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王爷到底怎么了?”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先行开口。
侍卫默然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一个时辰之前,王爷忽然觉得头疼脑热,还未去休息,便丧失了神志。”
“你方才不是还说别的大夫看不好吗?”苏云深敏锐地觉察到不对劲儿,这个侍卫一定瞒着她什么。
“大夫,到了。”侍卫没有回答,说话之间,拉紧了笼头,翻身下马,三两步上了台阶推开了王府厚重的大门。
彼时已经天色渐沉,王府的大门里,灯火通明,明亮的琉璃宫灯流光溢彩,照耀着左右的假山流水和花木,颇为晃眼,让人觉的迷乱至极。
苏云深深吸一口气,不知魏迟彻什么时候喜欢这般杂乱无章的装点,也不过嘀嘀咕咕了两声,提着药箱就进去了。
可才刚刚跨入门槛,却见周围倏忽涌起了七八人,皆是身穿王府衣服的侍卫,手执长剑,紧逼着苏云深。
“大胆毒医,敢给王爷下毒!”为首的侍卫高声一呵,冰冷的双刃剑就挡在了苏云深的脖颈之中。
苏云深吓了一跳,左右看那些侍卫神色严肃,低头看尖锐的剑锋,再往前一些,自己的脖颈马上就会被划破。
他们倒像是看着仇人一般看着她,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药箱的把柄,稳了稳心神,神态自若道,“如今你们请我来,是要杀了我?将我杀了,你们也不用救你们王爷了,是吗?”
侍卫听得此话,微微一顿。
紧紧握着的剑,有些晃动,似是在犹豫着什么。
“放开她吧。”后头传来悠然的声音,侍卫的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呵笑。
夏芸儿悠然从中走来,一身绯色百花曳地裙,莲步浅浅,倒是并不着急的模样,上下打量着苏云深,颇为得意,“苏云深,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这样嚣张?”。
苏云深眼中闪过一丝恼意,想来也是夏芸儿在空口无凭污蔑自己。
她懒得和夏芸儿多说,后退了三两步,冷声道,“夏芸儿,你又要做什么?”
夏芸儿走上前来,便一把抓住了苏云深的手腕,那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她的皮肉之中,带着紧迫和压抑。
她阴冷的面容凑上前来,高声戾喝,“苏云深,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公然谋害王爷!”
“有病!”苏云深不知夏芸儿说的说什么鬼话,一瞬间怒火上了心头,反手想甩开夏芸儿的桎梏,却没有得逞。
夏芸儿挑眉,左右看着一众侍卫,“他们都已经看到了,你走了之后不到一个时辰,王爷的病就加重了!”
侍卫听得此话,眼中都纷纷闪烁着几分恼意,他们紧盯着苏云深,显然是将她当成了罪魁祸首。
这王府里面还有没有一个正常人!
苏云深气恼不已,左右不想再这里呆着了。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一动,想到腰间还藏着临出门前带来的毒粉。
“放手!”她狠狠地将手缩回,夏芸儿不愿松手。
她想用力一把推开夏芸儿,倏地,她锐利的指甲在手臂上留下了三道血痕,格外刺目。
手放在腰间,苏云深缓缓后退了三两步,不动声色地从腰间拿到毒粉,准备等会撒开之后就转身逃走。
只是临到末了,却还是心有恼怒,又一字一顿道,“我从没有给魏迟彻下药,也没有害他,他到底怎么样,你是唯一一个能和他近身之人,应当问你才是!”
“你别想嫁祸我!我不懂医术,也不懂下毒,可谁都知道你是圣手毒医的徒弟,你师父用毒用药炉火纯青,想必你也必定如此!”
夏芸儿瞪大了眼睛,闪过一丝惊慌,继而拔高了声音,尖锐刺耳。
她走到苏云深前头,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俯下身子,寒声道,“你要是走了,王爷今日必死无疑,等到时候,你,还有你的师父都会受到宫里的追杀,你仔细想想吧。”
师父!
苏云深心中一紧,想到白辞还在宫中,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和恨意。
“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救他了。”夏芸儿勾起嘴角,见苏云深的动作迟缓了一些,知道此话起了作用,便又道,“你很聪明,确实是我下的药,今夜过去,若是你不解毒,王爷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必死无疑!
听夏芸儿这样轻描淡写的草菅人命,苏云深的瞳眸露出了深深地痛意。
当年他魏迟彻被追杀,身负重伤,她都曾从万刃之下将他救出,他命不该绝,如今怎么好端端的,就会必死无疑了?
更何况,自己大仇未报,就算他要死,也只能死于自己手下!
咬咬牙,最终,苏云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来,推开了夏芸儿。
“在哪里。”她淡淡道,抬起头来,看王府熠熠的灯火,却深觉冰冷。
夏芸儿朝着侍卫努了努嘴,走到侍卫身侧,又沉声道,“别让她跑了,若是今日王爷有个三长两短,来日我们必定要追究,将她带到王爷的房间去!”
先前来接人的侍卫颔首,走上前带着苏云深到了魏迟彻的房间门口。
只是房间中却未点灯,那一片都已经是阴暗无比。
星河璨璨,月光冰冷的倾洒在琉璃瓦上,像是冰冷的薄纱,隐秘着危机和陷阱。
侍卫停在门口,并未开门,也没有敲门,便示意她直接进去。
只是末了,面色却又闪过了几分担忧。
“大夫,属下们就在门外,若是有什么问题,唤一声便是。”
苏云深不解其意,嗤笑一声,径直推开了房间的门,她本想着早点给他看完病就早点回去,等日后白辞回来了,任由魏迟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是死是活,她也再不管他了。
房间很阴暗,只有内间一盏黯然的灯火照着床前,照亮着一圈小小的范围,其余的地方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苏云深有些莫名,小心翼翼地循着空旷的路到床前,可是却发觉这地上好像是堆满了东西。
她好不容易走到床前,将药箱放在桌上,才睨了一眼锦被,冷冷开口,“你怎么了?”
连问了三两声,去没有听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