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营业部门口的大街上，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双眼无神，形如枯槁，就连手里的烟屁股快烧到手指他都没有注意到。
中年人叫陶振亮，鹭城人。
前些年倒腾药材生意，发了一笔大财。
但人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在有了钱后，自然而然就想拥有更多的财富。
一次偶然的机会，陶振亮了解到了另外一种发财的途径。
买股票。
开始的时候，还算顺利，一天到晚什么不用干，就可以赚个几千几百的，比起去外面收货倒货既安全又轻松。
陶振亮是个聪明人，于是就想到一个能赚更多钱的办法。
既然股票这玩意会涨会跌，那他涨的时候卖跌的时候买，不就可以赚更多的钱了。
但渐渐的，陶振亮发现他可能遇到鬼了。
每次涨了的股票他一卖，就涨的他不敢再去买了，买到的股票一入手，就立马跌个没完没了。
一天两天还好，可连续半个月下来，陶振亮就亏懵了。
就像今天，他只买了一只股票，方正科技。
结果，方正科技的价格一分钱没动，他却生生亏了五千多块。
每一次都是他买了就跌，一卖然后就涨，就跟被人盯着他手里的钱一样。
仅仅半个月时间，他早年辛辛苦苦赚到的钱就折进去了三分之二。
如果不是家里还有老婆孩子，陶振亮真是想死了算了。
他觉得他点子背极了。
周围的朋友都说股票里捡钱，可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赔钱。
突然，陶振亮的脚步顿了一下，他直觉感到有人似乎在看他。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正默默注视着他。
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的很容易让人有好感。
但陶振亮却不由自主楞了下。
少年在看着他，眼里有着怜悯、同情，还有一丝很难察觉的惋惜。
陶振亮下意识搜索起自己的记忆，但最终，他也没有想起来在哪见过眼前这个少年。
可要是不认识，人家又怎么会这么看他。
“年轻人。是不是感觉自己最近时运不佳，买的股票一买就跌，卖的股票一卖就涨？就连眼睛都感觉模模糊糊，似乎有云雾遮挡。”
陶振亮如遭雷击。
在股市赔钱这件事，他连他老婆都没有告诉过，可却被眼前的少年一言道破。而他眼睛上犹如蒙尘一样，他更是在最近才发现，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少年提醒，他几以为自己可能是错觉。
现在再一看，感觉眼睛上确实似乎有一层雾气一样的东西。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怎么知道的？”
陶振亮震惊道。
只差一点，沈子浪就笑出了声。
市场上，哪个赔钱货不是感觉自己买的股票一买就跌，一卖就涨。至于眼睛蒙尘，人亏钱亏多了会焦急，一焦急心肝火旺，眼屎就会多的没完没了，不蒙尘才见鬼了呢。
憋住笑，沈子浪叹口气道。
“哎，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年轻人，你还不懂么？”
这么一句偈语道出，陶振亮懵了下。
他已经四十多岁，但对方却直呼他为年轻人，等等......
年轻人？
一瞬间，陶振亮联想到了很多东西，等他再看那双眸子，赫然发现那双眸子里的深邃和沧桑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
再仔细一看，他以为的少年人更是两鬓早已斑白。
这绝对不是什么少年，一个少年不可能有那么沧桑的眸子。少白头也不会是从两鬓开始先白。一个少年也绝对不会称呼他为年轻人。
难道......
“大师。求求你帮帮我。不然我只能跳楼了。”
瞬间，沈子浪在陶振亮的眼里就成为了大师。
对于这个结果，沈子浪那是一点意外都没有，他把头发染成白色，换上练功服，为的还不就是这个称呼。
“你好。我是xx证券首席分析师张小三，请问你最近有股票被套么？”
“你好。你想赚钱么，我们有ai智能交易系统，有海龟金融系博士，有曾在摩根、高盛运作过数千万的顶级操盘手，加入我们，可以带你赚钱带你飞......”
“孙小姐。最近大盘暴跌，是不是有股票被套了，我们有最专业的操作团队，如果你想解套的话，我们可以帮你。”
“张阿姨你好，我们是宏凯证券投资部的，您最近股票上亏了不少吧。我们有最先进的交易技术和人工智能程序化交易模块，可以为你提供最专业的帮助，能够让你在最短时间内回本。”
“.......”
类似的电话、信息，对于后来大多数人都不陌生，不少人都接过类似或者完全相同的电话。其中大师、老师，专业，这三个词语是最常见不过的。
有人半信半疑，有人深信不疑，也有人嗤之以鼻。但这种信息从来没断过，只因为一个原因，总有人会相信。
当年那件事后，沈子浪将一生的精力都投进了资本领域，类似的信息那是不要太熟悉，而经过他的手编写的话术更是不计其数。
他那时候能够攒到第一桶金，可都得感谢那些信了他的大叔和大妈们。
而现在，沈子浪无非是染个发扮演另外一种大师。
因为在这个时代，陆地真仙多如狗，各种神仙遍地走，以这种大师身份忽悠人，那是最简单的。
而赔钱货很多时候亏的怀疑人生，那是见到老师、大师都会顶礼膜拜。即便是后世科普教育已经做到了极致，也依然无法改变赔钱货们对大师的迷信。
什么海归博士、人工智能交易、某私募退役操盘手老师，总能够忽悠到很多人充值，缴费或者分成。
更厉害点的，抓住人对利润的贪婪、对亏损的不甘忽悠人做外汇、数字货币什么的，可谓是手段层出不穷，最后亏货亏的稀里哗啦，大师们赚的盆钵体满。
两者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差异，无非是根据时代的不同包装不同罢了。
沈子浪当年可以一步一步成长起来，对人心这种微妙的反应早已极为了解。
现在小试牛刀，一只肥羊就自己上钩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动刀子的时候。略微一思考，沈子浪掉头就走。
“大师、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