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兰一路小跑到主院,心惊胆战的将魏璟来访之事禀告徐婉。
徐婉正窝在贵妃榻上津津有味地看话本,冷不丁见静兰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不甚在意的开口,“作甚慌张至此?”
静兰缓了口气,附到徐婉耳边说:“太子爷来了,就在王府门口,还指名道姓要见您,说什么故人来访,主子是不是您的身份暴露了?咱们现下可怎么应对?”
听着耳畔静兰焦急慌乱的话,徐婉眯了眯眼,暗骂魏璟添麻烦。他一个被流放的废太子竟敢光明正大的在京城招摇,还敢登门找她徐婉,他不要命她还要呢。得亏是之前应付顾晏的说辞圆了自己与魏璟有故交的说辞,不然今日魏璟惹了麻烦拍拍屁股走人,她还真不知如何收拾他搞的一摊子麻烦事。
“你让他到前院招待客人的宴厅等着,我马上过去,还有,记得提醒他别乱说话。”虽说内宅女眷接待男客惹人非议,可徐婉却着实怕他见不到自己乱说话,不得不去会会他。
徐婉到宴厅时,魏璟已经等在那里,她止步在厅堂门口,屏退守在此处的仆人,只带了静兰一个婢女进去。
“魏璟,你脑子被驴踢了?你个流放西南的罪臣在京城招摇过市不说,竟然还找到王府来了,你是怕顾晏少造了杀孽上赶着送人头的吧!”徐婉刚瞧见魏璟,随手拿了个茶盏就砸了过去。
茶盏摔在魏璟脚前,徐婉虽说气恼但也不曾打算真拿茶杯砸伤到他,魏璟绕过茶盏碎片到徐婉眼前,带着几分戏谑开口“呦,脾气还是这么大,担心顾晏要我的命?还是怕我给你惹麻烦?”
“你只要是不找上门给我惹事,爱死哪死哪去!”
“咳咳,心挺狠的,”魏璟敛了笑意又接着道,“你不是说要在南山庄子等老死吗?怎么跟顾晏回京城了?难不成被他知晓身份后旧情复燃了?”
徐婉想到这段时日以来与顾晏的相处,一时有些心虚,顿了下才开口反驳:“你瞎说什么,我回来只是答应了和顾晏演戏逼走那个凉国公主罢了,他还允诺了我此事一成便让我回扬州。什么知晓身份?我试探过他的,他肯定不知道我是谁。”
“呵,成,你既然这样说,我倒要看日后那顾晏肯不肯放你走了。对了,顾晏送了个女人去凉国和亲,想来那位凉国公主不日就会离开。”魏璟话落见徐婉呆怔了下,心里明白她这是又对顾晏上了心,真到走的时候恐怕又是麻烦。他苦笑一声开口告辞。
徐婉呆呆的应了声,让魏璟赶紧走。魏璟踏出王府后回首望了眼府门上的牌匾,沉声低语:“顾晏啊顾晏,你是真的不知道她是徐婉吗?”话落又讽笑一声自己答道,“呵,那蠢丫头信,我可不信。不过你知道又如何呢,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被魏璟念叨的顾晏此时正在承宁寺与元悟大师对弈,全然不知自己的死对头找上了门。
下了十局,结束时日头都已西斜,元悟大师开口留顾晏在寺中用些斋饭。
“不必了,家中有人等候,便不在叨扰大师了。”顾晏说此话笑意温柔,早些年的浑身冷厉在这时尽数消融。
元悟大师送别顾晏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思及今日一整日顾晏浑身温润春风得意的模样,欣慰一笑。他与顾晏是忘年好友,也一直将他视作自家小辈,见他重新有了个惦念的女子,不再是这些年的修罗样子,自然欣慰。
顾晏当年将徐婉从敌营中带出,自己浑身是伤,多亏遇见元悟大师救了他一命。元悟大师也算是看着顾晏一步步踏过血海荆棘走到如今的人,几年前他杀了皇帝,在承宁寺对着神佛迷茫,元悟站在他身后问了他悔不悔。
那时元悟大师说,“当年为了这山河安稳,舍了年少绮梦,悔不悔?”顾晏的年少绮梦是徐婉,那时他身负皇命去了西北平乱,万万没想到皇帝趁他离京要了徐婉的命。顾晏因此一事恨极了皇帝,他学了一辈子忠君爱国,自小便是帝王手中一把刀,可是后来啊,他的妻子死于他效忠的帝王之手,天子不仁,顾晏为了丧妻之恨手刃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