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均城没反应过来:“什么?”
徐曜洲自下而上又看了傅均城几眼。
只是徐曜洲这次的视线停留地相当短暂,就在快要对上傅均城眼光的同时,又飞快把视线别开。
忽见徐曜洲轻抿了下唇,肩膀也耷拉下来,小声嘟囔:“哥哥你就这么想见吴靳吗?”
傅均城:“?”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然后攥紧了衣角,撇嘴道:“想着要见吴靳,连鞋都忘了穿。”
光着脚就跑来,也不怕地上凉。
徐曜洲有须臾的停顿,目光微转。
视线错开的瞬间,傅均城后知后觉,这才瞧见徐曜洲被晚风吹得有些乱的黑色短发,额前微微翘起来一小簇,眼睛也黑黢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山风迷了眼的缘故,眼尾有一抹浅淡的红,若不是仔细瞧还很难发现。
傅均城心头蓦然狠狠一抽,正准备询问徐曜洲吴靳是不是为难他了。
傅均城掀开窗帘一角,原来还站着两个人影的路灯下,此刻空荡荡的。
他看了一眼,旋即转身,撒腿往楼下跑。
而徐曜洲这小兔崽子口口声声说吴靳这人不值得,可等人找上来,还不是摸黑去见,说到底还是心肠太好,耳根子软。
不过也是,要不然徐曜洲也不会是那惹人心疼的白月光,加上跟吴靳十多年的交情,哪能说断就断了。
傅均城确实很担心……
就算剧情细枝末节的走向已经发生变化,可说到底,徐曜洲还是吴靳满心惦念的人,像暗中蛰伏的走兽,无时无刻不在等待时机。
傅均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那点心思,在徐曜洲面前居然昭然若揭。
不过多时,楼下传来响动。
徐曜洲还站在玄关处,应该是刚刚才从外面回来,听见动静,抬头的瞬间正好撞上傅均城急切望过来的眼光。
傅均城接着问:“他怎么会来这里?”
二人目光相对,傅均城愣了一秒,率先打破这场沉默,狐疑问:“吴靳呢?”
徐曜洲面无表情地没吭声。
要不然三更半夜的,吴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准是听闻徐曜洲进组的消息,马不停蹄就赶来了。
傅均城:“???”
傅均城闻言低眸瞅了一眼。
还真是。
思来想去,应该是刚刚睡迷糊了,想起床拉个窗帘而已,就没管太多。
毕竟他也没想过自己会撞破徐曜洲和吴靳月下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场面。
傅均城下意识反驳:“我可不想见他,脏眼睛。”
徐曜洲怀疑地抬眸。
傅均城拿了双一次性拖鞋囫囵穿上,拉着徐曜洲进屋。
等徐曜洲在沙发上坐下,傅均城左瞧瞧、右瞅瞅,忽地指尖轻挑了下徐曜洲那一小簇乱发,随手替他捋平,这才皱眉问:“吴靳都跟你说什么了?”
又是吴靳。
句句不离这个人。
徐曜洲眼神微闪,只瞬息间而已,又垂下眼帘将所有情绪隐藏于黯淡的眼睫阴影下。
徐曜洲这固执地不肯吭声的模样,在傅均城看来像极了难以启齿,心里的火噌噌噌地往上冒。
瞧瞧这可怜巴巴撇嘴的样子,准是被欺负了!
徐曜洲忽地重新对上傅均城的眼,目光灼灼:“吴靳问我跟哥哥究竟是什么关系。”
傅均城:“……”
徐曜洲一直盯着傅均城没移眼。
这话说不得作假,但他却省略了大部分。
吴靳那人嘴上讲得好听,自己是替吴董事传话,说几日后在老宅设宴,特意为刚刚回家的小儿子接风洗尘。明里暗里,却不露痕迹试图跟他打听傅均城的近况。
徐曜洲看得出来,吴靳这是把人给惦记上了。
偏偏对方看他的眼神也不够清白。
只是眼里少了些原先令他厌烦的炽热,随着他懒得再装什么风光霁月小少爷,对方似乎对他的转变颇有疑虑,言语间也多了几分忌惮和试探。
实在是令人恶心。
但徐曜洲没有等到傅均城的回答。
只见傅均城在他话音落下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隆重蹙紧了眉心,连眼角眉梢间都尽显愤愤之色。
傅均城心想,果然!
吴靳还是没有放下对徐曜洲的执念,估计这会儿已经开始琢磨要怎么把徐曜洲给骗到手!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最好能把徐曜洲身边的人都整死整残,让徐曜洲的身边只有他自己!
禽兽啊禽兽!
义愤填膺间,傅均城忽然听见徐曜洲小声问:“哥哥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回答的吗?”
傅均城心里正把吴靳里里外外骂个痛快,闻言哄孩子似的心不在焉应付了一句:“嗯,你说。”
徐曜洲:“……”
徐曜洲似乎对他的表现极其不满意,脸色再度冷下来,绷着脸:“哥哥不想听就算了。”
余光瞥见徐曜洲的神色变换,傅均城忙道:“想听啊,谁说我不想听了。”
徐曜洲直直盯着傅均城看了两秒,随后扭头把嘴一撇,礼尚往来回:“可是我现在不想说了。”
傅均城:“……”
傅均城本来还挺怕徐曜洲不高兴的,可对方那别扭到不行的模样落在他眼底,竟莫名有些……
为什么可以这么可爱!
徐曜洲炸毛的时候不多,之前顶多心情不好,就闷闷地不爱跟他讲话。
鲜少像现在这样……
傅均城一时没忍住,忽然笑了。
徐曜洲就在这声轻笑间,神色懵懂地眨眼瞧过来,有片刻的愣神。
傅均城没能按捺住手,揉了把徐曜洲的脑袋。
徐曜洲的黑发干爽柔软,手感极佳,傅均城好不容易才把手拿开,半垂的眸光落在徐曜洲的脸上。
徐曜洲微微眯起一只眼,姿势僵硬地任由他摆弄。
末了,傅均城心满意足道:“早点睡,你明天还得早起。”
徐曜洲:“……”
徐曜洲迟疑问:“就这样?”
傅均城:“?”
还要怎样?
傅均城想了想,拍拍徐曜洲肩:“晚安?”
看不出来……
徐曜洲仪式感还蛮重的。
这么想着,傅均城又多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徐曜洲。
不得不说,白月光就是白月光,怎样都可爱。
要换做其他人,他估计早早就扭头走,哪还有这种闲情逸致说“晚安”。
啧。
真的好可爱!
他好喜欢!
他跟徐曜洲之间的关系还需要质疑吗!
绝对是真爱啊!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父子情!
他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感慨间,徐曜洲冷不丁地上前一步,倾身抱住了他。
傅均城微微一怔。
他听见耳畔传来徐曜洲很轻的声音,化在倏然凝滞的空气中,下一秒就散了。
“哥哥,晚安。”
徐曜洲薄唇张歙,在这偌大的屋子里,用只有彼此间才能听见的呢喃耳语对他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益于徐曜洲的“晚安”,这么多天,傅均城终于睡了个好觉。
一夜无梦。
隔日起床的时候,傅均城打开房门,正好看见徐曜洲穿戴整齐,与他同时走出卧室。
只不过他还顶着被睡乱的头发,徐曜洲却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傅均城努力睁开眼,却只艰难眯开一条缝,迷迷糊糊问:“你要走了吗?”
徐曜洲点头,算是回答他的话。
傅均城也点点头,意思是知道了。
然后两个人就杵在原地。
傅均城:“?”
傅均城莫名其妙,连眼睛都睁大了一些,狐疑问:“怎么了?”
徐曜洲想了想,说:“有些紧张。”
傅均城:“嗯?”
徐曜洲跟他对视几秒:“哥哥能不能稍微鼓励我一下?”
傅均城:“???”
鼓励一下?
怎么鼓励??
难道跟昨晚一样再来个爱的抱抱???
傅均城百思不得其解。
仔细一想又不对。
不是,你又不是第一次演戏,怎么说在别人眼里也算是半个前辈吧?
紧张个锤子!
怪不得是个受!
傅均城认为不能老惯着徐曜洲,毕竟这世道人心险恶,人总得学会自己成长!
就比如他。
他以前拍戏从来不紧张!
所以傅均城敷衍拍了拍徐曜洲的肩膀,语气认真且坚定:“加油。”
虽然如此,但傅均城仍旧大发慈悲,把神色十分复杂的徐曜洲送出了门,见助理迟迟未到,还准备打电话催一催。
要是开工第一天就迟到,估计又会有嘴碎的背后唠叨徐曜洲耍大牌。
而徐曜洲一直闷闷不说话,沉默间,突然极其克制地打了个喷嚏。
傅均城见状眉头一跳,担忧问:“该不会是被我前几天发烧传染了吧?”
徐曜洲摇头,嗓音似乎也随着这个喷嚏哑了些许,眼尾泛起微不可察的薄红,倔强道:“不是的。”
吴靳从车上下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相亲相爱的场景。
傅均城拉着徐曜洲的手,俊秀的眉紧紧蹙起:“手怎么也这么凉。”
吴靳的脸色一沉。
傅均城怎么会在这里?
与此同时,徐曜洲和傅均城听见动静,也不约而同侧眸望来。
而且傅均城还臭着脸。
助理没等到,结果等来了瘟神。
傅均城暗自咂摸,看这架势,吴靳是准备亲自送徐曜洲去片场?
而吴靳深深望了眼徐曜洲,眼神颇为耐人寻味。
徐曜洲可从没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这不免让吴靳想起了昨晚徐曜洲在听见他的问话后,满脸戏谑的模样,只冷冷回他一句:“你觉得我跟傅均城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他觉得是什么关系?
呵。
自己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傅均城还有这样大的能耐。
他前脚刚失势,傅均城下一秒就攀上了徐曜洲。
如此想着,吴靳嗤笑:“你们这手拉手的,关系倒好。”
徐曜洲不动声色把傅均城的手抓得更紧。
忽听傅均城理直气壮地怼回去——
“不然呢?”傅均城哂道,“难道脚拉脚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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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一刻,傅均城甚至下意识放缓了呼吸,直到徐曜洲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还长久没能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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