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一头秀发
他比任何时候都确认,顾萌萌对他的感情。
他要和她在一起的决心,也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未来,他也一定会像她刚才那样,一路牵着她的手走下去......
顾萌萌祈祷一阵,还是有些不安,焦急地在病房内走来走去。
“萌萌,你不要担心,小舅妈一定会没事的。”
宫南凌半坐了起来,安慰道。
“头部手术,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顾萌萌的眸底泛起了红色,眼角有些许的湿意。
“我知道风险大,但主刀的是你表哥,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宫南凌看着她,眸光越来越温暖。
“可这毕竟是......”
“好了,萌萌。你别走来走去了,晃得我头晕。”
宫南凌抚额,故意装出一副晕沉沉的样子。
“你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
顾萌萌停住脚步,搓手,朝他看去。见他已经半坐起,不禁皱眉严肃道。
说完,走过去,拽着他的手臂,让他躺好。
“萌萌,你快坐下。”
宫南凌偏头,关心道。他的嗓子还微微有些沙哑。
“嗯。”
顾萌萌应了一声,走到了沙发上坐着。
焦急不安的她,忍不住来回搓着双手,掌心渐渐发烫。
手术室门口。
陆翼遥后背绷直,站着,一直没有挪脚。
眸底,有些泛红。郁色,掺杂其中。抄进裤兜中的双手,攥紧成拳。
他一个人,静静地等着林安歌出来。
即便主刀的是顾年时,但他的心还是一直揪着,无法放下来。
手术室门口上方的红灯,刺眼夺目。
两个小时候后。
手术室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唐逸走了出来。
他摘掉口罩,眸子漾着激动。
“boss,手术很成功。”
“......”
陆翼遥紧绷的峻脸没有丝毫的松懈,心脏反而还剧烈的紧缩了一下,胸腹之中漫溢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说不清是喜悦是开心还是心疼。
或许,各种情绪都有。
很快,林安歌被推了出来,她的一头秀发已经全部剃掉,带着医用头罩。
“安安......”
陆翼遥迈步,却发现站了这么久,双腿都有些麻木了。身体不由晃了一下。
“boss......”
唐逸慌忙伸手扶他,却被他一掌拂开。
“安安......”
陆翼遥咬牙,走到林安歌跟前,一把握住了她温凉的小手。
顾年时走了出来。
“陆总,手术很成功,病灶已经完全清除干净。只是,安歌这一头秀发......”
有护士过来,将林安歌被剪掉的那一头秀发递给了他。
海藻般的长发用头绳扎好,编成了一条麻花辫,放在塑封袋中。
陆翼遥望着头发剃得光光的林安歌,眼眶莫名有些发酸。敛了眸光,无比疼惜地看着她。
“安安......”
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头。
护士有些尴尬。
“boss......”
唐逸小声提醒他。
陆翼遥这才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塑封袋,跟着对着唐逸交待道。
“你去弄个精致的盒子,把这个装起来。”
“好。”
唐逸点头应下。
顾年时陪同其他医护人员将林安歌送回了病房,确认一应设备、数值正常之后,才转身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简单冲洗了一下,便和衣而睡。
云京和云湖来回跑了一趟,又做了一台高度紧张的手术,这会儿真是倦意深沉。
很快,睡着。
身在云湖一监的贺兰熙却不停打着寒颤,苍白失血的唇,覆上了一层薄冰。
皎洁的月光透过监室那一方小小的窗户投射进来,洒落一室的清辉。
“少爷......”
小七看着贺兰熙那张越来越白的脸,焦急唤道。
贺兰熙早已陷入梦魇之中。
皮肤成了透明状,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周身血液停止了流动。
“少爷......”
小七轻声唤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甩了一下白色的衣摆,盘腿坐在贺兰熙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除了守护,别无他法。
“少爷,我一定要找到你的‘解语花’,说服她,让你再也不受这样的痛苦。”
小七内心默默发誓道。
清宁医院。
陆翼遥坐在林安歌的病床前,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剃得光光的头,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来。
灯光照射下,泪滴格外晶莹。
但,只落下了这一滴。
自小他就知道。男人流血不流泪。所以,那时,无论过得有多么艰难,他都不会哭。
可是,他看到林安歌这样,忍不住落泪了。
终于,他才明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刻,他恨不得自己能代替林安歌,让他来挨这一刀。
他的心,很疼。
“安安......”
他轻轻地唤着她。
林安歌没有任何反应,还在沉睡之中。
唐逸找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将林安歌那一头剪掉的长发放了起来。
“boss......”
“放那里。”
陆翼遥瞟了一眼,示意他放在床头柜上。
“boss,那我......”
唐逸低头看着他,语调很轻。
“你回去吧。”
陆翼遥抿了抿唇,淡淡说道。
“好。”
唐逸心情有些沉重,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他也没敢真的回去,而是去到顾年时的休息室,见他已经睡着,也没有吵醒他,找了个薄毯躺在了沙发上。
潮涨潮汐。
黑白交替。
一轮红日跃出了海平面。
天地万物慢慢复苏。
所有人迎来了崭新的一天,只有林染,还陷在无尽地黑暗里。
肖碧兰已经执行了,化成了一捧骨灰。
林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福林院的。
小小的二居,死气沉沉。
她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双手抱住膝盖,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一头长发无比凌乱。
叮咚。
门铃响了。
她充耳不闻,甚至头都没有抬一下,依旧呆呆地坐着,宛如一尊石像。
门铃继续响着。
有人开始骂骂咧咧。
“一大早,吵死了。”
“对不起......”
有人小声地赔礼道歉。
林染依然没有反应。
手机响了起来。
停了又响,响了又停。
如此反复好多次。
林染终于扒拉了一下额前垂下的头发,露出尖尖的下巴来。
目光,迷离而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