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的外出计划,因为一个电话被毁之殆尽。
虽然郁澈明天才回家,但原本远在天边的压迫感陡然降临,两个人都没有了约会的想法。
这种事情在郁澈的生活里并不少见,她只是怕林知漾觉得扫兴,会不高兴。
谁知道林知漾不当回事,比她淡然得多,悠闲地抱着薯片窝在沙发里:“没事啊,来日方长,过两天再出去玩呗。”
刚好她累了,以后还是得克制。
以防万一,下午郁澈给郁诚打电话问明情况。郁诚说家里那边有他,暂时不会有事。让她与林知漾不必太紧张。
但也提醒,这段时间她们还是少在外抛头露面比较好。
郁澈闻言当即反抗:“我不可能为了他们,躲藏一辈子,这与我告知你的初衷不同。”
郁诚态度温和地劝说:“我明白,但你现在没必要去硬碰硬。不是你说的,跟她还没好好相处,不打算给她太多压力。你当务之急是先稳定再说。”
郁澈被说服了。
郁诚的话有道理,每年寒暑假,是家里盯她盯得严的时候,她没必要现在冒险。
她跟林知漾,连约会都没好好有过一次。
每到假期,父亲跟姐姐都想知道,她为什么宁愿一个人独居在家,也不肯多回去几趟。
若再拒绝他们的相亲安排,激起他们的不满,必会被观察一段时间。
郁澈习惯了。
她没有跟林知漾说这些,在林知漾的认知里,不会有这种事,可是郁家人却做得理所当然。
不吓她了。
郁诚挂电话前说:“明天我去接你,你不用怕。”
“谢谢二哥。”
“还有你嫂子,你也放心。她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不用担心我们泄密和阻拦。”
郁澈坚肯:“我没有担心过这个。”
郁诚一顿,紧接着声音里都透露高兴,连说了两遍“那就好”。
挂了电话,在书房里找到专心写稿的林知漾,郁澈尽量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我明早回去,晚上就回来,你就在家等我。”
林知漾抬起头:“不多过几天吗?”
“不用了,在那里睡不着。”
她在家里不是失眠,就是睡着后梦魇不断,每回总是早早地就起了。
只有在林知漾身边,才得真正睡得心安。
许是因为明天要分开一天,林知漾良心大发,不舍得让郁澈再下厨。自己从网上找了个做菜教程,亦步亦趋地学,在厨房里手忙脚乱。
郁澈看不下去,示意林知漾把锅铲交给她,“别学了,想吃什么我来做就好。”
“总不能让你做一辈子吧,还是得自己动手。”林知漾摆摆手,示意她让开。
郁澈面色微凝,蹙眉反问:“为什么不能一辈子?”
“因为我不舍得一直让我的郁老师下厨啊。”
林知漾没发现她的异常,专注望着屏幕,自顾自琢磨菜谱:“我想要替你分担,后面几十年,如果都是你下厨,很枯燥的。”
郁澈认真地看着林知漾,想想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总能轻而易举让她情绪波动再平稳。
被赶出厨房,郁澈坐进沙发里,听到厨房油烟机运作的声音。桌上的绣球花姿态优雅。
她心想,何德何能,有生之年能遇见一个林知漾。
临睡前,林知漾手痒痒,打开游戏,随口问郁澈:“一起玩吗”
郁澈果断摇头:“不了,我不会。”
“我可以教你啊。”
郁澈还是摇头。
不用了,她朋友们被她骂得很惨。
她靠在林知漾身旁,安静地听她在另一个世界的喜怒哀乐,然后沉沉地睡过去。
梦里,乘舟过水,平稳轻盈。
出差五天,孟与歌轻装出行,只带了个小行李箱,在去机场的路上闭目养神。
何沁暗戳戳地观察她,却被猛然睁眼的孟与歌抓包,害羞地傻笑了一下。
极力排斥被烂漫又装乖的笑容吸引到,孟与歌没好气:“我脸上有钱吗?”
“没有。”何沁贫嘴:“组长的脸无价。”
车上另外两个男同事都笑了。
其中一个对何沁有好感,只是无奈,何沁虽然性格开朗,却不大愿意跟男生多交往。
只愿意讨好孟与歌。
孟与歌是个做事情一板一眼的人,来公司不到一年,佳绩频出,将要晋升成主管。对何沁这样闹腾的实习生,很少有好脸色。
此时听了这么一句奉承的话,也只是无语地看她,说了句“安静点”,偏过头去继续休息。
何沁也不生气,跟着闭上眼睛。
到了机场下车,男同事主动要求帮何沁提行李箱,“小何你的箱子挺沉的,我来推吧,你可以帮孟组长拿拿东西。”
果然,听到后一句话,何沁立即同意了,甜甜地说:“谢谢高哥。”
高子平故作无所谓地应了句“没事”,掩盖内心躁动的雀跃。
戴着墨镜的孟与歌站在一旁,冷眼看他们互动,再看何沁高高兴兴地跑到她面前:“组长,我帮你拎箱子吧。”
孟与歌冷笑了声,“我用不着你,自己的箱子不提,还管别人干什么。”
何沁本是献殷勤,被她的态度泼了盆冷水,委屈并着自尊交织出现,也不想再追上去。
见她垂头走在后面,高子平也放慢脚步,与她肩并肩走,极力想逗她笑。
孟与歌再回头时,看到的便是一副俊男靓女谈笑风生的情景。
这跟她毫无关系,甚至还可以说,如了她的愿。
高子平喜欢何沁,办公室里的人都心知肚明,若他能把何沁追到手,也算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这样,她就可以不再那么辛苦地告诉自己,要警惕一切糖衣炮弹。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被咬过,她要避开这些。
航班播报在大厅回荡,脑海里,林知漾对她说过的话适时出现。
她说:“你有心病,为什么不医治?”
孟与歌摇摇头,心想,自己没有药可医,就算有,也不能是何沁。
何沁太小了,像个三分钟热度的小孩子。
或许上学时候就是那种乐意跟在喜欢的老师身后的乖学生,上班之后,又把这种情结给了直系领导。
慕强心态而已。
她总是说“组长,你真漂亮”,“组长,你怎么这么厉害”,“我怎么没有想到”……诸如此类的话。
孟与歌自认为将对方看了个透,可是她忽略了一件事情,她没看透自己。
在车上时,何沁说话,高子平附和着笑的时候,她便不高兴,不希望何沁再说了。
高子平帮何沁提行李箱,何沁甜声说谢谢时,她更是无名恼火。
她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着走着突然回头,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副画面,会觉得有些难过。
好像何沁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感觉也不是太讨厌,总比她在别人耳边叽叽喳喳好。
动作快于思绪,她扬声喊:“何沁,过来一下。”
应付完高子平,何沁重新陷入沮丧,正垂首数地砖时,听到这一句。
顿时眼前一亮,如听仙乐耳暂明,兴冲冲地跑过去。像扑向花园的蜜蜂。
周日,郁诚忙里偷闲,得了空,一早便来郁澈家楼下等着。
回去还可以帮郁澈打掩护,跟他们说一切正常,好让家里别过多操心。
开车期间,郁澈无暇顾及他,不停地回复短信。
郁诚的眼睛忍不住瞟向自己妹妹,见她眉间舒展,心情不错,“那个……哥哥问你个事。”
郁澈点头:“嗯,你说。”
“你跟小林在一起……谁在……就是你们谁……不是,我的意思是……”
郁诚找了好几种打听的方式,都没能切入重点。
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让郁澈感到紧张,以为她跟林知漾的事情又有新的麻烦,“哥,你有什么就直说。”
“咳咳,我的意思是,除了她的名字之外,亲戚间总得知道怎么称呼吧。”
郁诚小声说:“咱们家这是多了个媳妇还是女婿呢?以后我跟你嫂子好喊一些。”
他有些心虚,又有些期待。
说实话,自己妹妹这样的女人,从小到大敢追的没几个。
不是模样问题,他们郁家人模样自然没话说。可惜,郁澈性子太冷太淡了。连在家里人面前都是这副样子,更别说外人了。
周边的花花太岁们,哪有耐心去扎这个刺,早追那好骗又可爱的小姑娘们去了。
他的大学室友,当年开过玩笑说要娶他妹妹,跟他亲上加亲。结果见了还在上高中的郁澈两次,果断收回愚蠢的念头。
郁诚虽然没打算真把郁澈介绍给他,但有些恼火:“你什么意思?”
“虽然你妹妹年纪还小,但我看到她犯怵你知道吗?冷。”
郁诚“切”了声,莫名其妙,骄傲感莫名地油然而生。
而那林知漾在郁澈面前,状态跟人家完全不同,似乎放松又自在。如果真要说拘谨,反倒是郁澈拘谨多一些。
江容心上次看见两人在一起,信誓旦旦地说郁澈是一家之主,郁澈连头发都要短些。
尽管郁诚很想赞同,但到底是个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一针见血地说:“那是你没看见,人家姑娘摸我妹妹的头,我妹妹动都不动的乖样子。”
江容心满脸震惊:“?”
后又勉强挽尊说:“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我有时候也会摸摸你。”
于是两人的探讨陷入僵局。
郁澈满脸认真地听到最后一个字,观察到郁诚神情不自然,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了。
老干部琢磨这种事情,她忽地有些尴尬,但又想笑,忍住了,淡淡道:“就叫她名字就好。”
她既然这么说,郁诚不好再多问,心里却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郁澈肯定是给人家做媳妇的那个,不然为什么不愿意正面回答。
想完又觉得自己两口子无聊,哪有做哥嫂的天天在后面琢磨这个的。
不行不行,回去非得说服容心,让她今天就心服口服,以后再不提这方面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郁诚:直觉,信我的准没错。
江容心:我死也不信。
(后面几天的更新都比较短小,嘻嘻,我攒点劲,时间多的时候再多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