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大吵了一阵后,折逋喻龙波怒道:
“反正根本不是大周军对手,本首领决定举国投降大周!
以郭宗训历来对待所征服各国君主的容人之量,本首领尚不失封侯之位。”
景琼手指折逋喻龙波,气道:
“折逋首领,事到如今你还想要投降,想大周皇帝封你侯爵之位?
真是做梦!
你不想想,当年定难军李光睿家,父子两代皆对大周恭谨异常,然而仍然被郭宗训统大军平定,传闻当时周军众将皆要求尽屠李家,最终是李光睿不得不献自己十四岁的女儿、族中第一美人李汐予郭宗训,这才得以全族免死。
而你我二国又与定难军不同,定难军向来奉大周号令,而你我两国皆历年听从大辽皇帝旨意,你以为周帝郭宗训会像对李光睿那样,宽恕我们吗?
更何况,平日里你吐蕃人和我回鹘人是如何对待两国汉人的?郭宗训对异族向来狠辣,岂会轻易放过你我两族人?
若让大周来统治两地,我回鹘人与伱吐蕃人的特权将一夜间失去,族中贵族和百姓又岂能答应?!
这也是本汗当初坚不投降大周,劝你也不要投降的根本原因!”
折逋喻龙波愣了半晌,迟疑道:
“可汗,可是如今数战皆败,大周龙骧军已兵临凉州,守也守不住,不降大周又能怎么办?”
景琼沉思了一会儿,道:
“唉,折逋首领,本汗考虑了几日了,为今之计,唯有你我放弃原有之地,向西攻取“定难军”之瓜、沙二州后投靠高昌回鹘,打通与高昌回鹘的联结,然后与之一同抵抗大周!”
折逋喻龙波听后惊了半晌,要他带族人舍弃生活了二百年的六谷蕃之地,去投奔西域的高昌回鹘,委实难以决择。
折逋喻龙波推托道:
“你我两国联手有大军二十万,尚且根本不是大周龙骧军对手,高昌回鹘虽然地域广大,然而沙漠众多,人口稀少,仅有大军十六万,也难以抵挡大周。”
景琼摇头道:
“非也。大周军力强悍,冠绝当世,这点本汗如今也不得不承认。
不过大周若想要连高昌回鹘也攻下来,那是千难万难。
高昌距离大周有万里之遥,只是这补给就让大周难以承受,而河西走廊一带物产贫乏,更不足以供应军需,没有十年八年的国库积累,周宗训休想对高昌回鹘用兵。”
高昌回鹘与甘州回鹘乃同宗后裔,高昌回鹘建国更早一些,唐大中二年(848年),率领西迁回鹘主要部分的庞特勤,在原唐安西都护府境内称可汗。
他居住在焉耆城,统辖今新疆东部地区。这是回鹘在这一带建立政权之始。
唐咸通七年(866年),回鹘的大首领仆固俊从北庭出击,打败了吐蕃,取得西州、轮台等城。他派手下的达干(官名)米怀玉朝见唐懿宗李璀,报告这一胜利。
从此,这支回鹘逐渐以高昌为中心,被称为“高昌回鹘”。
高昌国即西州回鹘(故又称高昌回鹘)。其王的称号为阿厮兰汉,汉译名为狮子王。
其疆域西面开拓至龟兹以西阿克苏,乌什一带,与喀喇汗国接壤,西北界天山,北面包括准噶尔盆地,南隔塔里木盆地与于阗为邻,东直敦煌西与西夏分界,东南以阿尔金山与黄头回鹘(居阿尔金山南,青海北部)接壤。
据《辽史》载,辽太祖元年(907年)十二月,“和州回鹘”向契丹进贡。和州即高昌。
辽天赞三年(924年)十月,契丹“遣兵逾流沙,拔浮图城,尽取西鄙诸部”。浮图城即北庭,在高昌回鹘境内。从此,高昌回鹘成为大辽“属国”。
高昌回鹘的蓄牧业、种植业、采矿业较发达。
大周广顺元年(951年),高昌回鹘对新兴的大周皇朝很是重视,也曾遣使来汴京修好,送往后周的“贡品”中,就有白布1329段、白玉环子、碧玉环子各一,铁镜二,玉带铰具六十九,玉带一,玉鞍辔,白貂鼠皮二千六百三十二,黑貂鼠皮二百五十,青貂鼠皮五百三十。
高昌回鹘向辽朝“三年一次朝贡,进献玉、珠、乳香、斜合里皮、褐里丝等。亦有互市”。辽朝回赐的钱数以万贯计。龟兹的回鹘商人最为活跃。
折逋喻龙波道:
“可汗,此事关我六谷蕃全族福祉,待本首领考虑几天。”
景琼无奈,只得率亲卫告退出了大殿。
之后几天,大周军攻打凉州东门甚急,景琼多次催促下,折逋喻龙波终究不愿舍家弃业,跟随景琼前住高昌回鹘。
景琼只得趁大周军尚未破城,率麾下五万残兵开凉州西门,逃回甘州一带。
曹彬和林仁肇在城下发觉回鹘兵已逃,全军士气大振,二天后的开熙十五年十二月十二日,终于攻破凉州城东门。
龙骧军攻入城后,与残余的四万余六谷蕃军巷战了三天,尽歼之。
十二月十五日午后,曹彬与林仁肇率亲卫五千人,步入已被包围的六谷蕃王廷。
折逋喻龙波知已无法逃脱,在后宫主殿中提剑杀其王后和六名宠妃后,拔剑自刎。
曹彬等人一路向皇宫深处而行,只见到处是自杀或被杀的宫人,活着的几百名宫人见到大周之人便即跪了下来,战栗不已。
等曹彬等人步入后宫主殿,确认折逋喻龙波等人已死后,叹息不已,当即命以吐蕃王者之礼安葬之。
曹彬心中牢记皇帝柴宗训临出征时的交待,看向跪满一地的六谷蕃宫人,道:
“是吐蕃王族的,立即出列!前往汴京面圣。”
众六谷蕃宫人恐惧已极,片刻后有二百余名折逋喻龙波的妃姬出列。
曹彬疑惑道:
“本都督听闻折逋喻龙波有一子一女,他们如今在哪里?”
众宫人惶恐不已,都道
“奴婢不知王子和公主去向。”
林仁肇怒道:
“城破前,有人还看到他们俩,我大周军入城后,更未放走一人逃出城去,你们的王子和公主能到哪里去!
快给本都督如实讲来,如敢欺瞒,定斩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