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默川紧抿嘴唇,深邃的眼窝看着她,神情复杂。
他沉默了片刻,随即站起身来,把她屋里的灯关上,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尽管她努力将自己催眠,想要赶紧睡过去,可是,大脑却不听她的使唤,关于秦正南的回忆片段,不断地涌现出来。
甜蜜和痛苦的影像交织在一起,让她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最后,她索性放弃跟大脑较劲,试图将梦境的片段组合起来,没想到很多画面居然连成一个完整的故事,让她感到梦境变得越来越真实。
等她重新睡了过去,有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梦中。
正在她琢磨对方是谁的时候,只见他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了本来的模样。
“正南!”她瞪大双眼,惊讶得喊了一声。
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温柔地问她:“老婆,喜欢我今天的装扮么?”
她忘了自己在梦中回答些什么,醒来时却感到内心泛起丝丝涟漪,心底那抹寂寞的感觉莫名被填满。
早饭时分。
江默川看见她的双眼中布满红血丝,眼睑下方一片青黛之色,不由得愈加担心她的身体情况。
“妙雨,你这几天好像睡得太不好,有心事还是身体不舒服呢?”江默川紧盯着她的双眼,试图捕捉她的每个表情变化。
她若有若无地弯了弯唇线,敷衍地说:“可能因为肚子太大,所以睡得不踏实吧。”
语毕,她看向面前的粥碗,低垂着眼睫毛,掩盖住眼底复杂的光芒。然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
虽然江默川没再继续问她,但是在吃饭的过程中,视线始终没从她的脸上移开,似乎要把她抽丝剥茧般。
江默川出门之后,她打开手机里的记事本,将她昨晚做的梦记录了下来。
虽然,段妙雨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变了,但是她的本性没有变,对于探求事情的真相,依然保有极大的热情。
她不想过得浑浑噩噩,不想总是感到心里空落落的,更不想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
唯有查清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才能找到脑中记忆混乱的原因。
她翻看着近日梦境的内容纪要,越发觉得事情太过蹊跷。
在梦里,自己和秦正南看起来很恩爱的样子,他根本不是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存在。偶尔闪过江默川的脸,他也是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并不像父母说的那样,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过去的记忆迫使她不得不去做一些事。
她开始在手机里翻找秦正南的电话号码,在微信的通讯录里寻找他的名字……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无论用任何方式搜寻,都找不到他俩之间的联系。
若是梦见一次秦正南,没什么可奇怪的,但是天天梦见他,绝对不是巧合。
如此看来,秦正南与她之间的关系可谓极其重要,甚至有可能超越江默川的地位。
即使梦中的画面有些模糊不清,也无法阻挡那些记忆不断涌现。
她说不清到底哪里不对劲,唯有选择暂时不完全相信任何人,靠自己查出真相。
当天夜里,她再次被怪梦惊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她自知很难入睡,无奈地坐了起来,找了一件保暖外套披在身上,穿着平底鞋走出了卧室。
在纽约的农场,每逢明朗的夜晚,就可以欣赏到天然夜幕下的繁星。色彩斑斓的星星组成彩虹的形状,照亮了迷人的夜空,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这是她在国内时很难见到的景象,忍不住一边散步一边仰头凝视星空。
“好美啊。”女人由衷赞叹了一句。
就在这时,她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石块,脚下突然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直接摔在了地上。
“啊!孩子!”身体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她疼得大声喊了一句。
很快,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女人紧张得连呼吸都要停滞了。
段妙雨的喊声引来众人的注意,屋里各个房间里的大灯瞬间点亮,江默川连外套都顾不上穿,第一个跑了出来,紧随其后的则是段家的一家三口。
江默川循声找到了疼得脸色惨白的女人,飞身扑到她的身边,焦急地问道:“妙雨,你怎么样?”
女人死死地咬着下嘴唇,似乎想借此缓解腹部的疼痛,她拼尽全力才从齿缝里蹦出两个字:“医院。”
这时,段强快步跑了过来,神色慌张地连声发问:“姐,你摔哪儿了?怎么样?我该做点儿什么?”
“段强,我去开车,你在这里陪着妙雨!”江默川急得陡然拔高了音量,几乎是在嘶吼。
说完这话,江默川片刻不敢耽误,急忙回房取了车钥匙,迅速把车开了过来。
好在徐友琴比较有经验,她攥着女儿的手,一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妙雨,不要怕!尽量放松点儿,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三个男人齐心合力把她抬上车,江默川立马发动汽车引擎,随后猛踩油门,车子在夜色中疾驰,飞快地向医院驶去。
到了医院之后,众人冲进急诊室里,只听段强大喊一声:“医生!医生在哪里?”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疾步走向他们,她看见面色苍白的女人挺着大肚子,对眼前的情况即刻了然,连忙推过来一张医用病房,正色道:“快把她扶到上面。”
此刻,段妙雨的小脸血色褪尽,下嘴唇被咬出一道崭新的齿痕,身上穿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
“疼……”她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双手紧攥着身上的衣服,因为过度用力而导致指节泛白。
见到此景,医生赶紧把她推进急诊室里面的单间,随后将房门关上,迅速为她做起检查。
段家人和江默川站在外面,听见屋里不时传出她的叫声,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疼得死去活来,她担心叫声过大影响医生的判断,尽力压制自己的声音,无奈疼痛感越来越难以承受,她只好通过叫喊的方式缓解身上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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