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事情真是施小姐说的这样吗?”
面对聂清奇不苟言笑的质问,又见施妤也目不转睛的望着她,那双看似雾蒙蒙的无辜双眼,实则给人以强大的压迫力,孙妈只一脸歉疚的回道:“这个……我当时不在场。”
孙妈话音刚落,施妤便伤心的哭诉道:“清奇,依云和朵朵咄咄逼人,跟在你面前完全是两个人,你还要替她们找借口吗?”
想象不出依云对施妤咄咄逼人是什么样子,聂清奇头疼的望着哭个不停的施妤。
他肯定不能只听信施妤单方面的说辞,便忍不住朝楼上扫了眼。
清官难断家务事,不管施妤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还是会偏袒依云。
所以,姑且当施妤真受了排挤,他于情于理该安慰几句,便态度模糊的表示:“依云怀孕后脾气可能有点不受控制,你也不用往心里去。安心吃饭,我会说说她俩的。”
施妤怎会听不出聂清奇这是哄人的话,但对方愿意哄她,她就已经知足了。本来她先发制人的去卖惨就是不想落入被动的局面,也没指望聂清奇会因为这件事把依云怎样。
眼见施妤点点头,聂清奇这才朝楼上走去。
聂清奇一走,施妤冷静的擦干眼泪,然后起身回房间。
不懂施妤明明得逞了,怎么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孙妈心里纳闷儿的很:她又想耍什么花样,不是达到目的了吗?既然知道纸包不住火,何必要反咬一口?图什么?
这朵朵小姐也是,早知施妤不是个省油的灯,怎么还那么配合?
自顾自摇摇头,孙妈一脸的迷惑,只觉得自己看不透年轻人的想法。
驻足在依云的卧室门口,聂清奇面色不悦的喊道:“聂蕊,开门。”
门内,聂蕊慌慌张张的让依云上床躺好,且压低了声音强调道:“依云姐,咱可说好了,一切听我的,看眼色行事。”
“知道了知道了。”乖乖听话的依云其实很无奈,她不想搞这些幺蛾子,奈何施妤真跟聂清奇告状了,她和聂蕊刚刚趴在门上一句不漏的听完了。
于是,她答应聂蕊的事就得兑现,从现在开始她只是聂蕊有怨抱怨的工具。
若无其事的打开门,聂蕊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问:“怎么了?”
挑眉,聂清奇沉声反问道:“你说怎么了,你们跟施妤吵架了?”
聂蕊把聂清奇的视角挡得死死的,导致聂清奇根本看不到依云的人,可瞧着聂蕊跟他装傻,他便暂时没管依云。
夸张的表演着恍然大悟的聂蕊,毫不回避的说:“对啊,她自找的!”
聂蕊态度嚣张,聂清奇瞠目结舌。
眸子上方浮起一层薄怒,他本以为施妤夸大其词了,可现在看来,施妤竟没有冤枉人。
眼瞅着聂清奇和聂蕊剑拔弩张,处于对峙的局势,依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道聂蕊可别玩儿砸了,聂清奇要是发飙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自找的?聂蕊,谁教你这么穷凶极恶、目中无人的?是不是连我,你都不放在眼里了?”
扬起头,和聂清奇阴郁的目光对视,聂蕊已经有点打怵了,却硬着头皮摆出一张“我没错”的嘴脸,“就是她自找的!穷凶极恶、目中无人的是她!”
下颚骨绷得直直的,聂清奇的眸子更冷冽了,脸色也更阴沉,吓得聂蕊的心突突直跳,底气全无。
抿抿唇,当聂蕊思量着是时候反转了,不然她离挨揍不远了,依云一个没憋住,猛地打了个喷嚏,“阿嚏!”
聂蕊还没给讯号,依云就暴露了,她抱歉的望向聂蕊,却见聂清奇一把拨开聂蕊,直直朝她走来。
“身体不舒服?”语气紧张的聂清奇,眼底骇人的光芒被关切和担忧所取代,萦绕周身的磅礴怒气也在顷刻间褪去。
带着探询的意思望向聂蕊,聂蕊不吭声,依云不便作答,她一出声,聂清奇就该知道她感冒了,那聂蕊想要的效果就达不到了。
“我问你话呢,你看她做什么?”聂清奇不解又略显焦灼的嗔了一句。
聂清奇如此在意依云,聂蕊觉得她的戏白排了,便轻咳一声示意依云可以说话了,“咳咳。”
不懂聂清奇明明心里有依云,为何甘心被施妤绊住,聂蕊惋惜的望着两人。
依云和聂蕊当着他的面打哑谜,聂清奇忍了,还好脾气的提醒依云,“她发暗号了,可以说话了?”
自己和聂蕊的把戏被聂清奇一眼看穿,依云尴尬的别过脸,“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感冒了老打喷嚏。”
和早晨相比,依云此时的鼻音更重,听上去可没有依云说的那么不值一提,何况聂清奇本就听不得她身体不适。
确定依云真感冒了,聂清奇没好气的望向聂蕊,“今晚不准再任性,那么多房间你就非得睡这里?”
瞪大眼,聂蕊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差别待遇,“不是哥,你问都没问就认定是我害依云姐感冒的?”
“不用问,她睡觉很安分。”
意识到聂清奇这随口接的一句话令人浮想联翩,依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啧啧!行,那我没话说了。”聂蕊佯作不满,嘴角却要咧到后颈窝了,那暧昧的目光和笑容,很值得探究。
知道聂蕊在暗示什么,聂清奇不解释也不训斥,反倒挑唇一笑,随后才接着询问依云说:“为什么不下去吃饭?”
这一题按事先商量好的,应当由聂蕊作答,依云便又不吱声了。
见状,聂清奇很上道的把视线移到聂蕊身上。
“还不是因为家里有位姑奶奶怕被传染感冒,那我们就只好等那位姑奶奶吃完了再下去咯,早餐的时候人家就怪声怪气的说吃不下去,依云姐你就委屈委屈,千万别影响到我哥那位贵客的食欲。”
末了,聂蕊并未就此打住,一股脑把施妤今天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这还不止呢,这么凉爽的天,人家非说热,要开空调,这院子里没太阳,不成想屋里更冷,我依云姐冻得直流鼻涕。好在我依云姐护崽心切,拦着不让她开,她这才算了的。”
“这一出出的,应接不暇呀,鬼知道晚上她还有什么花招等着我们呢,我们惹不起躲得起,还是在屋里待着。人家可说了,她是你未婚妻,合该是当家做主的那个,我和依云姐哪敢有异议。”
编排人的事聂蕊做不出,依云也不会允许,聂蕊句句属实,且照搬了施妤告状时的语气,酸溜溜苦兮兮的,活像受了泼天的冤屈。
聂清奇的心本就偏向依云她们,一听事实正好与施妤告诉他的完全相反,那种被当成傻子戏弄、蒙蔽的懊恼和憎恶,几乎要化作刀刃从他幽深的眼瞳里喷出来。
脸色变了又变,聂清奇归于平寂后,有些不敢直视依云的眼睛,“怪我,我就不该同意让她住进来……”
聂清奇第一时间向依云检讨,反省的很是透彻,然而依云根本就没有怪过他,也从未担心过他是非不分。
甚至捕捉到他脸上的自责和悔恨,依云心里是不忍的。
施妤情况特殊,聂清奇承担的已经够多了,无需进行自我谴责,一个人如何能为另一个人的言行负责,这不公平。
“哥,你只给依云姐赔不是吗?刚刚被你凶神恶煞盯着的可是我诶!”
聂蕊关注的重点总是能让人哭笑不得,不过却歪打正着的缓和了气氛,毕竟谁也不想因为施妤一个人搞得所有人都不开心。
“好啦朵朵,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又不是聂清奇的错,他也挺……难的。”被聂清奇温润的眼神注视着,依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顿了一顿,才把话说完。
“难?他凶我的时候可容易了,依云姐,你别把你的善解人意浪费到我哥身上,不值得。”
聂蕊的教唆听得聂清奇不爽的很,立即就朝聂蕊投去震慑的目光,使得聂蕊心虚的直眨眼。
眼见聂蕊老实了,他径直朝依云伸出手,“走,下去吃饭。”
依云脸蛋一红,没有去拉聂清奇递过来的手,“我自己能起来。”
“胡说!依云姐你起不来,你不是没力气吗?”狡黠一笑的聂蕊好似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一个劲朝依云挤眉弄眼。
不明所以的望着戏精瘾还没过够的聂蕊,依云半撑着身子,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啊?有、有吗?”
“哥你还愣着干嘛?是不是男人啊?人肚子里怀着你儿子呢,你受累抱一下呗!”
闻言,依云惊得立即掀开被子下了床,胡乱套上拖鞋就站起来了,目睹依云这行动迅速的一系列反应,聂清奇挫败的苦笑:以前又不是没抱过,至于这么惊慌失措吗?
“哥你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真是的!”聂蕊失望不已的冲聂清奇抱怨,谁让聂清奇下手太慢,被依云给溜了,她想气一气施妤的计划,就泡汤了。
嘴角微微抽搐,聂清奇黑着脸回了句,“你哪来这么多话?”
“没错!”对聂蕊言听计从的依云,差点被聂蕊给坑了,便认同的附和。
依云和聂清奇默契到连郁闷都是同步进行的,聂蕊越发意难平了:天造地设都没这么般配,老天干嘛安排一个多余的施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