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含有盐晶的泥土称之为卤土,刘协又指挥大家,把卤土刮下来,用海水冲洗过滤,这样卤土里面的盐分就被冲了出来。
再将这些冲出来的卤水,储存在干净的盐池里面。
盐池就是一个巨大的晒制容器,盐田里面有泥土,但盐池里面只有盐水,把这些盐水晒干后,这样最基本的海盐就出现了。
当第一次见到盐池里面出现的厚厚一层海盐后,张牛这些人全都惊呆了。
大伙又激动,又兴奋,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有人伸手摸了一下,放在嘴边提鼻子闻了一下,惊叫了起来,“这味道和我们家里吃的盐差不多啊。”
有人带头,大家纷纷弯下腰用手扣一点放在嘴边尝了起来、
刘协在一旁看着他们,虽然海盐还比较粗糙,但是,利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识能适当的给大家带来一些便利,刘协还是很高兴的。
以前制盐,选的一般都是陆地上的盐池,像是河东或者青海等地都有专门的盐水湖,然后再进行烧煮煎制。
工序其实都差不多,相对来说,海盐是最方便,也最能大规模量产的。
“这就是海盐,是可以吃的,和你们平常家里吃的盐是一样的。”刘协见大伙都很好奇,便笑着走了过去。
“陛下,这是真的吗?这盐真的能吃吗?”张牛捧起一把盐,半信半疑的问道。
刘协点了点头,张牛又回头看向辽阔而没有边际的大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那这么说,以后我们可以用这个方法,晾晒很多很多的海盐。”
刘协点头道:“的确能生产很多,但是这件事也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必须有人来专门管理这件事才行,而且,海盐的晒制还要进一步提纯。”
海盐的事情,刘协只是开了个头,这件事既要普及,还要形成规范化的量产,刘协决定专门成立盐务局。
而东莱郡自然就变成了最开始的试点,至于这些渔民的安置工作,刘协把甘宁和张郃找来,对他们说:“渔民里面的青壮年,可以挑选一些,让他们加入到海军中,至于其他人,可以雇佣他们修建盐田,帮着晒制海盐,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们了。”
两人一起点头,甘宁又说:“陛下,管承那小子,真是没想到,他竟然没死,我想把他连同他的那些手下,都招到我的队伍中。”
刘协倒是有些意外,“怎么?打了七十军棍都挺过来了?”
这七十军棍,可是典满亲自执行的,他一点都没有手软,管承竟然没被打死,足以说明管承这人确实筋骨不一般。
就算管承活了过来,他的事情,刘协也觉得还没完呢。
“兴霸,你若想用此人,朕不反对,但必须让他和何夔一样,也得去向那些被他欺负过的人一一去赔罪才行。”
甘宁豪爽一笑,“陛下,包在我身上,我会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主要是我打听过了,那家伙水性不错,人又皮糙肉厚,虽说之前为祸一方,但若能让他为朝廷所用,我觉得也不错。”
甘宁本身就是草莽出身,所以性格比较豪爽。
“行吧,只要你能降服的了此人,以后就让他听你的差遣。”
刘协倒也不死板,甘宁连忙道谢,拍着胸脯保说道:“陛下,你就瞧好吧。”
又过了十几天,管统的身体还没有好利索,就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
刘协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管统这个人确实是个塌实肯做事的人,他甚至都没有主动来找过自己,一点邀功讨好的表现都没有。
至于何夔,在司马懿的监督下,每天都会挨家挨户的去上门磕头赔罪。
中间有好几次,何夔羞愤的恨不能死掉,司马懿有一次调侃他,对他说:“现在死,已经太迟了,如果一开始你就挥剑自尽,还算有些骨气,可是现在如果你死了,就会被天下人耻笑。”
何夔无奈,只得咬牙坚持,光是每天的精神折磨,就让何夔好像变了一个人。
对这种人,刘协并不会同情他,可怜他。
至于管承,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一听说要让他去磕头认罪,管承打死也不去,他也觉得很丢人。
甘宁二话不说,管承身上还没好利索,就被甘宁狠狠的暴揍了一顿,甘宁可不会惯着他。
甘宁的拳头像铁锤一样,打的管承嗷嗷直叫,把旁边管承的几个手下都看的浑身发颤。
打完一顿之后,甘宁很不客气的说道:“以后让你做什么就乖乖做什么,不听话,我就打到你听话为止,行了,你接着养伤吧,等过几日,老子接着再收拾你。”
旁边的人都傻眼了,管承也是晕头转向,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怨气,但是甘宁绝不是随口说说,没过几天,又把管承狠揍了一顿。
这一下,管承彻底老实了,只能服软,要不然,甘宁一直会收拾到他死为止。
过了一个多月,荀彧来信询问,催他回去,刘协临走前,又把张郃甘宁这些人叮嘱了一番,这才返回许都。
…………
张昭这一日正在家中喝茶,管家带了一个人来到前厅,管家很无奈,指了指那一个人,“家主,这个人执意要见你,说是朝廷派来的。”
“朝廷派来的?”张昭不由得一愣,他看向那个人,问道:“你是何人?见我有何事?”
那人淡淡的笑了笑,“在下刘彪,我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因为张昭是孙权身边非常器重的人,他的地位几乎和周瑜平起平坐,所以刘彪便亲自来了,因为他担心,别人来,会出事。
就算他亲自来,也做好了准备。
刘彪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管家,管家接过来,拿给张昭。
张昭把信接到手里,打开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愣住了。
真是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这些天,张昭做梦都在想这件事,他心里已经后悔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当自己从来就没有给朝廷写过信。
可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信中写道:“张爱卿,朕早就听闻过你的大名,你能弃暗投明,肯归顺朝廷,朕很欣慰,不过你也知道,朕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江东那边给朕写信的人也实在太多了,所以才耽搁到现在给卿家回信,卿家勿怪……。”
皇帝的回信很客气,可越是这样,张昭心里越难受。
刘彪静静的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变化。
过了一会,张昭叹了口气,脸上的肌肉一阵阵跳动,他的内心正在经历最痛苦的挣扎。
张昭似乎忘记了刘彪的存在,整个人都被痛苦的忧愁所笼罩,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抉择。
孙权虽然在赤壁败了,可毕竟江东保住了,现在江东还是孙权说了算。
而且,孙权对张昭非常器重,几乎每件事都会和他商量,对自己非常尊重。
越是这样,越让张昭很难办。
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刘彪催促道:“张长史,陛下还等着你的回信呢。”
张昭身体顿时一颤,这才看向刘彪,缓缓的开口道:“这样吧,你先在这等一下。”
张昭起身吩咐管家,“给客人上茶,不可怠慢。”
然后,张昭便走出了前厅。
刘彪坐了下来,对管家端来的茶水,一口都没动,静静的等着。
与其说是在等着,不如说他在静静的养神,做好最坏的打算。
因为张昭考虑的时间越久,越说明,他极有可能会反悔。
果然,过了一会,刘彪猛的站了起来,他突然听到了院子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来了好多人,脚步声很重,刘彪的眼神顿时变了,一个健步就往外冲了过去。
管家一愣,“唉,你这是?”
就在这时,刘彪已经把门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队手持钢刀的护卫,这些人迅速冲了过来,气势汹汹,显然是奔着刘彪来的。
刘彪冷笑了一声,冲了出去,他早有准备,只要对方没有准备强弓硬弩,刘彪就不怕。
别看没带兵刃进来,但凭着矫健的身手,很快他就从一个护卫手里夺了一把刀。
刘彪也不恋战,果断的朝后院冲了过去,护卫急忙追赶围堵,刘彪且战且退。
等进了后院后,刘彪吹了一声口哨,四周高墙外又出现了几个人,这些人是来接应他的,追他的护卫顿时被分别吸引开了,刘彪趁机翻墙跳了出去。
得知人竟然跑了,张昭非常生气,他一边派人搜查刘彪等人的踪迹,一边继续考虑这件事究竟该怎么应对,思来想去,最后,张昭还是决定向孙权坦白。
这个决定非常艰难,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彻底归顺朝廷,要么向孙权认错,因为今天刘彪主动登门,自己派人向他出手,这件事根本就瞒不了孙权。
孙权刚刚从赤壁回来,张昭就来了,一见面,张昭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张昭的鼻涕眼泪都流了下来,“主公,老臣糊涂啊!老臣愧对先主,愧对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