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吃了三碗,小白翻了个身,摸了摸吃得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喵喵叫唤,四肢朝天,瘫在床上呼噜噜睡着。
叶粢将碗勺放在一边,伸手去抱小白,又高声唤来阮阿娘,阮阿娘应声走了进来,边走边拿手挠全身,叶粢看她脖颈是好几条挠痕,忙问:“你是不是染上小白身上的跳蚤了?”
阮阿娘抓挠着脖颈,一手抱臂抓挠后辈,闻言赶紧点头,“方才光顾着给小白上药,忘记给它抓跳蚤了。”
叶粢小心地将小白放在一张空盆里,然后取了一瓶红色瓷瓶,倒出一把粉色的药粉,扬臂朝阮阿娘头顶洒落,几个弹指,阮阿娘浑身不再瘙痒,她连呼不可思议,就见叶粢从书桌后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墨迹未干的纸张,递给她。
“麻烦阿婶照着这张药方去捡一副药,然后煎一锅,用来洒扫庭除,我这屋里也用药汤泼洒擦洗一番,尤其是被褥,方才用来搁置小白。”
阮阿娘接过药方,又见叶粢递过一把铜子,又赶紧合手捧了过来,拿着药方出去捡药,转身离开时,叶粢又忙叮嘱她,“让护院陪你一同去,莫要独自一人”。
阮阿娘忙不迭地应声离开,叶粢收回目光,转身又去庖厨拎了一桶热水,又请院子里的护院打了一桶冷水,叶粢用热水和冷井水混在一起,又往温水里放了清洁的药粉,一只手托着小白的脑袋,一手捧着药汤小心地避开伤口,搓洗小白的身体,不久一盆肮脏的泥汤中漂浮着无数只药死的跳蚤,一连清洗了好多次,小白才被洗回了原先的模样。
叶粢将小白裹在自己的衣裳中,轻手轻脚给它擦干净毛发,又检查了一遍,发现小白确实只是皮外伤,这才放下心来,给它伤口挨个上了一遍药,这才抱着它去院子里晒太阳。
小白从头到尾都十分乖巧地仍有叶粢洗刷上药,最后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看着叶粢喵喵叫唤,叶粢心疼的看着它脸上的伤疤,心里暗暗发誓,要是找到下手的那个人,也一定给他脸上来一刀。
“你乖乖的在我身边,不要再到处乱跑了,”叶粢摸了摸小白有些稀疏暗淡的毛发,心里琢磨着怎么给小白补身体,正分神想事,就听见阮阿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东家,我先去给你打扫房间了。”
叶粢心里想事,随口答应着,她治疗疫病有功,官府给她的工钱也很是可观,她昨日正好得了工钱,能让小白吃好长时间的鱼羹,如今城中粮食价格猛涨,她每日最多也只能吃上一碗粟米饭,和一些时蔬肉食,其他的开支都是楚羽鳞顶着着的。
小白吃饱睡着了,叶粢把他搁在软绵绵的垫子上,自己回屋换了一身新衣裳,回到院子里,重新抱着小白晒太阳。
今日的日头正好,叶粢迷迷糊糊也睡着了,快到晌午的时候,才被闹腾的五脏庙惊醒,她揉了揉眼睛,抬眼就看见正在端着饭菜,走进屋里的阮阿娘,饭菜的香味引诱着她腹中馋虫。
“小白,吃饭了,”叶粢低头往怀里一看,却见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不见了,她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左右环顾,急匆匆抓住往屋外走的阮阿娘,“阿婶,看见我的小白了吗?”
阮阿娘手里托着乘饭菜的木盘,被叶粢惊慌失色的样子吓着了,一时语塞,还没来得及多言,就见叶粢发疯了似的,边喊着边转身跑出去,“小白,小白。”
一声“喵喵”猫叫声在凉亭里传来,叶粢脚步一转,飞也似的冲向了凉亭里,就见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人正背对着她抱着小白逗玩,“你这小家伙长得挺好看的,可惜这脸毁了,不然也是个让人心喜的小家伙。”
那人声音中带着欣喜,虽然话语尽是嫌弃,却还是不停地拿着小鱼干给小白喂食。
叶粢走到那人面前,低头看去,只见此人高鼻深目,却穿着汉人衣裳,怀里抱着小白,正自言自语说笑逗弄。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叶粢惊诧,急忙后退两步,指缝中藏着淬毒银针,作势就要出手。
男人轻笑一声,抬头笑眯眯看向叶粢,将手里最后一只小鱼干放在小白嘴边,小白懒洋洋地吃进嘴里,又闭上眼睛靠在男人臂弯里打盹。
“我当然是堂堂正正走进来的,”男人慢条斯理地用修长的手指穿过小白灰白的猫毛,又慢悠悠地挠了挠小白的脖颈,小家伙舒服地翻了个身,侧卧在男人怀里继续打瞌睡。
“隼七,既然你能找到这里,就应该知道这座宅子的主人是谁,你潜入蓬莱阁,便是细作,还敢在楚王爷的宅子里闲庭信步,不怕我叫人来捉拿你?”叶粢呵斥道。
隼七突然出现在这里,让叶粢惊诧不已,楚羽鳞如今特意下令捉拿城中各部细作,隼七竟然孤身犯险,还大刺啦啦撸自己的小白,这人胆子未免太大了。
“怕什么?这处宅子还是辰昊将军亲口告诉我的,你我也算是故人,何必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隼七语出惊人,很是满意地看见叶粢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之色。
隼七见叶粢防备看着自己,明白她是不信自己所说的话,又不急不慢地说:“我和辰昊将军是故交,当时你我在朱雀郡偶遇,其实也并非偶遇,而是我受辰昊将军之请,本是打算护你回帝都的,不想你半路丢下一封信,就跑了,我这才不得不打道回府,谁知道又在阿木尔的帐子里见到你。”
隼七说到这里,咽了口口水,抬手朝叶粢做出抬手喝茶的动作,嬉笑道:“你们汉人不是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吗?我这来了大半天,你的仆人还没给我上盏茶喝呢!”
叶粢细想一下隼七出现的确实古怪,似乎一开始就是奔着她来的,否则东南西北那么多人,他为什么非得逮着自己一直说?还一路跟随自己?一言不发帮助自己逃脱南疆人地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