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西沉,旭日东升。
清晨的曙光如鲜花绽放,渐渐染红了东方的半边天际。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越来越亮,渐渐将灰蒙蒙的大地拢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寒泉边的树木郁郁葱葱,高昂的树干枝蔓将部分阳光遮蔽。
淡淡的日光透过郁郁的树木,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只将如今身在寒泉内外的两个人,映得宛如画中的绝美谪仙。
经过一夜的调息,顾炀已将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就连昨日心口处刚挖开的伤口,也未留下半分痕迹。
他本身的体质便是如此,即便受了多大的伤,愈合的时间也比常人快上许多,而自从服下了红缨石髓,将他的体质彻底改善后,他便发现自己身体的愈合速度,比上之前好似还快了些许。
当然这种种改变是让他欣喜的,但欣喜的同时总会有些担忧,他怕终有一日会反噬自身,他倒是不怕死,只是舍不得死。
红缨石髓是上古邪物,既是邪物自然便不是什么好物件,自古以来,邪物控制人心神的案例数不胜数,顾炀又怎会不担忧?
可近百年以来,顾炀从未发现自己身体有什么异常,除了逆天的修复能力,和这奇异的吸收能力外,再无其他。
可顾炀总觉得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此物对他有利也定会有弊,只是他还没发觉罢了。
因为红缨石髓极其难寻,就连各仙家的典籍内,对它的记载都是寥寥无几,所以顾炀一直也没寻到应对之法。
虽然他也搞不懂,为何他还能吸收玉竹之心的效用,但自从红缨石髓在身体后,给他带来的“惊喜”何其多,他如今也是见怪不怪了。
按照玉竹心王强大的效用来说,昨日黎溯服下自己的心头血,今日应当便会苏醒了。
顾炀低头看看自己那身残乱不堪的衣衫,皱了皱眉。
怕黎溯提前苏醒,顾炀回到寒泉这边后,便已经收敛了魔息,所以他所穿的衣衫,仍旧是那件被妖兽的黑血浸染,已经无法入目的弟子袍。
起初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看看,上面妖兽的抓痕遍布,黎溯若是看见,定会询问一番,且这般见他,也实在不成体统。
于是他便走到树林一侧,拿出贴身的衣物套换。
没成想换完衣裳,刚走回寒泉边,便见黎溯的龙尾左右甩动,嘴中还一遍遍高呼着“不要”。
瞧那模样,好似是正在做着什么极其恐怖的噩梦一般。
顾炀不敢耽搁,赶忙跳到泉中,用双臂拥住了黎溯:“溯儿不怕,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睡梦中的黎溯,似是听到了他的声声安抚,果真渐渐安静了下来,脸色也随之放松,又再次跌入了梦乡。
顾炀终于松出一口气,但也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敢动,姿势保持的久了,困意也渐渐上涌,使他不自觉的阖上了眼。
气氛突然安静,仅有淡淡的柔风伴随着鸟鸣从耳畔刮过,只让人觉得舒爽至极,睡梦中的两人自然也是。
不过一个时辰后,某人终于打破了这一平静。
黎溯睁开眼时,便被树木缝隙中,淡淡的日光刺了一下眼睛。
他揉揉眼,待适应了光亮后,便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寒泉之中。
寒泉上冒着淡淡的雾气,泡在里面倒也不觉得冷,甚至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舒爽爽劲儿。
黎溯想伸懒腰,撑起腿,却发现腿怎么也撑不开,谁知往上一抬,入眼的竟是雪白的龙尾。
黎溯傻了一瞬,而后竟也没觉得有多诧异,还不自觉的上手摸了一摸,湿漉漉的,倒也没有那种疙疙瘩瘩的感觉,其实触感还不错。
接着他将手伸向了一块龙鳞,试着拔了拔,疼得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看样子龙鳞可不是那么好拔的。
不过自己为什么会变回原形?
黎溯怕都是忘了,他穿越之前的身体可不是龙,为何他从未见过这具身体露出原形,见到后竟然也并没有多诧异,甚至还觉得他本该就是这样。
黎溯随意的将身体往后一靠,后背便抵上了一块坚硬如铁的东西,这触感还怎么有些熟悉?
黎溯下意识的将手到后背摸了摸,待摸清楚那是何物时,黎溯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待转过脸看到那张熟睡的脸,黎溯又见到自己还抚在那处的手,连忙像摸到烫手山芋般松开了。
见顾炀并没有要醒的意思,黎溯顺顺心口,心道:沃日!好险,好险!不过……这家伙长得还真好看,特别是睡着的时候。
自打黎溯经历过那一番回忆,便不自觉的对顾炀心生愧疚起来,甚至不自觉的看他越来越顺眼。
他觉得顾炀那一生其实也过得甚是可怜,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将自己的一生葬送,虽然他没看到书中后面的片段,但他也能想象到,面对原主的离开,顾炀应当是极其伤心的,黎溯是真的不想让悲剧重演。
于是,又飞快在脑中来了一波人格分裂。
黑黎溯:要不……我补偿他?毕竟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任何人的替身啊。
白黎溯:开玩笑!补偿个毛啊!是我欠下的债吗?凭什么要我还啊?
黑黎溯:你不能这么想啊,你要想想你现在的这具身体,可是原主给你的啊。你既然继承了他的身份,当然也要还他欠下的债啊。
白黎溯:那你用什么保证,顾炀以后不会黑化?万一他黑化了,这个后果谁负?
黑黎溯:先试试再说呗,说不准就雨过天晴了呢?
白黎溯:那掰直计划难道就白整了吗?近十年的心血,就这么功亏一篑了?
黑黎溯:嗨,你还想着掰直呢?你忘了他早就把你壁咚了吗?他要是真喜欢女的,强吻你干嘛?
白黎溯:对哦!他……把我强吻了。[脸颊逐渐红透.jpg]
这场“激战”,最终还是以恶魔的胜利告终,天使已经陷入了回忆,不能自拔。
黎溯想到那日的激吻,捂着嘴唇,竟然还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他活了这么久,那可是他的初吻啊!
虽然后面发生了很多事,他一直都没有仔细品味那个吻,但并不代表他忘了。
不但没忘,那种感觉,在这一刻还甚是清晰。
那个野蛮霸道的吻,带着满满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带着浓浓的爱恋之意,显然绝不会是一个喜欢女人的男人会做出的事。
难道顾炀真的喜欢上了自己。
这些年他在顾炀面前都没有伪装,所以就是说:顾炀喜欢的是真的自己,而非原主的替代品?
那是不是证明着,自己有一天,跟他说出了实情,他不但不会走上黑化之路,他们二人还会缠缠绵绵,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呢?
这个结局,难道不是自己想要的吗?
况且,那日的滋味确实不错,简直可以说是刺激,现在想想还使他脸颊滚烫,好像不自觉便能沉浸其中。
要是跟他在一起,应当也不坏嘛。
反正迟早都要被压,被谁压不是压,只要能让他活个安稳,比什么都好。
看着那双薄唇,淡淡的红色,带着些许冰泉氤氲出的湿湿雾气,甚是养眼,让人不自觉的便想品尝一番。
黎溯这般想着,便不自觉地离顾炀越来越近。
直到嘴唇离顾炀的唇不过半指远,见到那陡然睁开的双眼时,黎溯停住了,不,可以说是僵住了,下意识的将身体朝后挪了挪。
接着他灵光一闪,将手拍向顾炀的头,嘴中嘀咕道:“哎呀,这秋天就是不好,你看……你头上怎么这么多落叶啊。对了,你可别误会啊,我方才就是想给你摘叶子,摘叶子!”
顾炀被他拍的还有点疼,可心中却觉得甚是好笑。
将黎溯那只不安分的手扣入掌心,顺势将人往自己怀中一带,锁紧他的腰际,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在他耳畔呵气道:“师尊这摘叶子的方法甚是特别,只是师尊不是从小便教导徒儿,做一件事便要做完,千万不可半途而废吗?那师尊为何便这么轻易放弃了呢?”
“什么?唔……”
所有的话,尽数被堵在这个吻里。
突破壁垒,长驱直入,唇舌交战,好个畅快。
这一吻也不知过了多久,黎溯只知道自己都已面红耳赤,快喘不过气来,不断的捶打顾炀的肩膀,才使他停了下来。
而后还没歇息会儿,黎溯便又听顾炀道:“日后师尊想放弃的事情,便由徒儿代劳吧。不过‘摘叶子’这种事,徒儿希望师尊只与徒儿一个人做,可好?”
黎溯自然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一时间脸比方才还红了几分,此时这般看去,更是红的仿佛都要滴出血来,情不自禁的点了头。
这一刻,他是真的觉得被顾炀咬的死死的了。
可也甚是无奈,谁让他突然中意他了呢。
作为一个从娘胎起,便立志要做总攻的人,黎溯天生就对另一半有着足够多的包容心,其实顾炀这种小心性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其实他还蛮受用的,只不过是之前一直没有察觉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黎溯:完了,我被他撩到了。
谢谢大家支持!
请大声告诉萝卜,这章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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