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了,要么你让我留在这儿,要么你跟我一起走。”
“你应该也知道,我就住在学校附近,屋顶不漏雨,附近没有野狗,没有小偷,晚上也不会停电,可能偶尔也会停,但那里应该不会太黑……”
“算了,我不跟你在这儿住漏雨的房子,我这人事儿多。”
“你跟我走,进去收拾东西。”
季白一下子说了不少话,一会儿说这样一会儿又说那样,又拍了拍车座,“你工具呢?先补胎,补完你骑车带我。”
牧霖跟在季白身后,进去找补胎工具。
他还是头一次这么听话。
就当,房租?
胶水,磨刀,扳手,牧霖找出工具。
季白不会修车,找了个小板凳坐在牧霖旁边,看着他修,干巴巴坐久了他也坐不住,开始问这问那还瞎指挥。
牧霖也不听他的,只回答他的问题,跟季白说说各个工具的用途,同时手上的动作一直很麻利。
季白问牧霖要不要帮忙,牧霖说不用,季白就帮着收拾尾巴工作,凑个热闹。
不到半小时就补完了,装好车胎,季白让牧霖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给车胎打气。
牧霖东西不多,一个书包就装满了,他骑车,季白坐在后车座,一手抱着牧霖的书包,另外一个胳膊揽着牧霖的腰。
现在已经不冷了,牧霖脱了厚外套,季白指腹下就是牧霖的小肚子,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一点点感受他身体的温度跟线条轮廓。
牧霖骑车速度很快,到了下坡路速度更快,一开始还有点走神的季白下意识搂地更紧了一点,怕手里的包掉下去,也怕自己掉下去。
快到季白住的地方的岔路口,路上有人卖山楂,牧霖停了车,转头问:“你那有锅吗?”
“有。”
“白糖有吗?”
“有。”
“白芝麻呢?”
“也有。”
牧霖下车,买了两斤山楂,袋子挂在车把上,又去路边掰了不少柳树枝,特别软的柳枝末端掰断没要,只留了中间比较硬的部分。
“你弄柳树枝干什么?”季白问。
“穿糖葫芦。”
“你用柳树枝穿糖葫芦?”季白觉得稀奇,“我以前没这么吃过。”
“待会儿你就能吃到了。”
牧霖掰了不少柳枝,看季白已经没手拿了,左手握着柳枝,右手把着车把,路口拐弯,歪歪扭扭着往前。季白看快到了,直接从后座跳下来,快步走到前面,给牧霖带路。
季白住的是独院,隔壁住的就是姥爷的朋友,姓刘,季白叫他刘爷爷,正在门口抽烟。
“刘爷爷。”季白喊人。
“小白放学了?”
“放学了。”
“这个是?”刘爷爷用手里的烟冲着牧霖一指,又说:“你这自行车不错,我前两年还骑这个。”
“是不是?我也觉得不错,”季白在后座拍了拍,又给刘爷爷介绍,“这是我同学,牧霖。”
牧霖跟着季白喊了人,刘爷爷笑着冲他们摆手,让他们自己去玩儿。
季白开了门,牧霖把车子停好,季白又带着牧霖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之后一起弄糖葫芦。
牧霖把柳树枝上的叶子摘干净,又用小刀削出尖头,洗干净晾在院子里,一看就知道干过很多次。
季白在旁边打下手,把山楂洗干净,装在盘子里备用,看着晾在院子里的十几个柳树枝条,突然问:“柳树枝……”
“没毒。”牧霖说。
很好,他们已经这么有默契了,他话还没说完,牧霖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了,季白心里说。
半斤糖一斤水,牧霖熬糖技术比季白好多了,季白插不上手,一会儿拿一个山楂放嘴里,酸得他直皱眉,他吃了两个就不吃了,专心用柳树枝串山楂。
两斤山楂穿了十几个串儿,又去看牧霖熬糖。
“这个糖跟做拔丝地瓜的不一样。”
“这个需要用水,煮到大泡消失出现细密的小泡转到最小火,然后用穿好的山楂蘸匀放凉就行了。”
说着,牧霖拿起季白穿好的山楂在锅里滚了一圈,等到所有的山楂都蘸匀了,才抖了抖多余的糖,最后放在旁边的油纸上。
季白往蘸好糖的山楂上洒芝麻,手不停抖,多多少少的,也算是那么回事儿。
十几个串儿都蘸了糖,撒了芝麻,锅里的糖还有剩,还开着最小火,里面的糖还咕嘟着。
季白拿起剩下的一个柳枝,在锅里戳了戳,最后放进嘴里舔了舔,是真的甜。
糖汁粘在唇角,季白伸出舌头舔了舔,来回三次才舔干净,牧霖一直看着季白,喉结也跟着动了动。
糖葫芦放进冰箱,糖衣凉透定型之后季白留了四串,剩下的都送到隔壁刘爷爷家了,刘爷爷家小孙子爱吃这个,季白以前看到他经常买。
“外面的糖要跟里面的山楂一起咬才行,”季白自己捏着一串儿,从最上面咬了一个,嘴里还嚼着就说:“酸酸甜甜的,芝麻也香,是真的不错。”
牧霖吃东西快,一会儿一串儿就吃完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弄糖葫芦?”季白吃了一串还想吃,又拿了一串,但两串又吃不完,第二串吃了一半,剩下的给了牧霖,“你还吃吗?”
牧霖也没嫌弃,接过来把季白剩下的都吃了,吃完才说:“糖葫芦是我妈以前经常给我做的,刚刚看到卖山楂的,就想做点,就当,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