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来过了,一个小姑娘,来给你送饭的,做得真好,爱心午餐啊牧医生。”季白翘着腿坐在椅子上转了两圈,又滑到牧霖身边。
牧霖白大褂里穿着一件灰蓝色衬衫,衬衫下摆扎进西裤里,显得他腿特别长,再配上他那张过分俊朗的脸。
季白眼睛越看越直,“我家牧医生真受欢迎。”
“应该是新来的吧。”牧霖不在意,大概已经猜出来是谁了,拿起饭盒要给人送回去。
季白赶紧拉住他,“现在是午饭时间,你这么给送回去,人小姑娘多没面子啊。”
“那怎么整?”
“她肯定还会来找你要饭盒,你不吃,直接还给她就明白了。”
果然,下班之前小姑娘又来了,看到完完整整没人动过的午餐盒,脸上明显是失望。
“谢谢你的午餐,中午我对象给我送午餐了。”牧霖说得直接。
小姑娘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她想起那个自称是牧霖哥哥的男人,还有当时他手里拎的饭盒,眼睛突然瞪大了。
“你……他……那个,原来他不是你哥哥啊……”
季白在人前自称是牧霖哥哥,牧霖晚上在床上一直贴着季白耳朵叫哥哥,季白被他喊得腰窝直发酸,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从鼻子里哼哼唧唧两声,眼泪都被他逼出来了。
“哥哥,这样的力度可以吗?”
“哥哥,我们换个姿势吧。”
“哥哥,这样呢?你舒服吗?”
“操……”季白攒足了劲儿骂了句脏话,骂完又没劲儿了。
牧霖还在叫他哥哥,他想去捂牧霖嘴,偏偏两只手还被牧霖压着,动也动不了,只能用鼻音抗议,结果抗议声变成了拐了好几个弯的声调,不像抗议,倒像是“盛情邀请”。
抗议没成功,后来一直在抗/战来着。
第二天季白感觉腰都快断了,坐在办公室里,椅背还得搭个厚一点儿的靠枕才行。
闻嘉樹一进来,就看着季白腰杆直挺挺的,眼皮还在打架。
“怎么了?时差还没倒过来?”
“没……”季白揉了揉侧腰,“昨晚没太睡好。”
闻嘉樹疑惑了两秒钟,想明白之后啧了一声,“年轻人,也要节制点。”
季白把腰后的靠枕抽出来扔闻嘉樹身上了,闻嘉樹笑着接住,扔在旁边的沙发上,把手里的文件夹放在季白桌子上。“你看看,这是后续的策划案,哎!累死我了,你不能跑国外,只能我来跑了。”
闻嘉樹最后没当成建筑设计师,回家继承了家业,后来不想干了,把家业给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前几年出来跟季白合伙。
文件最上面写着公司的名字,季白一毕业就创立了现在的工作室,公司的名字很简单,就叫“重来”。
很多人问过他为什么取这样的名字,他每次都说,能重来,是多么幸运又幸福的事。
别人不知道为什么,牧霖却是清楚的。
后来季白弄自己的网站,想要一句放在首页上的标语,也是牧霖给他想的——
重来一次,等花开回响,等明天你来。
季白随手翻开几页看了看,瞥一眼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的闻嘉樹,问他:“不准备回去吗?”
闻嘉樹翻看手里的杂志,“不回去了,没意思,已经十年了,我还有几个十年?而且,他身边有人了。”
“操,是你那个便宜弟弟吗?夏城个逼,早晚有他后悔的一天……”
这些年夏城跟闻嘉樹的事儿季白一直看在眼里,夏城是因为爷爷的原因才跟闻嘉樹来往的,而夏城看中的,也只是闻嘉樹的家庭背景,也就是所谓的商业合作。
人在一厢情愿的时候,总会给自己构思出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闻嘉樹总以为只要时间长了,夏城会看到他的,日久能生情吧。
现在终于要放弃了。
季白一直看不惯闻嘉樹总是在夏城屁股后边追,夏城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心情好了,招呼过来给个糖,心情不好了,几个月也不带搭理人的,这叫什么?有恃无恐,怪不得几年后反过来追闻嘉樹。
要他是闻嘉樹,早就死心了,虽然季白知道几年后俩人还是会在一起,但季白还是替闻嘉樹觉得不值。
季白在心里愤愤不平呢,看出闻嘉樹手里的杂志一直没翻页,眼睛虚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季白叹了口气,继续看文件,冷暖自知,感情的事,得自己想明白才行。
他跟牧霖不也一样吗,如果不是老天开眼让他们重来一世,他还不知道自己此刻会在哪个土堆上趴着哭呢,也许自己已经成了一抔黄土了……
晚上牧霖值大夜班,季白又直挺挺绷着腰开车去给他送夜宵。
他这回又看见那个给牧霖送爱心午餐的小护士了,季白拎着饭盒跟她打招呼,小姑娘又闹了个脸红,她已经听其他的护士说过了,牧霖跟季白俩人都在一块儿好几年了,医院里的人都知道。
小姑娘尴尬地冲他笑笑,扭头就跑了。
季白坐在牧霖办公椅上,牧霖吃着夜宵,另一只手还搭在季白腰上给他揉,吃了两口扭头问:“哥哥,你要不要吃点馄饨?”
“嘶……”季白呲着牙,“你还没完没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