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勒斯，巴赞工作室废墟。
本来的宿舍现在只有一小半还在，所以里面住的人更多了。
巴赞夫人的学徒中，大部分都或多或少地交代了一些对巴赞家族不利的黑材料，但是交代的分量显然是不够，他们还是要被压榨赶工。
然后拥挤在破败的学徒宿舍中。
本来是双人间的住了六七个人，四人间的这是十几个人都有。
按照同事们的标准被折磨了一整天，应该已经对生活失去希望的小小亚厦回到了自己的单间。
一路上他受到了不少咒骂。
“你这风暴异端，今天有没有跪地求饶？！”
“该死的风暴异端，这是不是都不算折磨？”
“有你受的，看你能横到什么时候！”
小小亚厦对他们并不感到生气，相当一部分学徒也把财产存在巴赞夫人的账户中，所有人都被拖欠了薪水，更不要说他们也都一起受了不少罪。
他确实不觉得如今的情况算得上什么“折磨”...不过他一开始这么告诉自己的同事后，得到了很多愤怒，所以他现在不说了。
不过被前天还一起挨打的女术士猛抽，又被压着连续干了十八个小时的工作，他确实有点想起了在“无火熔炉”上的生活。
如今真的可以说是日子不大好过了。
但是小小亚厦走进自己昏暗沉闷，还带着一点腐败气息的牢房后，立刻就感到了一阵轻松。
跪地求饶确实是不可能的，甚至是荒谬的。
他面前的桌子上就有整整一壶水，虽然不算新鲜，但是体积超过一升，而且还有好几个只有零星霉点的面包。
这算是什么折磨啊？
小小亚厦距离崩溃还远着呢，不仅不会崩溃，还能安慰一下狱友。
“嗨，内尔先生，巴赞先生。”
“...”
“你们应该吃点东西。”
“...”
小小亚厦所在的房间也不算很拥挤，因为他是所有学徒中最顽固的几个人之一了。
除了小小亚厦，就是两个巴赞夫人的死党。
按照小小亚厦的观察，一个是直接负责把本应该给新大陆的优质安神剂和伍德买的安神剂掉包，还有一个可能是管账的，就是知道巴赞夫人到底有多少亏空。
两个都是精锐法师，前者是内尔先生正闭目躺在自己的床上，后者是巴赞先生则在收拾自己床上的东西。
小小亚厦因为顽固对抗审查，被和他们也关在了一起，不过他没有床，这几天都是睡在地板上。
当然潮湿的地板对这位年轻人来说不是问题，他只怕干燥，潮湿就让他觉得安全。
而且“忍受环境”这个1级魔法他已经免材了，虽然成为法师的日子不长，但是小小亚厦对于这个魔法有一些特殊的理解，他的曾祖父、祖父和父亲都能免材使用这个魔法，曾祖父还写过专门的著作呢。
所以潮湿带来的不适也就那么回事。
除了睡地板，他还打算在情况恶化后向自己的两位狱友提议在饮水不足夺取情况下，他可以饮用他们的废液。
当然这被证明是炉人忧天了。
但是小小亚厦倒是真没想到，在这么低烈度的折磨下，自己的同事们就一个一个丢盔弃甲，老老实实交代了。
现在看来，最后的两个顽固分子似乎也顶不住了。
“亚厦，你自己小心，这些食物我留给你。”巴赞先生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惭愧，“但是你也没必要强撑了，相比我掌握的情报，你知道的很少。”
“巴赞先生，你打算把自己掌握的知识交代给卡拉法大主教？”小小亚厦有些失望。
这位正在收拾的中年男子还有不低的暗日牧师等级，虽然没有贵族爵位，但还有一个“巴赞”的姓氏。
他是巴赞家族的成员，算是小巴赞很远房的一个堂叔父。
“我打算交代给莱尔玛总督，相比罗马暗日教会里的敌人，还是西班牙的敌人对巴赞家族恶意小一些。”这位巴赞先生对巴赞夫人有些生气，“巴赞夫人不该同时惹上这两个敌人的。”
“哼，他和伍德-伦巴德结盟，那就只有这一个下场了。”说话的是内尔先生，“不过我还以为我会先交代，没想到你个姓巴赞的反而先怂了。”
他们犯下的都是弥天大罪，即使是如今的西班牙也要严惩的，虽然流放新大陆啥的对其他人绝不是死刑，考虑他们干的事，皮萨罗真有可能把他们吊死。
所以这两位都坚决不交代问题，直到今天。
“我...巴赞司令官死了，巴赞家族要完了。”巴赞先生对于自己的叛变很痛苦，但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了，“莱尔玛总督保证会让我被流放到墨西哥城，那里的总督没有皮萨罗那么难伺候，只要干十几年苦工，应该就能重新得到生活，我的老婆孩子也不用和我一起受罪了。”
“巴赞先生，可是你依然要作为囚犯渡过一生，至少十几年后才有机会恢复法师的优待。”小巴赞想要劝导这位前辈，“请你相信我，眼下这点困难根本不算什么，也许巴赞司令官确实是有危险，甚至死了，但巴赞夫人很强大，伍德阁下更强，我门在‘无火熔炉’上面对的那些困难和敌人，远远比莱尔玛总督和卡拉法大主教更可怕，但是他们都被伍德阁下摧毁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存在接近那些可怕的将军，甚至连比较强的护水使者都比不上，他真的不可能失败的。”
小小亚厦这不是第一次说伍德的强大了，内尔和巴赞两个室友过去总是半信半疑，还会问一些问题。
“伍德和小妈宝在布鲁塞尔同时招惹上了黑手镇国和好几个土元素护国。”巴赞先生掌握的情报显然有些不完整，莱尔玛总督当然要给他片面的情报来施加压力，“巴赞夫人为了他的儿子匆匆消失，把我们都给卖了！”
这是这位巴赞先生最气的部分，巴赞夫人在这一点上确实有些不地道。
“巴赞夫人是和伍德阁下保持同盟...她也认为有伍德的支持，他们就能收拾局面。”内尔先生知道的情报比这位巴赞先生似乎要多一些，虽然他的心情也并不是很平静。
“呵呵，我就知道她最信任的还是你。”巴赞先生更加愤怒了，“你们不要再抱什么幻想了，那个什么伍德-伦巴德根本就是江湖骗子，一个克里特乡下剑士能有多少本事，就是巴赞夫人过去扶持她那个小妈宝的那一套，你们早点交代问题，还能去新大陆，虽然你们肯定是要交给皮萨罗泄愤了，但是他那里毕竟法师很缺，说不定给你们点机会。”
在内尔先生和小小亚厦心情复杂的注视中，巴赞先生走出了房间。
然而他还没走出走廊呢，就看到莱尔玛总督和一个老头子一路小跑的冲过来了，前者跑得急，脸都涨红了。
巴赞先生也认识院长卡莱特尔，两者还是不错的朋友呢。
不过这时候巴赞先生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看到莱尔玛总督，他就是一脸谄笑地凑了上去：“内尔和亚厦还是不肯交代，不过内尔的事情我知道不少，我的孩子是不是能不去新大陆？”
“新大陆，什么新大陆？”莱尔玛总督满头大汗，“巴赞先生你误会了。”
“总督阁下，我的账本就藏在法阵里，不是纸张，而是...”巴赞先生正要把自己的救命稻草，收藏的巴赞夫人的财务报表交出来，忽然就被莱尔玛总督按住了嘴。
“巴赞先生，巴赞先生，你误会拉，你误会啦。”莱尔玛总督紧紧抓住巴赞先生，就好像是绝望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我不是让你交代问题，更不是想要巴赞夫人的财政秘密，我把你单独隔离，是想要...”莱尔玛总督顿了一下，“保护你，对！保护你！当时卡拉法大主教谋害巴赞夫人，他勾结了罗马暗日教会里非常可怕的一些敌人，我难以对抗，所以只能暂避锋芒，其实我一直是坚决支持巴赞夫人的，你也是一直支持的，你没有想要背叛巴赞夫人，我也没有！”
“什么...你说什么？”巴赞先生跟不上节奏。
十分钟后，他见到了巴赞夫人和伍德的时候，还是懵逼的。
“巴赞殿下，你看，巴赞先生、内尔先生还有亚厦先生都是完全忠于你的，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了他们。”莱尔玛总督一脸谄笑地说道，“我的孩子能不能不去新大陆？”
那不勒斯城，大主教会堂。
莱尔玛总督得到卡莱特尔的提醒之后不到一个小时，卡拉法大主教的管家也向他提供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什么？！镇国？确定吗？”
他的管家能力极强，在没有伍德的命运潮流上，这位老管家能和他父亲一起为卡拉法家族得到真选教皇的宝座。
对于卡拉法大主教的问题，他全部给予了肯定而正确的回答，还告诉了他莱尔玛总督的动向。
“莱尔玛总督居然也叛变了？完了...”卡拉法大主教彻底呆住了，“快去找伊娃小姐，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