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娇知道温棠约莫是生气了。毕竟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就禀报。
然而,过了一会,温棠只是叹了口气。半是无奈半是责怪地语气对暗卫道:“知情不报,等一下自己下去领罚。记住了,绝无二例。”
暗卫心头一震,抱拳回复:“是。”
温棠是气着了,但是也不至于怎么样。这些暗卫跟随了他多年,情谊早已不是一般主仆那么简单了。
虽然旁人都觉得暗卫生命如草芥,可是温棠从不这样觉得。不过情谊归情谊,领罚却是少不了的。
温棠又问:“零九先前传回的信可看过了?有没有提及什么?”
“比如沈慕言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暗卫摇了摇头,“并无。”
温棠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吧。暗卫抱拳行礼,如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温棠与沈娇娇眼前。
温棠在心底叹了口气。
零九失踪,最大的可能性是零九也遇害了。否则他不会只言片语都不留,就也人间蒸发了。
这下子可真是难办了。不仅仅沈慕言失踪了,就连跟踪保护他的暗卫也一起失踪了。
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瞒天过海让沈慕言消失?
温棠觉得头疼得厉害,不由自主揉了揉太阳穴。沈娇娇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对于温棠这幅模样,她是心疼不已的。
可是眼下,她也清楚,再待下去她也帮不到温棠什么忙,反而有可能扰乱了温棠的思绪。
沈娇娇掐了掐掌心,回复神志。她提起裙子,放轻了脚步悄悄离开了大厅。
回到房间里,沈娇娇开始撑着下巴思索起来。她闭上眼,从记忆中将那些疑点如同抽茧剥丝一般抽离出来。
可是,那些疑点线索散乱不堪,根本无法联系起来。
沈娇娇隐隐约约觉得,还差了点什么,可是一时间里,她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电光火石间,沈娇娇睁大了双眼。因为她突然想到,她当时询问陈灵的那一幕。
沈娇娇当时问陈灵南阳付暴毙可是她所为?而陈灵的回答是:“不是我、不是我…”
沈娇娇细细回想,当时陈灵惶恐万分的表情之下似乎还藏着几分异样。
如果陈灵的回答是真的,那么真凶的确是另有其人了。不是她,意思就是别人所为。
只不过,陈灵是代替那个“别人”背了黑锅而已。
一股寒气从脚底冒起,直直攀着小腿一路升到沈娇娇心口处。沈娇娇打了个冷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陈灵也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被人痛下杀手?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沈娇娇手心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她猛地站起身来,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下心跳。
这是个大胆的猜想,却也是最可能的猜想。也许,已经快接近真相了。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下手之人绝对不简单。这注定不是一个简单的案子了。
沈娇娇抬眼看了看已经沉下来的天色,思索一番过后,还是打算明日一大早再去南阳府探查一番了。
这般想过,沈娇娇便早早歇下就寝了。翌日一大早,沈娇娇简单梳妆用过早膳后,便打算出府了。
“劳烦帮我和温棠说一声,我去南阳府调查线索了。”沈娇娇临走前觉得不大放心,最终还是留了句话给九言堂的管事。
管事知道沈娇娇是要去南阳府查案了,心中敬佩她的勇气,欣然应下了她的请求。“您放心吧。”
沈娇娇点了点头,乘上马车就往南阳府驶去。待到了南阳府,沈娇娇下了马车。
正值清晨,南阳府笼了层薄薄的雾气,原先金碧辉煌的府邸多了几分凄迷的哀色。
初晨的一缕金光洒在府邸的门扁上,将“南阳府”三个大字照得微亮。
朱门因哀事而闭,门侧白幡迎风飞舞。门内的破落与凄楚,是连光都照不亮的存在。
沈娇娇莫名叹了口气,扣响了南阳府的门环。
不多时,小厮打开了一道门缝,脸色不佳地问道:“谁啊。”
这个时候还来南阳府的是谁?莫不是故意的?
沈娇娇温和地回答:“九言堂,沈娇娇。”
小厮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前些日子府里就吩咐过了,来人若是九言堂的那几位可得恭敬些,尤其是那个姑娘,身份可不一般。
小厮打开了门,恭敬道:“原来是沈仵作,还请见谅。”
沈娇娇倒是不在意这些,淡淡应了一声,便和南阳府主事的打了声招呼,得到允许后即刻前往陈灵和南阳付的房间进行探查。
令她失望的是,房间虽然破坏的很彻底,但凶手却是聪明又狡猾,没有留下一点点关于自己的痕迹。
沈娇娇叹了口气。
难道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又要断了?看来查案又得陷入瓶颈了。
沈娇娇看着一片狼藉的地板陷入了深思。她微微蹙起眉,一张小脸上满色凝重的神色。
“沈仵作…可是有什么线索了?”
忽然,背后有人问道。
沈娇娇转头看去。正巧南阳府的管家听到沈娇娇前来查案,见到沈娇娇在思索,于是便问了问。
沈娇娇见来人是南阳府老管家,于是出于礼貌朝对方微微一笑示意。而后,她苦恼的摇了摇头,坦白道:“尚且没有。”
老管家听了回答,长长的叹了口气,满腹无奈与愤恨。“那就劳烦沈小姐了。”
老管家在南阳府多年,这里早已是他的家了,南阳府的人也是他的家人。如今家破人亡,相比他一大把年纪也不好受。
沈娇娇颇为理解。
她点头回复:“这是自然的。”
沈娇娇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恰巧眼前的老管家就是回答问题的最好人选。于是沈娇娇斟酌着问道:“官府那边可有消息了?”
不料老管家沉默了,接着他颤抖着双手,气急了一般地道:“沈仵作怕是有所不知啊。”
沈娇娇皱起眉头,难道发生了什么?“怎么说?”
老管家怕是早就憋了许久,终于逮到个人可以将一肚子苦水都吐了出来。
“官府的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如今南阳府早已不复从前,他们又怎么瞧得上眼?”
“原先他们就不怎么想帮忙来着。如今听说沈慕言失踪了,官府里的人可大张旗鼓了,一个个都派出去找人,哪里还管得了我们南阳府的死活?”
老管家的身体因剧烈的情绪而抖动着,“听听那些狗东西是怎么说的?‘你们南阳府死了个人就死了呗,关我们什么事。’”
说完,老管家猛地咳了几声。
沈娇娇见状赶忙扶住老管家,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替老管家顺气。
老管家摆摆手,好半晌喘过了气,看着沈娇娇道:“沈仵作您说他们是不是人?太过分了些。”
沈娇娇想,就老管家方才所讲的,的确是闻者落泪。那些官府的人的确是太不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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