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元婴境修士出现在赵岳渡劫的岩石旁,居高临下,审视着脚下那座无名山峰。此时,赵岳离开已经半个时辰了。
“这里就是渡劫之地。”其中一名青年儒生模样的人,看着那块岩石,缓缓说道。
“岩石完好,几乎看不出受损的迹象。”一个瘦小枯干的老者飞到峰顶,摸了摸赵岳先前趺坐的石头,肯定的说道。
“不仅仅如此,整个山峰也没有多少受损的迹象。”儒生扫视了一番,作出判断:“不过,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有巨大力量从土中涌出的迹象。”
儒生在周围绕着飞了一圈,回来指点着几处地方,向老者说道。他所指的地方,都在周边数十里以内,全是赵岳利用天劫的力量,劈死的企图趁他渡劫虚弱,图谋不轨的家伙。
“恩,死在这些力量之下的,全是金丹境修士,和实力相当的妖兽。”老者也下去转了一圈,捡起了一些残余痕迹:“这说明,渡劫之人很轻松。而且事先布置了厉害的阵法,随时可以将天劫之力用于阵法,杀伤来犯之敌。”
“周围无数死伤的妖兽,也证明了阵法的存在。”
“从实力来看,渡劫之人似乎是元婴境,但据我等所观天像,却又不如元婴天劫那样声势浩大。”
“恩,虽然远远超出金丹境天劫,但和元婴境天劫仍然有质的区别。”
“我们来得迟了些,也不知道是哪位青年俊彦选中此处渡劫。”
“这些世家子,还真是难以琢磨。渡个劫也不安生,非要到处招摇。”
“走吧走吧,这些小神,不是我们这种小地方的土豪能招惹的。”
两道光芒,一南一北,飞遁而去。速度比来的时候,还要快上三分。
他们口中‘招摇的世家子’,正是赵岳。此时,他已经改头换面,来到了青牛镇。在这里,他轻易买到了许多种子和药材,其中包括蜕凡丹全部材料的种子和成体。
实际上,他虽然跟随‘仙舟’奔波了五十年,但这还是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购买东西。以前,他都是附在‘仙舟’一名管事的衣服上,趁着他买卖东西的时候,才顺便‘拿’一些蜕凡丹的原料和种子。
五十年后,他才凑齐了全部原料,炼制出足够数年之用的蜕凡丹。
不过,他选在不久前脱离‘仙舟’,最重要的原因在于,这个时候,他才真正进入灵界大陆。
早在被困荒芜之地时,他就把自己的目标定在昊京。然而,在那之前,他必须成长起来,而且,蜕尽下界气息。否则,他那个世家子的身份,是怎么也维持不下去的。
因此,他要慢慢来。
半个月以后,他来到了梵天城。这是距青牛镇最近的小城。
说它小,那是以灵界的标准衡量。其实,光是城中,就有过千万的人口,数万的修士,实在也算不得小了。再加上下辖的青牛镇等一些地方,人口已经过亿,修士也有十余万。
萧逸当上这个梵天城的城主,已经有两百余年了。以他金丹后期的修为来说,这也算是个美差。
城中心的位置,是他萧逸的城主府;围绕城主府的,是八大世家;这些大世家外围一圈,则是些中小世家;再往外,是修士们居住的地方;最外围,是凡人的地方。
每一圈之间,都由极宽大的街道分隔开。仅仅隔着一条道路,两边的商铺就大不一样。越接近城主府,商铺档次越高,也越繁华。
无论是梵天城,还是下辖的村镇,都是城主与世家共治。城市的外围,是辽阔得难以想像的山林川泽,资源几乎无穷无尽的。只要你勤快,就会轻易获得一份与你身份相当的收入。你如果是个天才,那么出人头地也很容易。
这是一个小地方,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美好。起码在萧城主看来,就是如此。他已经过了拼搏的年纪,现在的地位,也用不着他拼搏。
他死后,家人至少是一个中等世家的地位。
如果他肯费些力气,与人做些交易,提早退下来,八大世家也未尝没有他萧家一席之地。
总之,他的生活是平静的,富足的,安逸的。几乎没有什么意外,不需要费什么力气。每天只需要在庞大的城主府中吃喝玩乐,一切都有别人搞定。而收成总少不了他一大份儿。
他现在唯一与城主身份不相符的行为,就是骑着红雀在城市上空盘旋。那是一只七级妖兽,实力与金丹境后期甚至巅峰修士相当。
所以,有人私下猜测,城主大人现在还有这种跳脱的举动,实际上是为了炫耀他那只七级妖兽。
今天,他平静的生活被暂时打破了。清晨,还没到他起床的时间,老管家就急匆匆的跑来,吵醒了他。
据说,有一位仪态高雅、风度翩翩的昊京大贵族之子来拜访他,专门为寻求他的友谊而来。
他的暴怒一下子烟消云散,心中开始盘算,梵天小城和昊京之间,到底是隔着四层还是五层?昊京大贵族之子,和他之间的距离,又有多少?
最让他开心的,其实是那一句‘为寻求他的友谊而来’。看看,这种云端上的大人物,竟然有求于他。不过,陶醉归陶醉,他还是用最快的速度,从宠姬身上爬起。然后认真洗漱一番,换上最正式的城主行头,快速赶往书房。
临到书房的时候,他刻意放慢的速度,几次招出水镜,打量自己的仪容,生怕出现失礼之处。
老管家被一次次的问道,衣服合不合身、身上有没有灰尘、头发有没有乱……每一次,他都认真再审视一遍,然后肃然回道:“没有问题,老爷。”
而与昊京世家子会面的经过,则让他如在云端,过去多少年,还在为世家子的一切而叹服不已。
无论是看他时,礼貌中带着些许的傲慢;听他自报家门时,尊重中透出一丝鄙夷;话说时,随和之中隐晦的疏离;品茶时,欣赏之中透着依稀的不屑……
这一切,既让他有高攀带来的喜悦,又有差距产生的自卑。
总之,那是一位可敬又可爱的青年,高处云端又体恤卑微者的贵族。
他到死的时候,都为之迷恋不已,又难以企及万一。
然而,就是那么一点点体悟,当他用到待人接物时,所有的人都发现他不同了。这种改变是那么的难以言表,甚至多数人都以为只是一种错觉。
还是老管家总结出来:“老爷以前就像一串沉龙木的佛珠,是件把玩的珍品,现在开了光,让人想要把他供起来。”
仿品都要让人供起来,何况原件。
总之,连等待时间都加起来,不足半个时辰的时间,赵岳就拿到了一份盖着城主府大印的地契。位置随意,大小随意,占有时间,还是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