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甃在烫发,王西平坐她身边陪她聊,聊着聊着,王宝甃的手在他胳膊上来回捏。待她去洗发,王西平出来直奔商城,进了一家男装店。导购帮他搭配了两身,王西平看看黑t恤,越看越显老,眼睛盯着件湖蓝色,导购立马取下让他试。
别说,还怪好看,王西平很满意。
导购又推荐他一件浅粉,一件日出黄,说他穿浅色系好看。王西平依次试过,很满意,就是对粉有点微词,但架不住导购直夸年轻,索性一次买了四件。
店铺折扣买一送一。
王西平穿不惯牛仔裤,他嫌弹性不好,为了搭配t恤,也是买了两条。隔壁也给甘瓦尔买了两身,拎着袋子回理发店。走至店门口,王宝甃正在染发,王西平看看身上的新t恤,扭头去了洗手间,把一身新衣换下,全部叠好藏进背包里。
王宝甃边逛边抱怨,“发型师都听不懂人话?我表达那么清晰了,还烫成这狗样?迪克牛仔都比我好看。”
“可以。”王西平道:“挺潇洒不羁…,”指着头发道:“颜色好看。”
“掏心窝的话,怎么样?”王宝甃扯扯头发问。
“符合你性格。”王西平问:“这不就是爆炸头?”
“爆你个头。”王宝甃懒得理他,进了家内衣店。埋头挑了会泳衣,抬头瞅不见人,王西平跟站岗似的,立在电梯墙边。
王宝甃把他扯进来,拿了一件比基尼,一件保守的泳衣问:“哪个适合我?”
王西平指指那件保守的,王宝甃鼻子哼了两声,把比基尼递给导购,“我要这件。”
王西平不再说话,转身要出去,王宝甃喊住他,指指店内沙发道:“坐这等我。”
“你绳子上晾的内裤都变形了,要不要换?”王宝甃道:“那花色我爸都显老。”
“我就是打算买的。”王西平嘟囔一句,走到男士内裤区挑选。
“你包里鼓鼓囊囊塞的啥?”
“甘瓦尔的衣服。”
王宝甃点点头,拿着一个文胸道:“就这个色,80c。”导购看看她胸,建议道:“这款杯型不太适合您。”顺手拿了一款调整型内衣,”这款符合您胸型。”
“我挑的这款怎么了?”
“这款杯型偏大,我担心您穿了会稍微有点空…,”导购话没落,王宝甃打断道:“不会空,我胸衣从来都这型号。”
王宝甃试穿了出来,导购替她调整道:“您有一点副乳,穿调整型会…,”
“我胸型很好,饱满不垂不外扩,更没副乳。”王宝甃打断她。导购看眼王西平,知道说错话了。
王西平扫了眼王宝甃,把挑好的内裤递给导购,随口报了码数。王宝甃看看他腰围,打量他臀道:“你穿得了?内裤贴身舒服,别打肿屁股充胖子。”
“………”
王宝甃系好安全带,喝了口红茶,扭头看看发动车的王西平,继续低头喝茶。王西平问:“有水吗?”
“只有红茶。”王宝甃递过去问:“喝不喝?”王西平点点头,就着吸管喝了口。
王宝甃对着倒车镜捋捋头发,勉强接受了这个发型。回头拿过包道:“我看看你给甘瓦…,”
”就t恤而已,不好看。”王西平阻止她。
“好好开车。”王宝甃拍掉他手,“我偏要看。”说着拉开包,拿出一叠t恤道:“这都是甘瓦尔的?”
王西平没接话。
王宝甃抖开一件,抖开两件,抖开三件,不敢置信道:“平平,这粉粉蓝蓝是你自己的?”
王西平死不接话。
“哈哈哈哈。”王宝甃大笑。
“认清自己。”王宝甃点他脑门,“老鼠灰,屎壳郎黑,黄鼠狼棕,青蛙绿,这些颜色适合…,”话没落儿,王西平靠边停车,把t恤一件件叠好装回去,“又没让你穿。”
“你穿给谁看的?”王宝甃笑眼看他。
王西平不接话,不接话,就是不接话。
“说嘛?”王宝甃碰碰他,“穿给谁看的?”
“等开民宿了穿。”王西平一本正经道:“我要穿的体面…,”
“哈哈哈哈。”王宝甃一阵爆笑。
王西平认真开车,再不接她话。
王宝甃擦擦眼角,拿起红茶喝了口,咬着吸管看他,大半晌道:“好看,我喜欢。”
王西平耳朵动了动,王宝甃道:“老黄牛是夸你踏实呢,俯首甘为孺子牛。”捏捏他脸,拉过他手在掌心把玩。
王西平扭头看她一眼,“我渴了。”
王宝甃把红茶递给他,王西平吸了口,王宝甃凑近他问:“平平,我跟你关系铁,还是你战友跟你关系铁?”
“你。”王西平想了会。
“这还需要想?”王宝甃不爽。
“……”
“既然这么铁,咱聊点私事?”王宝甃假正经道:“你都是亲自撸?”
“撸什么?”
“装。”王宝甃碰碰他,“明人不说暗话。”王西平点点头。
“对身体不好。”王宝甃郑重道。
气氛有一丝尴尬,王宝甃在心里狂捶自己,让你嘴欠!想了会补救道:“我也是。”
“你也是什么?”王西平看她。
王宝甃垂头喝红茶,心里狂吼。
——说啊,你倒是说啊,你也是什么!
“你真喝断片了?”王西平问。
“当然。”
王西平点点头,认真开车。
“我感觉有人亲我了?”王宝甃揉揉额头,装傻充愣道:“又好像是在梦里…,”
“我亲了。”王西平点点头。
“……”
“你为什么要亲我?”王宝甃故作镇定。
“你当时醉了,我就亲了鼻子跟额头。”
“你还想亲哪?”王宝甃问:“你为什么要亲?”
“你醉了,我怕冒犯不敢亲嘴。”王西平道:“情不自禁就亲了。”
“我醉了,我不记得了。”王宝甃摇头装傻。
王西平看她,“我要是冒犯…,”
“没事儿。”王宝甃大气道:“咱们是亲哥们儿,亲一下死不了人,我不是扭捏的人。”
“我怕你在我家不好,我就把你送了回去。”王西平问:“你妈骂你了?”
“还好,我不喝我妈也骂。”王宝甃咬着吸管。
“你担心你想起来心里有疙瘩。有些事说开好些,我怕你不自在。”
“没有,我自在的很。”王宝甃否认。在心里反复咀嚼他的话,情不自禁,情不自禁,情不自禁。一股兴奋涌上心头,完了,要抑制不住了。
王宝甃克制了会,太难受了,索性放飞自己道:“我也要亲你,你都亲我了,反正我不能吃亏。”
“………”
王西平把车靠边停下,王宝甃凑过去,亲亲他额头,亲亲他脸,情难自已的趴他怀里嗅嗅。王西平仰头大笑说痒,王宝甃看他,“你还亲我眼了。”说着又亲亲他眼。
“你不是断片了?”
“我想断就断,不想断就不断。”王宝甃厚颜无耻道。
王西平捏捏她脸,王宝甃一股梁山好汉鲁智深的豪气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谁亲不是亲?咱们是肝胆相照的兄弟!”
“………”
王宝甃晨跑回来,邬招娣举着高压枪在泚外墙,水泚在墙上,反弹下来的水花洒了她自个一身,邬招娣丝毫不介意。
过路人问她为什么洗外墙,邬招娣笑的跟一座弥勒佛似的,我儿子要回来了!
墙上瓷片亮的晃瞎眼,王宝甃很不爽。扭头看看地上的高压清洗机,怪不得王与祯一早就去洗车行,合着是去借清洗机了。
王国勋出来,朝着王宝甃道:“幺儿,你先替你妈洗,宝猷来电话了。”
邬招娣回头,冲王宝甃道:“不声不响的杵那干啥?”说着把水枪递给她,“整天就知道吃吃混混家里一点活不干。”交待她一遍怎么洗,扭头回院道:“冲干净,冲不干净腿给你拧断。”
王宝甃举着水枪冲,来回路上看了眼,枪头照着大铜门往院里灌,邬招娣在院里干骂,出不来。王宝甃丢下水枪,抓了两团泥巴往墙上掷。王国勋出来吼她,邬招娣指着她骂:“逮着你我打死你,整天就会找事!”说着拿了扫把追她。王宝甃撒腿就跑。
王宝甃气死了,决意把王宝猷拉黑,他再伏低说好话,也绝不拉他回来。她在家整天跟丫鬟一样的煮早饭,煮午饭,还经常洗衣服。昨天丢在洗衣房的两条牛仔裤,邬招娣居然撇了出来,说一桶装不下,让她等着下回洗。院里绳上晾的却是王宝猷卧室的窗帘,桌布,靠枕巾等一些无关紧要的物件。连冬天的棉拖鞋,邬招娣都扒出来替他洗洗。
王宝甃去了一趟王阿玥家,没坐十分钟,阿玥妈妈拉着她一通抱怨,主题还是围绕着阿玥的婚事。王宝甃不甘其扰,借故有事离开。
王宝甃又回王西平家,他蹲在菜园里种青萝卜。王宝甃站在菜园口,王西平抬头看她一眼,继续种菜。王宝甃自觉无趣,转身要去王与秋家。
王西平喊她,“怎么了?”
王宝甃假装听不见,快步往前走。王西平越喊,她越来劲,抬脚就要跑,王西平追上她问:“怎么了?”
“没事。你去种菜吧。”王宝甃无端委屈。
王西平看看她,把她拉到菜园,“等我半小时,我们去羊沟村…,”
“我不去了。”王宝甃扭捏。
“你不是想去?”王西平看她道:“那回来再种,我们现在去…,”
“我等你吧,种完了再去。”说着蹲在菜园边,看着他种菜。
“屋里有你的衣服,要不要去冲个凉换…,”
“不冲,脏死我好了。”
“行。”王西平点点头,“反正你也是个小邋遢。”
王宝甃没接话,从土里刨出一根蚯蚓,用棍子把它戳烂。王西平撒着菜种问:“跟你妈生气了?”
“犯得着吗?我不跟她一般见识。”想了会道:“我爸气死人了,暑假从没见他七点前醒过。今早上六点半,他去车行拉了个清洗机回来,他媳妇举着水枪,欢天喜地的在洗房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人洗房子。外墙瓷砖洗的蹭亮蹭亮,能把路人眼睛闪瞎,”
“我刚跑步回去,饭都没吃,我爸他爹让我给他孙子洗房子,说洗不干净拧断我腿。这一家人过分透了,他爹就算把公鸡都宰给我吃,我也不稀罕。”王宝甃突然问:“有百草枯没?”
“………”
“敌敌畏也行,我把他养的鸡鸭都毒死。”王宝甃愤声道。
“有。杂屋角落里有。”
“你陪我一起。”王宝甃看他。
“好。”王西平点头。
王宝甃扭头抠喉咙,王西平问:“你干嘛?”
“我要把昨晚的鸡汤吐出来。”
“吐不出来,排出来一样。”王西平建议她。
“也行。”王宝甃道:“他们一家人真过分!前天我爸他媳妇跪在王宝猷房间用抹布擦地!跪在那!用抹布擦地!他媳妇每天都骂我,说我头发跟狗脱毛似的,逼我趴在地上捡。”
“我想要吃一只公鸡,我爸他爹心疼的不行,捡了只最小的给我,那些个大肉鲜的留给他孙子,我就配吃小的?”
“你会不会吃的太频繁了?”王西平斟酌道。
“养鸡不就是让吃的?我要一天一只,在王宝猷回来前吃光。”说着扭头跑走了。
“………”
王西平种完菜,趁着王宝甃没回来,拿着衣服进了淋浴间。从淋浴间出来,王宝甃在厨房煎蛋,煎了四颗从王国勋那偷来的鸡蛋。王宝甃吃了一个,王西平吃了一个,另外两个留给甘瓦尔。
王宝甃冲了凉换了衣服,俩人一起去羊沟村,路上碰到一个男人,王宝甃道:“这人是中学校长,好像教过我爸跟我姑?”
“他教过我爸语文。”王西平道。
“对,他是教语文的。”王宝甃道:“他快六十了没孩子,媳妇好像不能生。”
“不清楚。我爸很敬重他,说他很随和。”
“我爸也这么说。他是不是苏家庄的?”
“应该是。他姓苏叫什么和?”
“苏伟和吧?”王宝甃道:“好像苏家庄修高铁,刚好冲到他家的田。”
“不清楚。”王西平摇头。
“他来这干什么?”王宝甃纳闷。
“我们来这干什么?”
“我们来偷情。”王宝甃说完哈哈大笑。王西平懒得理她。王宝甃挎着他胳膊,一蹦三跳,一路叽叽喳喳的往羊沟村。
俩人躺在野餐垫上聊了半天,聊着聊着王宝甃睡着了。王西平拿出蒲扇替她打蚊子,听着溪里的流水声,杨树叶的拍打声,虫鸣蝉叫声,看着王宝甃的睡脸,不自觉笑了笑。
一只蚂蚁爬到她大腿,王西平把它捏下来,替她搭上薄毯子,一手举着蒲扇替她遮阳,一手拿着本经书看。
有一段没看了,静不下心。
羊沟村很凉爽,周围有成片的杨树林,有两条溪。大溪景好偶有人,这条小溪是上个月发现的,溪小见底,除了有山羊会站在坡头徘徊,基本不会有人。王西平往她耳朵塞了纸,自己耳朵也塞了纸,躺平跟她一起睡。
睡了一个钟,王西平有感应的睁开眼,王宝甃正看他。俩人对视了会,王宝甃指尖戳戳他唇,王西平坐起来,顺手拿本经书看。
王宝甃又看了他会,回头盯着杨树叶出神。大半晌,坐起来看他,“王西平,咱们玩个游戏。”
“不玩。”王西平眼睛不离书。
“你整天看书,心真能静?”
王西平看着书,不接她话。
“法海你听过吧,法海?你把我当小青,你要能过了我这关,我亲手给你缝袈裟。”王宝甃看他。
“我不穿袈裟。”
“不行。”王宝甃夺掉他书,“我亲手给你缝。”
王宝甃凑近他,看着他眼睛,王西平垂眼,王宝甃捧着他脸,“你看着我。”说着舔舐他眼睛,然后坐直了看他,指着他跳动的耳朵,摇头道:“不行,你境界不行,还得修炼。”
王宝甃转身进了溪里,蹚着溪水往深处唱道:“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正欢快的唱着,转了口音,故作深沉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仁者心动。”然后伸展胳膊,神经质的仰天大笑,嚯嚯嚯,嚯嚯嚯…,脚下一崴,一头栽到了溪里,扑腾了两下,没了动静。
王西平把她抱出来,捏捏她脸,“宝儿,别装了。”王宝甃没动静。王西平拍拍她脸,听听她心跳,心下灼急,低头给她人工呼吸。
…………………
作话【今天多更一章。一来我家的花死了,二来我在学断章,我这章是不是断的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