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阳眉头紧蹙,知道苏云深此话不假,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只看白辞是如何回答。
“草民上街观察,却发觉此等病症并不像是瘟疫,倒像是虫病,虫病若是得到解药便不难医治,不大会传染,皇上无须太过担心。”白辞的声音依旧沉稳,只是看着皇上那晦暗不明的神情,大抵也猜测自己说的话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轻咳一声,皇上拍了拍扶手,倒是略显倦意,“不管如何,这瘟疫,还需要你们太医院自行和神医商讨!”
说罢,便自行起身就从偏门离开了。
几人站在前殿面面相觑,苏云深心中有火,只想着白辞这是已经被推入了火坑之中,一时之间气不过,想要走上前去,被李惊阳拉住了袖子,“师姐,不可贸然,此地是宫中,多有侍卫。”
经李惊阳如此提醒,苏云深停住了脚步,长叹一口气,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瞪着白辞出来。
“走吧。”
白辞面不改色,只是静默地跟在院判的身后,一行人朝着太医院而去。
“这些药材和搜索来的消息到时候全权交给神医,还劳烦神医费神了。”院判一幅神采奕奕的样子,不知有什么欢喜,看起来并没有几分压力。
苏云深心有不忍,看着几个大臣都已经打道回府,才冷不丁地开口,“我看那个病情并不像是瘟疫,反倒是虫病。”
“那就是瘟疫。”院判没有回头,依旧如是说道。
“是不是,你们太医院的本事,难不成还分不出来吗?不过就是故意蒙着眼睛胡说八道。”苏云深咬牙,怒斥道。
院判的脸色微微一变,猛地回过头去看着苏云深,见此人蒙着脸,身形瘦小,看起来不算什么厉害觉得,冷哼一声,也是有些恼火,“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这样说话,你的意思是,皇上手下的太医院,都是一群庸医不成?”
“别吵了。”
白辞回过头去,略带告诫地看着苏云深,苏云深颇为委屈,只能收敛了方才的恼意。
只是院判却像是被激得发怒了,越发的没完没了,脚步沉重地走着,“神医身边跟着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真是麻烦,有些时候,不该说的话就不要多说,不该有的揣测就不要有,手就端着脑袋在宫里行走人,若不然日后是怎么死的,也不大知道了。”
苏云深咬牙切齿,她又不傻,按院判的话来说,其实众人都知道是虫病,可却偏生要用治疗瘟疫的法子。
“虫病的药研制破费之间,起码也要月余。”李惊阳站在远处,不远不近跟着众人,眼看苏云深愤怒地往后退了两步,二人守在太医院的门口,开始说起这件事情来。
苏云深扬眉,呵笑,“难不成瘟疫的方子,就会简单几分?”
“起码先皇还在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次瘟疫,比起从未如此大规模的虫病,自然是会容易一些。”李惊阳环顾周围,如今太医院的招牌是翻修一新,周围的地方都种满了花草树木,看起来是朝气蓬勃。
苏云深不知事情为何要成这样,难不成涂州百姓的命,就不值钱了吗?
“我记得,再过不到一月,就是万寿节。”
“万寿节……”说起万寿节这件事情,看着李惊阳高深莫测的眸光,苏云深一瞬间像是想通了什么,脸色顿时冷然下来。
“他可真是聪明,若是皇上的生辰,万寿节时京城还是这等乱象,那岂非是要被众人议论纷纷,直说天将奇灾,就是为了惩罚皇上。”
“你知道便可。”李惊阳抿唇,不似苏云深这般激动,望着左右的宫人兜着东西前后左右各个寝宫的去发放,便知道万寿节是何等热闹。
“若是不去管百姓,赶出去,必定是要被天下人所抗,故而就想到这样一个法子,宁愿让他们都病死,对外便说病情严重!”苏云深倒吸一口凉气,一瞬间识破了皇上的意图。
一时之间,心中百感交集,只觉得最是薄情的便是帝王家,又可怜了那些涂州的百姓。
可做这件事情的人,却竟然是魏迟彻!他分明言语之中对皇上颇有几分不满,只是为何这事情上,他竟然如此纵容皇上这样残忍无情。
“无情最是帝王家,他这样做,就不怕遭天谴了吗?”苏云深咬咬牙,神色狠狠不由自主攥紧了拳头,不比李惊阳的通透冷静。
“都已经是真龙天子,还需忌惮什么呢。”李惊阳轻笑一声,倒是嘲讽和不屑,早在入宫时候,李惊阳便想到了这一处,而今再听院判说话含含糊糊,一点儿都不清楚更是确定确实如此。
苏云深跺了跺脚,懊恼不已,就算知道了这件事情,也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二人在外面等候多时,不知白辞在里说什么,是否有被刁难。
“若是他们这些无赖敢对师父做什么,我一定在所不惜!”苏云深恼怒呛声,看着门两侧侍候着的小太监,一直隐忍着自己心中的怒意。可一想到皇上要将涂州百姓的姓名就这样置身事外,登时又觉得惶恐不安。
“这些草木,到时候可要留下不一样的颜色,别全部都是红的紫的,多难看!听到没有,还有这些池塘的睡莲,花骨朵儿都要不多不少,切记不能太满,也不能太空!”正当时,听得一个太监指指点点的声音,苏云深回过头,原是繁盛的草木之中,内务总管太监正指示着那些小太监修整这些反正的花朵。
那看起来已经是茂盛美艳的花朵儿,竟然还要这样繁杂。
“对了,娘娘说要重新修葺的琉璃瓦好了没?可别忘了这差事!”那太监看起来是三头六臂一般,一会儿吩咐这件事情,一会儿吩咐那件事情,宫里面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苏云深后退三两步,不想引起他们的注意,扯了扯李惊阳走到了旁边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