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眼中出现了些许动容之色,好像只需要最后再推一把,管家最后去坐了那个压死骆驼了最后一根稻草:
“大人,如今我们已是进退维谷了,没有后退的余地了,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我们要去哪里再找这些火药和铁。
没有这些我们要如何在那位围攻魏府的时候自保,眼下这个敏感的时候,谁都不敢再倒卖这些违禁之物,就算卖了,也未必就比牙利奴族那边来的廉价。”
他循循善诱地说了一堆,最后才定定地劝戒道:“大人,这件事实在不需要多想了。”
魏大本就动容,眼下管家这句话戳到了他地心窝里,他沉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如今除了管家说的这条路也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其他出路了,就算是有,这条路也绝对是目前最好走的了。于是他咬咬牙,不再犹豫道:
“他的条件我答应了,你去给他回复罢!”
管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躬身说道:“老奴明白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帮公子打点妥当的,请公子放心。”
他说完,就给魏大行了一个礼,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回身关门之际,他透过逐渐狭小的门缝看见魏大脸上少许的茫然之色,在一明一灭的灯火之间透露出几分微妙的滑稽,他眼中闪过得意,唇角的弧度越发大了。
傍晚,落霞染上了皇宫的黄金瓦,透露出几丝颓唐的奢靡之色,皇宫里面宫人来去匆匆。
一个侍卫随着端着托盘的侍女一同走进了顾炎的金銮殿,手中抓着一封没有火漆的信,在信的左下角写着个魏字。
这封信很快就落入了顾炎的手中,他的手指轻轻抚平信纸上面的褶皱,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狐狸总算是露出了尾巴了呀,再不自乱阵脚,我都懒得继续跟他玩下去了。”
他似赞似叹地说完,一甩信纸,唇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魏大,通敌叛国,乱臣贼子。即、刻、拿、下!”
侍卫说道:“陛下,今日已晚,召集羽林卫需要一定的时间,况且宫中他的眼线还没有摘干净,不如等明日再说。”
既然已经忍耐了多时,那么也不缺这么一点时间了,于是顾炎欣然应允。
次日一早,顾炎就召集了羽林卫让沈暮暮亲自去魏家抄家。
沈暮暮对于抄家十分有一套,无外乎他抓了很多的贪官,几乎每一次都是自己亲自下场抄家。
来到魏家,他就一撂手臂,让后面的一干人等先进去把魏家给包围了,这才带着人进去抄家。
魏家家底丰厚,宅邸也大,怎么算魏家也算簪缨世家,里三层外三层的要搜个干干净净十分耗费时间。
因此沈暮暮抄了大半天,连带着莲池底下的莲藕都没有放过,一干二净地都放在了魏家前面的大院子里面后,还是没有发现魏大的影子。
没错,魏大不见了,早在进入这个宅邸的第一时间他就让人去寻找魏大,擒贼先擒王,他就是害怕魏大听到风声逃跑。
因此先把魏府围的水泄不通,谁知道魏大倒是神通广大,这么大一个人竟然能像苍蝇似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消失的悄无声息。
倒是小瞧他了。
魏家的一行人都战战兢兢地跪了一个院子,问一个一个哭着说不知道。
“大人,现在怎么办?找不到魏大我们怎么跟陛下交差?”手下满眼忧愁地问道。
沈暮暮倒是其中最淡定地一个,只是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担心,魏大迟早会落网的,要知道……”
他唇边含着一抹定义不明的笑容,却只是重重拍了拍手下的肩膀,然后说道:
“抄干净了吧?一个铜板都别给魏大留,要知道通敌叛国相当于谋杀父母。”
这话题转变的速度实在过快,手下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懵懵懂懂地想到谁不知道魏大迟早要落网,问题是迟是多迟,早又是多早?
难道他们要这么回去跟陛下复命,旋即才意识到沈暮暮可能是有后路,这才如释重负地一拍胸膛:
“放心吧!大人,别说一个铜板了,就算是一个莲子都不剩了。”
“很好。”沈暮暮赞了声:“打道回府吧。”
“大人,这……”手下提醒道。
沈暮暮回头思索了一下,道:
“好像是有些不对,总不能让魏大看出来那管家有问题,你去,让人把城门给封了,加大出入城门检查力度,大街小巷都不要放过。
嘱咐他们一定要把魏大给找出来,就算掘地三尺。”
手下心底寻思着这才对嘛!还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在京城里面呼风唤雨的魏家就这么颓然收场了,就只剩下了……
回头一数,漠然地想到,几十车的财宝,他到底是哪里捞来的这么多油水?!
这一箱把魏大大半辈子的财产都一次性的给拉走填充国库,另外一边魏大已经从门洞里面钻出来。
同管家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走到了京城通往城外的主干道上了。
他化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由管家搀扶着往城门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而去。
谁知道眼看近在咫尺的门在百步之外,自己的目光之下訇然合上,城外的风光一并给封锁了。
城里城外顿时都涌起了一阵不满之声,然而很快就被巡逻的士兵一边敲锣打鼓一边给压下来了:
“都别吵别闹,还是可以出入门,把通关文牒都给我拿出来,魏家出了个通敌叛国的大贼,现在陛下正在捉拿了,你们看见了也都可以上报哈,上报有奖。”
于是这一阵小小的骚动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满城的百姓都交头接耳起来。
“魏家?是我想象的那个魏家嘛?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干出这样的事儿?”
其他人于是嗤笑一声,道:“魏家本来也不是什么大好人啊,在得时候就没少压迫我们老百姓,干出这些事情很奇怪?”
魏大在众人越来越过激的言论之中被管家拉到了一个无人的胡同,魏大气的慌不择言:
“这一群刁民竟会胡说八道,京中权贵这么多,凭什么都说是魏家的错?到底是谁把信给泄露了?”
他说完,又抓着头发喃喃自语起来:
“该死的温棠,拿顾炎就真以为自己是一个什么好东西了,当上了皇帝就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唯我独尊了。
还有我拿可笑的爹和哥哥,他们现在一定都笑得很开心,可是有什么好笑的呢?魏家完啦哈哈哈……”
他言语之间竟然有几分疯癫之色,像是罹患癔症的病人似的。
“……”而这时,管家神情冷漠的看着他,此时,唇边溢出一抹冷笑。
而后突然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趁着魏大癫狂之际狠狠捅入他柔软的下腹,顿时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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