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律当然知道飒昆不在仰光,他现在正忙着用尽各种手段为自己争取在内比都的政治砝码,怎么可能待在私邸陪着这个一看就无趣寡淡的老女人?
但是那老东西敢动阿桀,他这口气是憋不到太阳下山的,非得咬他一口肉下来才甘心。
“司令不在仰光,有事的话,可以等他回来了去他办公室谈,没必要来家里。”兰里夫人表面上依旧维持着从容优雅。
“妈的,少跟老子这儿打官腔,波哈,把人带过来。”
他的话音刚落,手下已经押着几个男人来到了客厅。
是飒昆的弟弟和三个侄子。
兰里夫人的脸色一变,手指捏着裙摆,“你们想干什么?”
“让你家老头子出来见我,否则,我这子弹可长了眼睛,专他妈挑硬骨头崩。”
“我说过了,司令他——”
砰——
还没等兰里夫人的话说完,巴律后腰的m1911已经被掏出来上了膛,冲着波哈旁边的男人手臂开了一枪。
“夫人还是想好了再开口。”煞气凛然的男人黑眸邪佞,非正非邪,兰里夫人连脸上最基本的淡漠都保持不住了,嘴唇微颤,手指头都在抖,
“我儿子在仰光,我可以打电话让他过来。”
“你儿子算他妈哪根葱,他够格跟老子说话么?”巴律自口袋摸出支烟来,匪里匪气点燃,仰面吐出几个烟圈,
“看来,这事儿今天不死几个人是圆不过去了。”他抬腿将军靴搭到了高级楠木茶几上,勾了勾手指,“动手。”
“等一等。”如果说他们进来的时候,兰里夫人还自认为能镇得住场子,那么现在,她无比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混世魔王,不按常理出牌,而且,言出必行,正邪难辨,除了妥协,她没有别的办法。
“司令交代过,他在仰光留的所有人,飒勋都可以用。”言外之意,太子爷替父临朝,完全可以带行权柄。
巴律俊眉挑了挑,“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不管他能不能赶过来,老子开始杀人。”
兰里夫人双手颤抖着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手机,给飒勋打了电话。
飒勋赶过来时,他那个中弹的大堂兄已经疼的晕了过去,兰里夫人脸色惨白等在门口,可是看见飒勋身后跟着的茵茵时,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现在家里都这情况了,你怎么还把这个小贱人带过来?”
飒勋的脸黑了黑,“阿妈,您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找我的不痛快?不是您打电话让我来的?”
丈夫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兰里夫人现在只能仰仗这个唯一的儿子,不可能真跟他撕破脸,瞪了茵茵一眼,转头进了客厅。
茵茵当做没看见,要不是听见拿突哥打电话的时候说阿龙哥在这儿,她才不可能跟着飒勋过来。
飒勋一踏进客厅,就被似曾相识的强大气场搅的心神一乱,朝着沙发那边看过去,果然是熟人,冷眸眯了眯,“是你?”
巴律挑了挑眉,嚣张冷笑,“嗯,本来来找你老子,可是他不在,我凑合凑合,跟你说两句。”
飒勋冷着脸坐到了对面,“你这么大阵仗来我家,怎么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巴律依旧匪里匪气翘着二郎腿,“我侄子丢了,听说飒司令神通广大,想拜托他帮忙找找。”
飒勋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难道,跟阿爸交代绑了的那个小孩有关?
“你侄子丢了,应该去警察署,来错地方了。”飒勋点上支烟,神色淡淡。
“是么?但老子来都来了,要不,杀几个人再走?”他脸上不见喜怒,吊儿郎当,但是话音刚落,那边的波哈就已经动了手,飒勋堂弟手臂上已经被插了一刀。
“勋少爷,听说你这堂弟,在你老子心里,好像比你占地方?”
飒勋的脸色一变,阿爸疼这个堂弟比他多的多,这事只有家里人知道,阿妈因为这事闹了很多年,也依旧什么都没改变。
他虽然表面上是家里的大少爷,但也仅仅是因为阿爸需要借助外公家的势力,不敢得罪阿妈,并不是因为多看重他这个儿子。
“既然如此,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很乐意借你的手除了他。”
飒勋依旧不为所动。
但是那边他二叔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粘了胶布的嘴呜咽低吼,像是要说什么。
巴律像是看出了什么,坏笑。
听老婆的果然没错,要不是留下了茵茵,也没地方知道这么多消息。
虽然不确定飒昆的心窝子到底在哪儿,但是多捅几个地方,总有一刀能捅出血来。
“嗯!也行,今天老子心情不错,就当一回菩萨,帮你除了他”说完,枪口直抵那个已经躺在地上颤抖的少年脑门。
谁也没想到,飒勋二叔会猛地扑了过来,将那少年护在身下,呜呜咽咽的叫唤。
巴律烦躁掏了掏耳朵,勾手示意波哈,让他开口,波哈这才将他嘴巴上的胶带撕了下来。
“阿勋,阿云可是大哥的亲儿子,你不能对他下手”
一石激起千层浪。
飒勋和兰里夫人脸上的表情瞬间皴裂,难看至极。
巴律脸上的坏笑更甚,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啧啧啧,看来,飒司令这是给自己留了后手啊,你这个大号不咋地,弄个小号练一练。”
权利之巅无父子。
这种事在顶级权贵阶层不算新鲜事,可是在飒昆这个完全是靠着老婆娘家爬上来的男人身上,却显得有点可笑。
可笑的不是飒昆,而是兰里夫人和飒勋母子。
当年飒昆可是答应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弄出私生子跟飒勋争家产的,没想到,十几年前他就不把他们母子当回事了。
周遭空气凝滞,落针可闻。
“好,我答应帮你。”过了好几分钟,飒勋开口。
“三小时之内,见不到我侄子,三天后,你堂弟出殡,奥不,应该是二少爷出殡才对。”
混佞男人邪眉高挑,像是在和他讨论要不要杀一只鸡一样轻松。
飒勋黑眸比外面的天气还要阴沉。
兰里夫人还想说什么,可是看了一眼儿子,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茵茵一看飒勋有要默认这件事的意思,咬了咬唇瓣,
“你昨天还跟我说,只要我愿意跟你乖乖过日子,将来我就是飒家的女主人,现在看来,未必,你还是让我走吧,我可不想将来你争家产没争过你弟弟,被你们家人给弄死”
飒勋本来用尽全力抑制住了内心的杀意,又被茵茵一句话轻而易举挑了起来。
对啊,今天留下他,等阿爸在内比都站稳脚跟,哪里还有他们母子的地方?
无毒不丈夫,靠谁都不如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