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您应该累了吧,还是让奴婢来做吧。”茴夏见状,赶忙走上前去,接过苏云深的扇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原来这个汤药也不是给魏迟彻的,竟然是给里面的苏公子的。
茴夏定定地站在一侧,小心翼翼地望着苏云深的一举一动,本想帮忙,可当看到了她添加药草的时候,还需要用上小小的秤砣来量准了剂量,才敢放下去,如此细微谨慎,还是默默地收回了念头。
“苏大夫好认真,不愧是医仙的徒弟。”茴夏笑道,瞥眼看着已经熄了灯火的小屋子,挠挠头,又颇为好奇道,“里面住着的,就是苏大夫的亲弟弟吗?之前不是说苏公子已经……那这些时候,又去了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吗?”苏云深头也没抬,专注于这火苗的程度,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炉子里面翻滚小小的泡泡,一手把着蒲扇,每扇动二十下就停一会儿,再开始轻摇。
火苗窜动,映入她清透的眼眸中,苏云深眼中定定,望着那火焰腾起,吞噬着里面的枯草,干枯的草堆被吞噬得噼啪作响,就像那日燃烧在破屋子屋顶上的声音。
“奴婢刚来没多久。”茴夏摇摇头,对于王府中的事情不甚清楚,对于那件事也只是听说而已。随后又环顾着山月阁,很是高兴的模样,“不过刚来不久就能到山月阁来服侍,奴婢还是很高兴的!”
一般刚来的小侍女,除了扫洒的事情,还有干干粗活,又怎么可能就来伺候主子?
苏云深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茴夏怕是不知道,之前王府的人,对他们姐弟两是避之而不及。
不过她倒是对于彻王府中的这些规矩不大清楚,不过回想起来,彻王府就只有魏迟彻一个主子,那些规矩又是什么人定的呢?
她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倒是冒出一个人的脸来——夏芸儿。
“王府的侍女,都是谁来管?”苏云深意味深长地问道,知道夏芸儿这个人最喜欢手握大权的感觉,往昔在将军府中,时常提出想要管理府邸之中的一众侍女,不过却也都被娘亲劝回。
茴夏一愣,忽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好像是……婉秋姐姐。”
那个已经死了的婉秋,说是她来管,只怕是夏芸儿亲自操刀动手来管理的整个王府的女眷。
这么许久没见到夏芸儿,她倒是忘记了这个刺头儿,平日里总是没事找事的想要找麻烦,这会儿只怕是早已经知道琢儿回来的消息,指不定要闹出什么花样来。
她一想到这儿,眼底便越发布满了棱刺,恨不得马上就手刃了夏芸儿这个烦人精。
可那愚蠢的女人,却也有个脑子不好使的男人护着她,真是让苏云深头疼。
不过这一次,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会护他周全!
苏云深在心中定定默念,深吸一口气。
此地并非安全的地方,如果有机会,她还是会带着苏琢离开彻王府,回到寒霜谷中。
翌日早起时,苏云深就像是听到院落外头传来了读书的声音,她倏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只单单批了一件外披就跑了出去,却见苏琢手中正拿着一本诗词背诵,认认真真的看一句而背一句,在这个宽敞的庭院来来回回不停走动。
听得苏云深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将头抬起,不好意思地对着她笑了笑,“大夫姐姐,我吵到你休息了吗?”
“没有,倒是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背书了?”苏云深笑着走上前去,见苏琢衣外披的领子有些凌乱,便替他拢紧,顺道摸了摸他的手,感觉温热,才放下心来,“吃过早饭了吗?”
“魏哥哥说了,念三遍书,才能开始用膳,这是规矩。”苏琢放下书本,义正言辞道,面色认真,“我才刚刚读了两遍而已,还有一回,魏哥哥说他会来听我的功课的!”
苏云深哑然失笑,竟不知魏迟彻竟然还有这般“好为人师”的习惯,揉了揉苏琢的脑袋,又问了问他的腿脚如何,才准备去换一身衣服。
腿都还没有挪开,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咳,像是景风的声音。
苏云深莫名,回过头去,却看魏迟彻正从正门处走来,一双眼睛不悦地盯着她,看着她身披素色长袍,里头像是着穿着单薄的里衣,光洁的脖颈处到分明的锁骨,一丁点儿遮挡的东西也没有,一时之间沉下脸来。
“看起来你还真是散漫惯了。”
他双手背后,收敛了眸光,一双眼只停留在苏云深的面容上,半分斥责道。
苏云深一窒,本还不明白魏迟彻是什么意思,却忽然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衣着打扮,倏地红了脸,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便转身跑走了。
苏琢挠挠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二人,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清楚是什么地方奇怪。
待到苏云深再出来的时候,已经见不到魏迟彻的踪影了。
苏琢拿着书本还在诵读,正巧这个时候早膳也已经上来了,二人索性便一同坐在了庭院之中的桌椅前面用膳。
今日天气明朗,苏琢一面看着庭院的布局,端着筷子小心翼翼道,“大夫姐姐,你知道魏哥哥住在什么地方吗?”
苏云深颔首,低下头去不停地给苏琢布菜,只随口问道,“怎么了?”
苏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害羞,“我想去看看魏哥哥,等魏哥哥下朝了以后。”
“不行。”苏云深斩钉截铁地说道,若是带着苏琢离开山月阁,无非就是自找麻烦,谁知道离开了这个山月阁外头,那夏芸儿会不会设下什么计谋来陷害他们二人。
听得此话,苏琢撇撇嘴巴,有些委屈,一张嘴堆满了食物,却还是不停地含含糊糊开口,央求苏云深带着他去看看。
苏云深被他闹得不过,一想到苏琢从小就是喜欢磨人,若是自己真的不答应,他还会三天两头的来请求自己。
微微扶额,苏云深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对这个知根知底的弟弟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