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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要赌就赌大的(1 / 1)

虎山军行至郴县(现郴州市),恰逢傍晚时分,杨炯便下令宿营。

过了一会,郴县城门大开,知县带着一帮衙役和民壮,肩挑背扛的,送来了一堆犒劳物资。

大帐里,知县朝杨炯拱手,“守备大人,这些都是老百姓自发送来的,东西不多,却是拳拳之心,还望大人笑纳。”

切,当官的就是脸皮厚,老百姓又被你给代表了!

心里揶揄,不过在面上,杨炯却带着笑意,“王知县爱民如子,勤于治政,教化百姓有方啊!”

好吧,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杨炯说完,王知县连连拜谢,眉眼处尽是笑意。

郴县隶属衡州府,是一个大县,涵盖了后世郴州市的大部分地盘。当初杨炯攻下衡州城后,王知县并未挂印而去,而是继续遵从府城的政令。王知县的这番作派,显然是个恋栈不舍权之人。此刻,得到了衡州府实际统治者的认可,他自是喜不自胜。

随后,杨炯让王知县坐下说话,两人聊起了郴县的风土人情,还有治政得失。

王知县丝毫不敢小看杨炯。不管是传言,还是亲见,他反而觉得虎山军的功业不是偶然,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守备大人,也绝非善与之辈。机会难得,要想有所作为,就得好好表现一番,以求得杨炯的赏识和提携。

“郴县连接湖广与岭南,本就是商旅必经之道。自大人出兵岭南,最近郴县南来北往的客商,几乎增加了五成。下官有一言相谏——应在顺头岭古道驻军。”

听了王知县的话,杨炯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有计划在韶州府驻军,以便控制顺头岭这条古道的。而且,之前他还送出了不少的银子,用来打通两广总督府的关系。当然,这不过是让沈犹龙的心理,平衡些罢了。

杨炯轻轻颔首,漫不经心地转移了话题,“郡县安,天下治。一县之地,如何治政,条理繁多,如何把握?”

王知县听了,神情立即凝重起来,沉吟一番后才开口,“圣贤书上,大多说的是,正教化,劝农桑,兴水利。但依下官鄙见,民心重利,无利可图,则万事皆难。俗话也说了,无利不起早。”

“在下官看来,治政之要,重在流通。钱财流通,民有利可图,则会尽心劳作,以求温饱。否则,即便拟出政令劝农桑,也不过是一纸空文罢了。至于兴水利,徭役亦可,只是徒增百姓负担罢了。”

“再说教化,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在下官看来,若是遇上饥荒瘟疫,这世上有几人能守礼节、知荣辱?倒是容易化身为兽,以禽兽之道求活苟且。”

杨炯嘴角轻扬。

王知县则是抓紧时机,要把自己懂实务,不空谈的为政风格给展示出来。因为,他听到过府衙一些吏员私下议论,说杨守备性情豪爽,不务虚谈,喜欢说实话办实事的人。而且,不管从心性上,还是为政之道,王知县觉得,自己还真对杨守备的胃口。

最后,王知县慷慨陈词,“……当今天下,东虏难制,流寇难制,无他耳?从中枢,到郡县,朝中官员大多务虚不务实,坐而论道,看似清贵,实则尸位素餐,碌碌无为。知世故,兴实务,方能兴邦兴天下!”

好吧,连实干兴邦都被你给整出来了,那就必须有个态度!

于是,杨炯正襟危坐,沉声说道,“王大人,所言甚是,甚合吾心。”

王知县立即站起,躬身长揖。

杨炯拿起案几上的毛笔,蘸了蘸墨,当即在一张白纸上,刷刷刷写了起来。写完,杨炯递出,“你且上前来!”

王知县上前几步,眼巴巴看着杨炯。

杨炯把文书递给王知县,“这是任命书。你拿着这个,先去永州城外的大营,把任命书出示给步军第六营指挥使马腾看。然后,让他护卫你入城,接替陆大山,出任永州知府。”

王知县顿时惊喜交加,目瞪口呆。

说了几句真话,再加几句大话,这就当上知府了?苍天有眼哩,总算遇上明主了!往后,我老王也可以光大门槛,荣耀祖宗了!

看着王知县一副范进中举的模样,杨炯好气又好笑,“别多想,这只是一个机会,若是知府当得不称职,还是会把你拿下的!”

王知县连忙表态,“下官一定不辜负大人的信任栽培,定要治理好永州府。钱粮赋税,定会尽快解往衡州。”

杨炯摇摇头,语气转为温和,“勤于任事,忠心待我,即可。不必高调表态。我让你当永州知府,不是因为你说得好,而是你做得对!”

王知县疑惑了。

杨炯呵呵一笑,“官场上,下官琢磨上官,总比上官琢磨下官,要多要深。你今日说的这番话,不排除是你的真实想法,但也可能因为有传言,说我喜欢简单直接,能做事做实事的人。所以,你也很有可能是在投其所好。”

王知县一脸尴尬,只得挤出笑脸看着杨炯。

“……大军过郴县,你能出来劳军巴结,说明你不迂腐。能说出刚才那番话,说明见识也不差。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王知县再次躬身长揖。

杨炯又补上了一句,“恭则不辱,你这样,就很好!让你当永州知府,也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看陆大山很不爽。不是一伙人,最好还是一拍两散、一别两宽的好!志同道合,才能共谋大事。”

王知县楞了一下,随即又作揖行礼。

……

待王知县走后,石三妹鬼魅般地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

“呆子,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说话的嘛!”石三妹显得有些惊讶。

对于这种讽刺性的夸奖,杨炯已经习惯了,更懒得计较,便低头看起文书来。三万余士卒和民壮,光是每天的粮秣,就消耗惊人,更别说那些个层出不穷的狗屁倒灶事了。现在手头的这份文书,是步军第一营送上来的,也就是马凯带的那个营头。

事情是这样的。有个刚提拔上来,一个叫何大山的百夫长,天性好赌。在前军寨休整期间,很是放纵了一番,短短三天时间里,就把最近这几个月的军饷和赏赐都给输光了,还欠手下士卒近五千两银子。因为四处欠钱,名声立马臭了,很快便被马凯发现了,并报到杨炯这来,请示如何处置。

一个百夫长,月饷八两银子,这五千两,得五十多年,看来这一辈子都难以还清了。杨炯看了,不由苦笑。这个百夫长麻烦了,自个也麻烦了!

在杨炯看来,这个事看着简单,处理起来反倒麻烦。杨炯的灵魂来自后世,对繁琐的法规条文,打心里有些不屑,倒是崇尚以简代繁一些。等自己能拍板说了算,就给虎山军制定了两条根本性的军纪:其一,强化权威,下级服从上级,一切行动听指挥。其二,推崇军功,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在这样简单的军规之下,除了训练和作战,其他场合和时间,基本上不怎么约束士卒。而且,因为杨西施的建议,要想尽办法掏空士卒们的荷包,让他们离不开每月的军饷,离不开给他们发军饷的虎山军。这样的大环境下,虎山军士卒,迅速从质朴的农家子弟,腐化堕落成为一群热衷吃喝玩乐,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享受派。

现在,问题出来了!

看到杨炯在苦笑,石三妹又讽刺道,“又遇到什么难事了?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本姑娘有办法。”

杨炯把文书递向石三妹。

石三妹顿时嘟起了殷红的小嘴,“呆子,你又欺负人!知道我还认不得几个字,还拿这个来损我!”

杨炯无奈,只得把这个事,原原本本给说了一遍。

听罢,石三妹一脸鄙夷,“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就是一个滥赌鬼,赶出虎山军,不就得了!这有什么伤脑筋的!”

杨炯呵呵一笑,“几个人的小团体,做事当然可以随性。若是几万人,那就得慎重了。三妹子,你说说,虎山军哪一条军纪规定了,滥赌鬼就得被赶出去?”

石三妹秀目圆睁,瞪向杨炯,“呆子,莫非你还要为滥赌鬼说话不成?就连我们苗家都知道,男人好赌,必定败家。以往在我们石牛寨,凡是发现有聚赌的,我爹都要出面,把全寨的人聚齐了,当众狠狠教训一顿那些个赌钱的!”

杨炯点头,“你爹做的没错。”

“那你就照着做呗。”石三妹对自个的看法很坚持,也很有朴素的正义感。

对此,杨炯不作评价,转而对亲兵下令,“去把何大山叫来。”

何大山一进帐,二话不说,就单膝下跪行礼。杨炯一打量,个子不高,但却很壮实,圆圆胖胖的脸蛋,满是络腮胡须,显得有些滑稽。见杨炯打量他,何大山连忙又低下脑袋。

杨炯沉声问道,“欠兄弟们的银子,你准备怎么办?”

何大山低头怯弱弱地回道,“大当家,将军,我用饷银慢慢还。我一定不会赖账的,将军,你要信我。”

杨炯冷声说道,“你一个百夫长,月饷八两银子,要还五十多年,才能还清。这期间,还得运气好,没有战死。否则,这个账,你是还不清的。”

何大山不敢再吭声。

杨炯慢慢站起,绕过案几,走到何大山面前,对着那颗圆圆的脑袋,就踹了过去。何大山当即被踹翻在地。杨炯没有理会,上前半步,一把拎起何大山,对着那胖胖的脸蛋,啪啪啪,连续扇了三个大耳光。

瞬间,本就圆圆胖胖的脸蛋,立马就肿了起来,两眼眯成了一条缝,连眼珠都找不到了。

期间,何大山丝毫不敢吭声。

杨炯一松手,何大山跌落在地,但他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又单膝跪下。

杨炯背对着何大山,长吐一口气,扭头看向石三妹,“去拿五千两银子来。”

石三妹期期艾艾地应下,连忙跑去屏风后面。等她再次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杨炯单手接过包袱,顺手扔在何大山面前。

“去,把欠兄弟们的账给还了!自此以后,不许再赌!若敢违背,要你脑袋!”

何大山转而双膝跪下,连连叩头。

“去吧!男子汉大丈夫,赌钱太低级,太小了,要赌就赌大的——跟着我下注,赌上性命,看看能不能光宗耀祖,封荫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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