。
林嘉乔把围巾解下来,铺在台阶上。她坐在上面,示意两个男生也坐:“烟火就是要坐下来看才好看啊。”
两个男孩子便坐在她身边。
天空下起清雪,这一年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