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仪仗队走远了,彻王府的众人才回过神来。
“王爷,好吓人啊,皇上为何忽然前来。”老管家被吓得不轻,心中还砰砰直跳的,脚下一软差一点就要跌坐在地上。
魏迟彻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瞥眼看着放在彻王府门口的一盆盆栽,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倒下去,大抵是有人碰到了。
“什么仪仗队需要这样多的御林军来看守,分明是趁着方才在里头说话的时候,上上下下找了一遍。”景风冷笑一声,连连摇头,双手环抱着,鬓角上还留着方才的汗水,“王爷如此为国,反倒是还要遭受皇上的怀疑了。”
瞥眼看着魏迟彻膝盖下面沾染的泥泞污迹,一想到自家主子平日里最是洁癖,衣着整洁,现如今竟然为了让皇上相信,就这样在那泥泞的草堆之中跪下,想起来就心中郁结。
“够了,走吧。”魏迟彻冷声道,并不愿意多说此事,大步流星地朝着别院过去,只是心中,也一如方才的揪紧了。
皇上如今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不知为何会来得如此之快,只怕是王府之中,有吃里扒外的家伙——8
苏云深也不知道自己在此已经等候多久,如今都要将近日上三竿了,就连苏琢都已经玩累了,趴在自己的腿上闭着眼睛休息。
“姐姐,我们要在这里多久啊?会不会有人来找我们?”苏琢闷闷地说道,吸了吸鼻子,迷迷糊糊当中,也不知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着,一双手紧紧地抓着苏云深的手。
苏云深含笑,听他温软的声音,心中柔和了几分,二人静默地等着。
此地安静的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也没有,外面就连一声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也不知道皇上到底走了没有。
“姐姐,为什么皇上要过来呢?他不是魏哥哥的亲哥哥吗?为何我们要躲起来?”苏琢的脑袋里头还在琢磨这事情,可是他并不知道事情的缘由,自然是觉得莫名。
苏云深拍打着他的后背,低声安慰着,心一直没放下,憋屈的难受——若是皇上发觉他们二人,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苏琢,只是可怜了苏琢这样年轻,日后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在外头行走了。
正想的出神,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显眼的木门发出了轻微的碰撞之声,吓得二人马上站了起来,紧盯着前方。
苏云深倒吸一口凉气,紧捏着苏琢的手,吓得唇齿一色,不知进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二人警惕的后退了三两步。
门缓缓推开,却见那熟悉的蟒袍出现在眼前,一双疲倦的眼底纳入了眼中,苏云深才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继而松了手。
“魏哥哥!”
苏琢眼前一亮,一扫而空方才的疲倦,高兴不已,一把扑上前去拦住魏迟彻的脚步,“你终于过来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回去吧。”
魏迟彻含笑,回过头去,先行将苏琢交给景风,继而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苏云深,正一脸复杂地看着他,双手揉捏着,纠结不已的模样。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魏迟彻扬眉,见她像是心有芥蒂,半晌不肯过来,无可奈何才开了口,冲着她招招手。
苏云深抿嘴,心中虽然有些不愿,可惦记着皇上的事情,也只得扭捏着走上前来,站在魏迟彻的身侧,二人一同离开了别院。
“皇上……是不是发现了我们?若不然怎么会忽然前来?”苏云深像是憋着什么,闷闷开口。
“嗓子怎么了?”魏迟彻听到苏云深的嗓音喑哑,很是难受的样子,也没有回答她的文图,反而是侧过头淡淡道。
苏云深心中一动,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摇摇头,“没事。”
说罢,又想到昨日的事情,撇撇嘴,只轻声抱怨,“也不知是拜谁所赐。”
魏迟彻轻笑,不再追问,对上苏云深紧张的神色,看起来还想多问什么。
“没什么事情,不必担心。”他没有过多地犹豫,直截了当道,他自然不会告诉苏云深关于皇上的疑心,若是她知道了,还不等他送她去西平,就自己跑走了。
听魏迟彻这样说,苏云深心中也不知是真是假,这件事情实在是蹊跷,皇上怎么可能会忽然就跑到王府中……
二人就这样慢慢走在小路上,听得清风徐徐,吹得人心头少了几分烦闷。
“皇上总有一日会相信。”半晌,魏迟彻忽然开口,回过头去看着讶异的苏云深,“你应当知道,宫里面的人都以为将军府中的人已经全部殒命了。”
“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苏云深有些恼了,攒眉怒道。
说到将军府中的事情,没来由的心中一痛,狠狠道。
魏迟彻冷哼一声,见她说起这件事情就要恼火,便不悦道,“你不可能永远躲在王府中,不可能永远都带着面具生活,若是你想要顶着一个将军府的名头,何况你藏得也并不严实,三日两头往外走去,自然是被人发觉了!”
苏云深如鲠在喉,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知道魏迟彻所说的都是真话。
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去,她长叹那一声,末了,倒是颇为诚恳地抬起头来,“你看如何?”
二人一面说着一面回到了庭院,刚刚走进厅堂,苏琢便听得这句话,见两人神色不好,唯恐两人吵架,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回过头去,见他天真无邪的眼眸,苏云深心中忽然一震,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眼底便有些湿润了。
是啊,她可以忍受这样的生活,可琢儿呢,琢儿年岁轻轻,又该怎么办?
魏迟彻缓缓坐下,捋了捋衣袖,看苏云深怔怔的样子,沉声道,“苏云深,本王手底下有个心腹,如今在朝中任兵部侍郎,若是你愿意,便可以和你弟弟一同过继给他,重新换一个身份。”
“你疯了?!”苏云深听得此话,便知道魏迟彻想让她更名改姓,称为别人家的人。当下便怒发冲冠,咬牙切齿,“魏迟彻,你这是什么意思?”
杀了她的父母,毁了她的家,现在却有说,给她重新一个名头,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