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怒的瞪了秦珩‘一眼’,宁无忧根本不想理时不时调侃自己的武者。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道修也再懒的在工具人面前掩饰自己性情。
他看着非常熟练,手脚麻利的往盆子里拍上一张‘去尘符’,提着变得干净光洁的碗筷回到厨房。
“哥,我来收拾吧,你快去准备准备,待会我们趁早出门……再晚天可就热了。”
秦珩任由宁无忧抢过锅碗瓢盆,语气带着这调侃:“到底是怕热还是怕苦啊?”
秦珩摸摸鼻子,看着道法‘实用’的宁无忧,也不再磨蹭,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裳,准备今天带着宁无忧出门复诊。
一盏茶时间,两个在小院里相遇。
不过话说回来,经过了自己这么多天下来的督促,原本初见时瘦小消弱的宁无忧小宁脸上总算是丰腴了些,身子在这些秦珩的合理搭配下也抽枝了些,总算不显得消瘦苍白。
秦珩看着今天照常穿着如意云纹长袖衫的宁无忧,显得整个人精神不少,虽然依旧算不上身材挺拔,但看起容貌气度也可是说得上是一句‘俊俏’了。
面容在修道加持和均衡摄入营养越发显得俊秀的宁无忧一听秦珩的话,嘴角咧出一个大大的、真情实感的笑,他脚步轻盈,手脚麻利的抢过秦珩手上端着的木盆:
而现如今,这样的日子终于被他熬到头了!
今天是宁无忧服用中药的第三十天,按照周老所言,今天的他体内气血应该已经温养的不错,足以打通眼部堵塞的几天经脉。
每日照常起床为晨练的秦珩和自己准备早餐,早上两人颇为默契的避开各自修行,午后在房内小憩一会,醒来空闲时就继续修行,不然便处理生活中的琐事,晚上就过晚餐又可以在老桃树下对月饮茶,聊聊趣事。
如此,时间在两人眼里却是过的飞快。
“哥,今天我们就去周老那复诊了对吧?”
“对,”秦珩颇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脸色红润、气色越发不错的宁无忧,心里感慨这温养气血的药物还真不错,嘴里却道:“那小宁你快去收拾一下,准备待会去周氏医馆吧。”
是日,天朗气清,天边一片澄澈,云卷云舒。
如果说这样的生活让宁无忧唯一感到美中不足的,或许便是他日复一日的喝着温养气血的中药,那苦涩的味道几乎要成为他这些日子里笼罩的梦魇。
而这也意味着宁无忧终于可以和苦口良药告别,开始自己异界的幸福生活。
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怕苦。
这由不得宁无忧不兴奋。
坐在一边的秦珩一边收拾掉桌子上的碗筷,一边看着神采飞扬的宁无忧,心里说不出的好笑……
今天已经是七月月初,不知不觉距离宁无恙、宁欢欢跟随起凤宗师离去也已经过了一周有余,两人经历了起初几天的不习惯,后来倒是一切如常。
生活一切照旧,既没了寻找‘九品白莲’的紧迫感,又没了弟弟妹妹在的繁琐杂事,连秀水先天的压力也无,宁无忧这几天下来和秦珩的日子过得却是闲适。
秦珩看着胸口照样鼓鼓当当的宁无忧,心里明白小宁又在胸口塞了不少符箓,他语气带着些许调笑:“出个门把吃饭的东西都带上了?”
宁无忧脸不红心不跳,他手里拿捏着一件精雕细琢的玉质如意把玩,开口道:“你不也把‘吃饭’的家伙带上了吗?”
心里明白小宁是暗指自己数次使用‘有雀剑’加热饭菜,武者憨笑两声,身着金纹玄服的青年在阳光中带着些傻气。
两个人也不多磨蹭,转身出门。
宁无忧神念注视着秦珩锁上大门,自己又神念微动,勾结天地间的阵法,眼看着宅院内灵气内敛,两人这才向城东的周记医馆进发。
鉴于上次骡子车已经被抛弃送人,这次宁无忧和秦珩两人只好步行前往城东,索性城东距离城北算不上太远,兼之宁无忧识海中祖师遗留念头潜移默化增强体质,兼之最近药喝得多了,身子骨强健不少,两人一刻钟时间便来到了城东。
城东作为秀水这个富饶县城的主要贸易区,一如既往的车水马龙,游人如织。
青石板路上随处可见叫卖的商贩,游玩的行人。
城北山林发生的惊天巨变虽说就在前几天,但对于寻常百姓而言,不过是又多出了个重要谈资,即使猜测纷纷,寻常百姓照样该过日子的过日子。
巨变就像油锅里滴落了热水,沸腾一会,便也平静了。
那等影响天地的伟力到底离市井小民太过遥远。
宁无忧一身白衣,风度翩翩,脚步轻盈,面容俊秀,寻常人不注意又不知他年少失明,兼之秦珩丰神俊朗,身形挺拔,一路下来两人不知吸引了多少行人的注意,牵扯了多少怀春少女的心神。
秦珩单手扶着‘看不见’的宁无忧,两人没管身边的视线,自顾自进入周家医馆。
今天周氏医馆里人不多,空气中弥漫了淡淡的草药香,只有三三两两的学徒小厮在忙碌。
回忆起记忆里这家医馆曾见学徒的剽悍,宁无忧心里默默咽了一口唾沫。
希望今日的诊断可以平稳些……
秦珩把道修扶到墙角供人歇息的椅子上放下,在没有暴露宁无忧修为的同时,又充分展现了异世界尽心尽力的盲人好哥哥风采。
他颔首走到一位正在擦拭药盒的小厮身边,礼貌开口:“打扰一下……周老先生在吗,一月前我们有过约定今日来复诊。”
小厮应声抬头,脸上恍然了一下,随即挂上得体的微笑:
“我记得您二位,稍等一下,我去为您请老爷。”
看着小厮健步离去,秦珩轻点下头,回到正在喝着刚奉上热茶的宁无忧身边坐下,他看了一眼热茶,脸色僵了一下,索性宁无忧知晓,帮他向身边的小厮讨要了一杯凉水,两人就坐在椅子上等待周老先生到来。
大概刚好是两人喝完一杯茶水的时间,周老先生踏着点到来。
周老先生如往常一般,一头白发,身着青色长衫,瞧着精神不错。
周老先生来到两人身边,嘴角扯了扯,轻笑道:“你们来了?”
秦珩急忙扶着宁无忧抽身而起,向他一拱手,神色带着些尊敬:“是啊……麻烦周老了。”
“不必客气,”周老先生一摆手,又示意两人跟上,带着两人来到屏风后,对着秦珩道:
“你先出去吧,我为病人针灸,受不得干扰。”
秦珩没有多想,自然是无不遵从。
出于对小宁的信任,他看了一眼手里随意把玩着一枚白玉如意,像是有些紧张的少年,又回忆到他鼓鼓当当的胸膛,便冲他交代一声出了屏风围住的隔间。
宁无忧在一只木质板凳上坐定,对于自己能够复明这件事心里虽说不太重视,但事到临头还是多多少少有了些喜悦……
毕竟虽说道修本身有着不少炼体神通可以恢复眼疾,但修为卡死一切,想要复明指不定要猴年马月,而这段时间他一直动用神念探路也怪累的。
周老先生轻咳一声,声音慈祥里带着些微颤,像个上了年纪的正常老人家一般:
“我先帮你把把脉,在帮你施针。”
第一次做针灸的新时代道修还有些紧张,往常他生病基本上服用了圣地的丹药,自是灵药到病除。
是故没有经验的道修,自然是对医生的话言听计从,他点点头,话音带着少年人的稚嫩,以及亿丝对银针的畏惧:“好的……麻烦周老了!”
说着,宁无忧把云纹宽袖微微向上撸起,左手伸出摆在周老先生面前。
周老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微凉的手指按上宁无忧的手腕,眼目闭上,细细感受一番。
“如何?”
宁无忧的话里有些紧张失措,大概率是紧张‘假如他气血不足便不能针灸,不能针灸复明秦珩就会继续强迫自己喝药,继续喝药他便一点也不快乐’。
周老先生笑了笑,神色带上些宽慰,想到宁无忧看不见,又用慈祥的话语安慰:“气血凝练的不错,足以支持这次的针灸了。”
闻言,宁无忧长吁口气,语气真挚诚恳的表示了周老配置中药的灵验,心里又是暗暗感叹祖师留下念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增强体魄的用处。
“那我们就开始吧。”
宁无忧嗯了一声,神念却是因为有些害怕死死的注视着周老先生的动作。
只见周老先生从一边的木质抽屉里取出一个布包,摊开来里面是长短不一的银针,他随手捏起一枚,神色犹豫的一下,不知好像是下定决心,从袖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针尖沾了几滴灰色的液体在针尖。
“你忍着一点,或许会有些许疼痛。”
宁无忧点点头,看着周老先生青筋密布的手扶住自己的脖颈,一只右手上捏着一枚银针,指尖灌输点点内力,就要扎在宁无忧头上大穴。
此时,
啾~
一道剑鸣响彻,宁无忧神色一僵,下意识要起身,却被周老先生死死的按在凳子上,他神色一变。
周老先生体内内力汇聚在头顶,神色带了些凝重和狰狞,仗着宁无忧‘看不到’他的神色,口中仍是慈祥道:“别管外面,我们先扎了这针……”
……
秦珩因周老先生所言,离开屏风所在,他缓步走到大堂墙角的椅子上坐下,手上持起一杯白水,就准备静静等待里面的诊疗。
他原本神情闲适,突然隐隐约约间感到一阵风声传来,秦珩定睛看去,就见医馆的正门口赫然出现了一道身影,他像是书生打扮,身后跟着一个仆从,原本是吸引不了秦珩的注意,但此时。
“见过县令大人。”
医馆的小厮齐齐躬身行了一礼,秦珩听闻眼前这位就是传闻中的名声不错的县令,他也是站起身来,向书生县令微微拱手。
很突然的,县令抬头看向秦珩,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嘴里微动。
秦珩看见素不相识的县令冲自己一笑,他也是下意识的对县令一笑,下一刻他就感受到不对。
只见县令刘望嘴角微动,喉咙咽了一下,他原本悠闲走向秦珩的步履突然加快,周身气血狂涌,几乎是一瞬间就贴近了秦珩,手里一枚匕首泛着蓝光。
秦珩心里一惊,冷不伶仃就发现了书生县令其实是一个武道小高手的身份,他一边疑惑刘望为何要对自己下杀手,一边因为书生县令的刺杀也是猝不及防。
而刘望作为后天大圆满,多年来的苦练兼之无生道不错的武道修行功法,此时的他比起秦珩未突破前,手上除了灵器也只弱了三分,突然袭来声势自然是浩荡。
更不用说现在的刘望还吞服了虎狼之药‘暴血丹’,这是用余生换来的实力暴涨。
刘望此时虽然还是处于后天范畴,但身子里的气血却是不弱先天半分。他以先天之姿全力爆发,手上的匕首又是精良的宝器,更运转了无生道秘传的搏命法门‘往生经’,带着破空声,发出终极一刺。
秦珩若是还未突破不说阵亡当场,也必然惊慌失措,会有重伤的风险。
但此时的武者已经不是昔日的秦珩,他如今名钮钴禄·珩!
只见他体表火红色的真气化作护盾,猛地一挡,虽说是一触即发,立马破碎,但还是阻挡了一瞬。
下一刻在刘望不甘的眼神中,秦珩手上赫然出现一把华贵的长剑,长剑神异缭绕,有红炎席卷,有雀鸟初啼。
啾——
一道火红色的剑光斩出,击碎了刘望手里的匕首,其威势不减,远远将刘望抛飞几丈远。
气血萎靡的书生县令砸碎一地药物,他面上满是淡然,纵然刚才一击自己几乎油尽灯枯,面临死亡却是从容,他脸上罕见的带上笑意以及一丝丝无奈。
他看着秦珩,嘴角挂着鲜血,声音几不可闻:
“竟然是先天……到底没把你杀了。”
秦珩看着眼前这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素来风评不错的秀水县令,神色有些莫名,他把出鞘的‘有雀剑’收回‘蕴真莲心剑鞘’内,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为什么?”
刘望嘴角动了动,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你杀了张志成……那是我的爱人啊……”
话音落地,却是头一歪,没了动静。
秦珩心里疑惑,不知何时杀了那名叫‘张志成’的,脑海了电光火石间,一副画面出现。
面具先天在红木椅子上喝着茶,桌上是精致的小糕点,而不远的床榻上,有着两个身影,一个是小孩,一个是大人。
画面重合间,倒在地上的县令刘望与画面中的男人相重合。
居然是他……
秦珩心里感慨,又有震惊,一半是因为刘望的身份,一半是他口中的爱人是‘张志成’。
“杀人了,杀人了!”
身边的小厮见到一个大活人死在地上,还是他们的县令,一个个几乎都是惊慌失措,不顾场面的狼藉,急急忙忙的要逃离医馆。
秦珩神色略微一变,看着地上原本儒雅俊秀的县令因丹药故,身体开始萎缩,他心里有些微妙,
‘貌似在吴国杀害朝廷命官是大罪’
秦珩看着在门外阻拦的、县令刘望带来的壮硕男人,他把这些作为目击证人小厮一个个斩杀。
他冲秦珩咧嘴一笑,也不跑,就对熙熙攘攘的城东长街大喊一声:
“‘有雀剑’秦珩杀了县令!”
随即一刀斩向自己的头颅,自绝身亡。
秦珩心里发怔……
似乎小宁不在的这一会自己又惹上事了?!
正此时,屏风内丝丝缕缕的清净气息弥漫,道道白气溢出,带着圣洁和凌冽,一道通透的白色神光刷过,造价颇高的屏风直接被神光的余威震成碎片,飘落在地。
糟了……
若非大的变故,以小宁苟……稳健的性格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今天的宁无忧自早上起就异常兴奋,他的喜悦已经足足持续了一晚,在喝过最后一碗温养气血的中药后更是热泪盈眶,心里的欣喜达到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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