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茶水洒落在地,但屋内众人目光已被这身穿夜行黑衣的女子尽数吸引而去。
“——你是何人?”
牛云军侧首怒斥道:“陈继阳,你手下那些武夫究竟看护了些什么!竟将外人放了进来!”
“啧!”陈继阳面色阴沉,恨声道:“那些废物果真该死,竟连院子都看不住!”
“此女修为还算不错,确实不是你手下那些凡夫俗子所能察觉。”
厄山白鬼负手而立,语气平淡道:“若非其潜伏之际不慎走漏了些许气息,我也不曾察觉其踏上了屋顶。”
“废话少说!”
成熟女子蓦然低喝出声,手腕一转,剑锋上剑芒流转,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众人:
“尔等身为朝廷重臣,竟在暗中策划诸多图谋不轨之举,甚至犯下累累人命血案,罪无可恕!”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亦是凛然刺骨。
可牛云军等人在片刻错愕后,非但没有丝毫慌乱无措,反而露出了些许讥讽嘲弄的笑容。
“可笑,没想到这些无知武夫竟还管到了我们头上。”
“孔金威,此人是你刻意请君入瓮?”
厄山白鬼侧身回首,看向依旧坐在主位的老者:“此女,不杀?”
“留着还有些作用。”
孔金威面容肃穆沉稳。
见在场众人俱将其无视,甚至还相互侃侃而谈,成熟女子眸光愈发森冷。
她今晚潜入知府宅邸前就早已花费数日时间,暗中收集了在场几人的诸多罪证。
这庆阳省知府牛云军,平日虽衣冠楚楚、举止谦逊有礼,在朝纲之上更是谈吐得当,深得不少重臣喜爱,当地诸多县民甚至还会觉得此人是位难得清廉的好官。
但实际上,单论吴兴城内这几年来的诸多冤假错案,其中每年便有少说十件以上与此人有关。
其中有良家妇女失踪、有赈灾钱款不翼而飞、漏税克扣、甚至还有孩童被拐...这些案件虽不曾有官府深入搜查,可观故意封藏损坏的档案细节,无一例外皆指向了知府门上。
就连当地县令亦在早年蒙受此人欺压,家妻被其当面侮辱,却是畏其权势不敢言语声张。
而另外的陈继阳之流,虽无明面上的朝廷官职,但在吴兴城内亦算得上豪绅地主,家财丰厚。只略作探访搜查,这些人手上的人命血案可更为数不胜数,人人畏惧,作奸犯科之事几乎都成了家常便饭。
这官官相护、钱权庇佑之举,竟令看似繁荣兴盛的吴兴城内藏匿数之不尽的奸佞丑恶,相互掩盖踪迹证据,甚至连寻常百姓都不曾知晓这些耸人听闻的辛秘。
如此猖獗狂妄、不懂收敛,如今甚至还将魔爪伸向了不该碰的地方——
她此行前来便是为谋取证据,将这些卑劣之徒一网打净!
但如今被撞破了行踪,而且这所谓的厄山白鬼更是气息古怪、底细难料,不能多做久留纠缠,必须要一击制敌才行。
比如
这坐于主位,名为孔金威的老者!
其神态虽比寻常年迈老者更为精神,但瞧不出体蕴修为,气息近无,只消以快剑猛攻将其擒下便可。以牛云军刚才连连叩拜的架势,其身份地位在暗中定然不低,一旦被她抓住,这些人想来不敢轻举妄动。
脑海中心思急转,成熟女子已将长剑抬至面颊旁,气沉丹田,准备一举突围抓人!
脚步急踏,翩若惊鸿般腾挪冲刺,以剑御身,时刻准备好抵挡那厄山白鬼的反击。
但刚闪至大堂正中,成熟女子却蓦然瞳孔紧缩,只感到脑后风声呼啸逼近,急忙侧首闪躲,反手挥剑却仿佛撞到某种神兵利器,迸出极为沉闷的金铁之声,被生生震退了好几大步。
“嘿嘿!小美人,你太过自大了些。”
几缕青烟飘起,陈继阳正面带狞笑地垂下了完好无损的右臂。
“什——”
成熟女子见状心头更是震惊。
此人,竟以肉身挡下了利器锋芒?!
难道是身负惊人锻体武学?
但其年纪莫约不惑之年,年轻之时从未修习过任何武学,哪怕得了家财寻师练武,这等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又怎可能靠几年时间就能打磨出来?!
“师傅、孔老,还请原谅我这番疏忽遗漏,竟让这样一个无知女子擅闯进了宅邸之中。”
陈继阳撩起衣袖,露出精壮却又无比苍白的臂膀,狞笑着抱拳道:“作为赔罪,就由我来亲手将此女擒下,叫她好好尝尝苦头。”
孔金威语气低沉道:“先不必取了她的性命,她这幅皮囊亦有些作用。”
陈继阳眼中寒光闪烁:“那不知...此女身子可否一用?”
“可以。”
孔金威微微颔首,岿然不动。“只需留下一命,其体内元阴汲取殆尽也无妨。其这般鲁莽上门,无人知其行踪去向,哪怕将其关入地牢亵玩十天半月亦是随意。”
“得孔老承诺,着实感谢!”
陈继阳大笑着拱了拱手。
成熟女子目光更冷几分,但并未因此失了冷静,眼神微瞥,当即踏步回身,趁机再度朝孔金威一剑刺去!
——叮!
但发生在眼前之事,却令她瞪大了双眸。
因为这汇集她全身修为的逼命一剑,竟被眼前这沧桑老者以双指牢牢夹住,动弹不得!
“真是个愚不可及的贱人。”
身后响起了陈继阳讥嘲无比的冷笑声:“孔老修为通天,哪怕我等瞧见都要鞠躬跪拜。你这贱人难道以为孔老只是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老者?”
“......”
成熟女子瞳孔骤缩,背后霎时被冷汗溽湿。
在这瞬息间,她才意识到为何在场几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是如此讽刺,仿佛在瞧着掌中玩物一般!
“凡人武者,大多眼界狭窄。”
孔金威随意挪开颤抖不已的剑锋,低沉道:“自觉修为到了所谓的武道宗师之境、便可遨游天下,无拘无束。甚至让你这无知奴畜有了胆气独自追查至此。却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这微末伎俩在我等眼中不过是孩童玩闹而已。”
咔嚓!
利剑当即被屈指弹断,断刃飞旋着贴面划过,带走几缕秀发。
成熟女子脸色苍白,面露呆滞,仿佛已被彻底吓傻。
“孔老息怒,还是让在下来好好惩治这愚蠢女子。”
陈继阳冷笑着缓缓走来:“在下这些年可正好学了不少御女手段,每每想要尝试、但凡俗女子着实承受不住片刻就要毙命,着实是不爽利。但瞧瞧这所谓的女宗师身子骨够不够硬,能不能让她惨叫个三天三夜。”
——嘭!
而回应他的则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回身鞭腿,仿佛划出残影,快若闪电!
陈继阳心底一惊,却是闪躲不及被直接击中脖颈,气浪翻腾炸开,其脚下地砖更是寸寸崩裂炸碎,身形不禁被一脚踢得歪斜踉跄。
“呼——”
成熟女子噙着悠长吐息,双眸精芒流转,原先的惊骇恐惧之色竟不翼而飞,只余至极的冷静镇定。
而这一记鞭腿刚刚踢中,其曼妙身形便宛若游龙飞凤般腾空盘旋,双腿划出道道模糊残影,接连不断地猛攻飞踢,令原本还在狞笑不止的陈继阳面色陡变,手忙脚乱地接连格挡,却仍是被踢的步步倒退。
直至弓起足尖飞旋穿过双臂,顺势一击点中了心口,陈继阳顿时闷哼一声被强行震飞,一头栽进几丈开外的木椅当中,险些摔了个人仰马翻。
成熟女子竟是声东击西,借此踏空腾挪,欲要全速撤离此地。
“呵!”
牛云军等人皆环抱双臂,看着大堂内的激战,满脸嘲笑之色。
而一时不慎险被踢翻的陈继阳额角上青筋迸现,面色青紫通红,怒不可遏地翻身站起:
“你这贱人竟然,胆敢——”
“......”
但在这一刻,大堂内骤然化作一片死寂。
陈继阳等人顿时面露惊惧,僵立原地两股战战,孔金威和厄山白鬼豁然起身望向大堂之外,脸色陡变。
这股气息威压——
哪怕并非蛮境修为,亦是不远!
“啊...”
而刚想趁机撤退的成熟女子同样脸色煞白,更觉意识涣散、胸口沉闷欲裂,竟嘴角溢出血渍,踉跄着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究、究竟发生了何事?!
但如今大堂内已无任何一人再去理会她的死活。
孔金威等人皆警惕无比地凝视门外,周身阴气翻腾涌动,令这座奢华艳丽的大堂仿佛被阴云笼罩,似有厉鬼在耳畔尖啸嘶吼。
而在两股气息的威逼夹迫之下,成熟女子呼吸愈发急促,心头泛起惊涛骇浪。
直至一只手掌轻按肩头,暖意浮现,那股令她头疼欲裂的威压冲击顿时烟消云散,略显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这、怎么——”
“姑娘,如今此地危险,你还是先后退些为妙。”
“是...你!”
成熟女子惊疑不定地回首望来:“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
“对不住,在下刚坐在房梁上观望了一阵,让姑娘受了些惊吓。”
林天禄朝她露出温和笑容,拍了拍肩膀道:“姑娘刚才那番身手虽是矫健惊艳,但此番行动稍显鲁莽了些,往后记得不要轻易涉险。
至于眼下这局面,便交由在下来处理善后便可。”
留下一番叮嘱,他便拂袖迈出脚步。
啪!
“呃?”
只是刚迈出一步,肩膀就被牢牢按住,往后生拉硬拽起来:
“傻小子,此地危险至极不要逗留!”
“且、且慢!在下还是能应付...”
“你确实有些古怪手段,但大堂外还有更为恐怖的强敌将现!”
成熟女子面色肃穆严峻,二话不说直接强拽住林天禄的臂膀踏步飞驰,竟施展出相当不凡的轻功,要二人一同离开这知府宅邸。
林天禄被拽着一起跑了段距离,心下有些哭笑不得,正要用巧劲将此女推离此地。
“嗯?”
但他目光却很快凝起,骤然拂袖将这成熟女子揽至怀中,反身拂袖在身前一挥。
下一刻,惊天动地的爆炸蓦然在吴兴城内震荡而起!
宛若怒涛雷霆炸开,无数砖瓦碎屑四散飞溅,支离破碎的家具、石柱、木板带着火流爆散,仿佛以知府宅邸为中心刮起一阵无比惊人的狂风骇浪,整座宅邸都开始急速崩解溃散!
“......”
莫约几息过后,爆炸产生的风浪才渐渐停息。
蜷缩在怀的成熟女子略微喘了两口粗气,试探性地抬头望向前方,待瞧见眼前之景后,不由得瞠目结舌: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古色奢华的宅邸如今已被彻底轰平震碎,只剩满眼的残垣断壁冒着缕缕青烟。地面仿佛被生生挖走一层,方圆几十丈内都被夷为平地。
“是来人爆发了阴气。”
林天禄将其小心扶好。
“你、你没事吗?”女子连忙关切打量。
“无妨。”
林天禄不禁轻笑一声:“真正麻烦的,如今应该是他们才对。”
成熟女子闻言微怔,连忙再度看向废墟中心。
直至这时,她才发觉废墟内两道身影缓缓站起,正是那孔金威和厄山白鬼,浑身缠烟,衣衫上有了不少破损痕迹。
而陈继阳等人如今则四散在周围各处,捂着胸口连吐了几口血,显然是在爆炸中受了伤势。
“是何人能有这般通天手段,举手间便能将此处夷为平地?”
“姑娘仔细瞧瞧。”
林天禄抬手一指。
成熟女子眨了眨眼,顺着手指方向凝神细观,很快神色渐惊。
沙尘飞扬之间,隐约有一道模糊身影愈发清晰,直至汇集成一名白裙女子的身形。
这...难道当真是恶鬼作祟?!
与此同时,孔金威捏碎了掌中铁球,面色凝重地喝道:
“你是何人,竟胆敢袭击我等罗星之地!”
“哈...哈——”
白裙女子散发披面,歪着脑袋发出阴冷怪异的尖锐笑声:“你问...我是谁?”
“相传近些时日来,吴兴城内各地都有发生诸多人命血案。”
厄山白鬼拂去身上的灰尘,神色淡漠道:“除去我徒儿所做,剩下的,应该就是你干的好事。”
“我名...”
白裙女子渗人冷笑,撩起面庞上的杂乱刘海。
“华...舒...雅!”
旋即,在众人眼中赫然露出一张没有任何五官的平整面庞!
在场众人闻言更是一惊,这成熟女子更是双眸大睁,气息险些不稳。
“华舒雅?!”
牛云军面色几度变幻,惊疑不定地看向了孔金威:“孔老,那华舒雅不是正阳王的...”
“并非本人。”
孔金威随意解释一声,沉声喝道:“我等与你往日并无仇怨,但此举意欲何为!”
“杀...杀、杀!”
自称是华舒雅的女鬼双手撕扯着面庞,蓦然发出无比狰狞的尖叫声:“是你们盗我华舒雅之名...你们罪该万死,全都要死在这里!”
陈继阳等人勉强从地上爬起,闻言更显错愕:“她在胡言乱语说些什么?!”
“其心智疯癫、言语不清,显然是灵智初诞恍惚,不像修为高深的妖鬼。但她刚才爆发而出的阴气却如此...”
“难、难不成是影儿?!”
不远处的牛云军蓦然惊叫出声。
“你说...什么?”
“影儿她本是被我派出去以华舒雅之名杀人越货的女侍,她平日里正是喜欢穿着一身白裙!”牛云军只觉喉咙干涩,额角生汗,讷讷道:“可她不过就是学了点微末阴术伎俩的寻常术者,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而且这等修为,根、根本就不可能——”
“蠢货!此女被动过手脚!”
孔金威低吼一声,眼中似有暗芒升腾:“有人亦在暗中搅局,甚至顺水推舟想将我们一并铲除!”
“来了!”厄山白鬼蓦然爆喝,双臂一展,宛若云雾般的苍白流光在身前急速凝结。
咚!!
伴随着一声宛若闷雷炸响,孔金威和厄山白鬼竟在刹那间被齐齐震飞。
牛云军等人瞪大双眼,甚至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残影在眼前划过,就见这三鬼竟以匪夷所思的手段急速交锋,拳脚相撞,阴术撕扯,炸开道道斑驳不清的阴气流光,周身鼓动澎湃的赤阳之息熊熊燃起,一时间竟将这当空黑夜烧的微微泛亮,轰鸣作响间战况极为惊人!
陈继阳踉跄着走来,咂舌道:
“这些年未见,孔老的修为竟还是这般厉害!”
牛云军茫然呢喃:“但影儿她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如此手段...”
锵!
剑光蓦然闪烁而起。
陈继阳连忙低头避开锋芒,连踏撤步,惊疑不定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成熟女子:“你、竟还未死?!”
这等骇人的冲击余波,就连他们都被震得手脚发麻、几度呕血,这凡夫俗子是如何能毫发无伤——
“死来!”
但成熟女子俨然没有丝毫废话,眸光似剑,丰腴身段紧绷如弓,竟在瞬息间迸发出非同凡响的凛然剑意!
抿唇凝神,展臂横扫,直至那银亮剑芒交织汇作一道浅浅银芒,在陈继阳惊怒交加的视线中一闪而过!
噗嗤!
一截断臂翻飞着滚落在地。
“牛、牛云军,你还在看些什么热闹!快点出手!”
陈继阳在濒死瞬息勉强闪开了要害,捂住正在喷血的断裂臂膀,目眦欲裂地怒吼出声。
他万万不曾料到,这原本柔弱不堪的女子竟突然爆发出这等惊人剑意,只欲一击必杀而来!
此女之前...还留了手!
“......”
但牛云军此刻却是一动不动。
陈继阳接连闪开了几次剑锋斩击,面庞满是狰狞青筋,怒吼咆哮道:“牛云军!我死在此地,你亦是没有任何活路可言!”
“不必强人所难了。”
温和平缓的声音悠悠响起。
在满脸僵硬的牛云军背后,很快走出了林天禄的身影。
他带着淡淡笑意,拍了拍此人肩头:“他现在可没法随意动弹。”
“这怎么...”
陈继阳目瞪口呆。
但来不及再开口多言,他慌不择路地再度闪身后撤,勉强避开了径直劈落的剑锋。
“呼——”
成熟女子眸光平静无波,步伐张弛有度、吐纳舒缓有劲,那劈落剑锋骤然一转,在冰冷神情下提剑猛冲急追。仿佛手中断剑在这一刻与她完全交融通灵,断剑挥舞之际似游龙舞凤、流光摇曳挥洒。
那行云流水般的剑势招式,搭配浑圆一体的逼人剑意...直至这时,此女才真正展现出了身为武道宗师的底蕴气魄,一时间杀的陈继阳只能到处狼狈逃窜。
“你、你是何人...”
牛云军瞳孔颤抖,浑身更是彻底僵直,打颤道:“难道影儿身上的巨变...幕后黑手便是你?”
他并非不想挣扎反抗。
但在被此人靠近至背后的刹那,牛云军就已感受到了真正的大恐怖!
哪怕语气平和、不曾动手打压,可那股几乎发自神魂深处的恐惧,却根本无法甩掉。
而如今面对询问,他几乎只剩下了本能般的悚然颤抖。
“你多虑了。”
林天禄轻笑了两声:“我与那位姑娘一样只想来查明真相,瞧瞧在吴兴城内究竟有何深埋藏匿的秘闻隐情。恰巧碰见了这等突如其来的惊变,看了场自相残杀的好戏罢了。
不过——”
他双眼微微眯起,意味深长道:“我倒更为好奇,你们之前在口中所说的...去污蔑栽赃华舒雅,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指使,她又招惹到了何人惦记?”
“是、是皇室——”
牛云军不敢有丝毫隐瞒,颤声讪笑道:“此女拂了十六皇子颜面,自然得敲打一番。况且那正阳王威势渐落,趁势落井下石,亦算制衡手段之一。”
“哦?”
林天禄微微一笑,再度按住了他的肩膀:“当真,仅是如此?”
“......”
牛云军不禁咽了口唾沫,脸色愈发惨白。
“是、是正阳王府内的‘紫俞娘娘’...是她在暗中发令,让我们去将此事办好。”
紫俞娘娘?
林天禄听得颇感诧异。
这个名讳,他曾经偶有听过一回。
是华舒雅在与他聊起家中亲属之际,顺嘴提起过的女子。
正阳王府内子嗣妻妾众多,但若论起王爷妻子便有两人,其中一人便是紫俞娘娘。似是当今圣上爱妃之长姐,而其父辈同为分封亲王,地位可谓相当不凡。
但身为正阳王府的女主人之一,竟会在暗中派人有意针对自己的子孙后辈?
“告诉我,那紫俞娘娘又为何会与你们搭上关——”
咚!
伴随两声闷响,就见孔金威和厄山白鬼俱是被震的砸进了身旁不远的地面,又再度面色阴沉地翻身站起。那白裙恶鬼发出更为尖锐的癫狂大笑,其体内阴气仿佛源源不断般喷薄涌现,几乎已逼近至蛮境水准。
“罢了。”
林天禄右手一拍牛云军的肩膀。
这中年男子没有丝毫反抗之力,满脸惊惧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只觉浑身神魂都被震的险些支离破碎!
“既已知晓的差不多,是该早点结了这场纠纷争斗。”
林天禄缓缓迈出脚步,鼓了鼓掌,正色朗声道:
“三位,老老实实双手抱头蹲下,听话配合一些。”
“你说...什么?”
这三名妖鬼闻言齐齐侧首望来,目光各异,但那份煞气杀意却几乎满溢而出。
“在下这番话应该无需复述一遍。”
林天禄眯起流转翠光的双眼,瞳孔中仿佛倒映着三道缠绕着冲天血气的虚影,背后皆有无边冤魂哀鸣恸哭、交汇一起宛若人间惨剧般甚是惨烈。
旋即,他随意垂下了双手,淡淡一笑:
“但既然听不清楚,便到地府去好好回忆忏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