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身后的山丘在隆隆升起,安娜公主有点害怕。
“别怕。”
“我不怕。”
“嗯。”
伍德没看安娜公主,他要控制自己的镜像猛砍处决之石零号,虽然屡次遭到重创,但是这个敌人依然很强大,依然有很强的生命力。
当然任何人处于两块处决之石的夹击之中,都是最严厉的一场考验。
哪怕伍德有所安排也是绝对不敢大意的。
刚刚还在跟着伍德一起围攻处决之石零号的土元素兔子和猫们陷入了沉默,虽然处决之石零号明显已经受到了压缩与绝望之魔很大的影响,但是现在二号似乎也要帮他啊。
二对一。
这不仅是心理上的,而且是实力上的,两个处决之石联手,那么一号和伍德肯定难以对抗啊!
是不是该重新支持比较强大的一方了?
土元素老兔子正在想着呢,忽然听到一声怒吼。
“我们土元素猫是最虔诚的土元素,我们支持处决之石!”
土元素猫居然已经开始袭击土元素兔子了。
安娜公主不断地朝着处决之石零号射击,只是时不时地看看伍德。
贤者之剑操纵自己的镜像继续和一号猛攻零号,伍德知道自己不大可能在二号的干扰下摧毁零号,但是他还是要试试。
伍德本体举剑朝着处决之石二号,他要尽可能地拖延一会。
现在这个结果不算差,处决之石对“家”的威胁在一两年内会很有限。
但是看着成形的处决之石二号,伍德并不放松,这伙敌人和压缩与绝望之魔合流的话,所有有他支持者的次位面都会日子极为难过,激斗连场再所难免。
然后就在下一刻,处决之石二号又有了变化。
伍德的“家”,联系奥地利本土和威尼斯的陆桥已经垮塌了一半,有些地方只有两人能够通行,而且中坚还有一个大坑。
塌陷的路桥里面奥地利士兵和水生星月之仆的尸体混合在一起,有的已经冲进大海,有的还在和陆桥反复碰撞。
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短促但非常激烈的战斗,巴赞夫人身受重伤,但是她只想伤得更重,想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已经垮塌了一半的陆桥空洞混战中。
处决之石二号已经钻进了陆桥深处,虽然进去前被巴赞夫人和她的战友一顿猛锤,但是它现在已经脱离了接触。
就在不到一分钟前,这个土元素之主的代理石终于发难,当即在陆桥里搞出了不小的动静,先是一个剧烈冲锋好几十个奥地利士兵丢进了海里,然后一个重锤把土元素神庙给掀翻了,这当然不是自己石冲撞自己石,处决之石二号掀翻的神庙里七零八落地飞出好些个中坚、精锐的土元素。
“干得好,伍德!”
这个神庙里凝聚的神力激发出来,但是拉迪斯劳斯却不怒反笑,还夸奖了伍德一句。
因为这个激发的时机不对,如果这个力量在陆桥崩溃了三分之二的时候使用,那么整个陆桥都会坍塌倒入地中海,拉迪斯劳斯半生事业最重要的部分就岌岌可危了,但是现在这么用,也就是造成一点麻烦而已。
“你赢了。”莱因哈特夫人已经被几个奥地利人一起按在了地上,这位女牧师刚刚也一起攻击拉迪斯劳斯。
“你的情况怎么样?能控制自己了吗?”拉迪斯劳斯却没有要杀她的意思,甚至没有发火。
“不能,你放开我,我还是要攻击。”莱因哈特夫人说着朝拉迪斯劳斯身边的一个巴巴罗萨牧师吐了一个黄色的光波。
这位老兄被命中了之后立刻趴在地上呕吐,绿色的酸液从他的各个孔洞内一起流出,他的胃酸变多了几十倍,而且还有了人体无法承受的腐蚀性。
他身上立刻得到了一个“治疗致命伤”,倒是不会死。
“都送到岸上去!”拉迪斯劳斯心疼地看着被加强胃酸又腐蚀了不少的陆桥,让莱因哈特夫人和自己受伤的部下都上岸。
“摄政殿下,我们立刻去扫平威尼斯岛上的叛贼吧!”一个巴巴罗萨的牧师说道,她满脸都是兴奋,这次对她和她的神明来说,危机似乎已经过去,把威尼斯彻底变成奥地利一部分的战机出现了。
“不要急。”拉迪斯劳斯却摇摇头。
“殿下,现在立刻动手,能抢在威尼斯岛上的逆贼反应过来之前摧毁他们啊,否则这帮家伙又缩起来了!”这个女牧师连忙劝道。
拉迪斯劳斯只是挥挥手,没有再理会这个女牧师的建议,只是对她和其他人说道:“强化防御,把能够维修的部分尽快维修,多投入一些能强化陆桥的材料,不要给星月异教徒机会。”
其实海雷丁和他的部下并没有冲过来。
处决之石二号并不笨,越是要跑,越是要让不可靠的盟友觉得自己要拼命。
然而它这么一操作,经验丰富的海雷丁却没有上当,他一看就知道一直没有反应的处决之石二号突然那么猛地站起来是有问题,它没有指挥部下冲击陆桥,只是远远地捕杀被处决之石二号丢得比较远的士兵。
然后处决之石二号喊了几声,海雷丁始终没有压上来,它和巴赞夫人硬碰硬了两回合,就把这个核心巅峰的暗日女牧师弄得残破不已,但是它自己也被处决之石零号的惨叫声给弄得全无战意,稍微拉开一点空间就朝着陆桥内部流窜,要拉开距离回到“处决之座”。
接下来的几秒钟里,处决之石二号受了不轻的伤,但是巴赞夫人还是觉得她没有足够重创处决之石二号。
这场战斗对于奥地利和拉迪斯劳斯来说毫无疑问已经赢了,尽管来日处决之石说不定还能造成麻烦,但是奥地利这样的大国总有办法的。
但是巴赞夫人还是不接受这个胜利,她要一个处决之石,要一个能让上帝垂青的祭品。
她已经努力到了极点还在朝着极限之上狂奔,身体和灵魂都在狂奔,全然不顾她的手臂已经断了一根,肋骨还不止一根,一条腿已经反向扭曲,完全不是人类的构造。
这还远不是她受到的全部伤害,更重大的打击在灵魂,土元素的神力正在她的身体里蔓延,拖慢她的思维,扭曲她的视线。
巴赞夫人实际上已经看不见了,她的眼前只是一片黄土,但是她还在冲。
“巴赞夫人...”
“冲啊,冲进陆桥去!”
“巴赞夫人...”
“冲,冲!”
巴赞夫人冲过一片浑浊的海水,然后冲进了一个漆黑无光,但是泥土时而落下,时而犹如爆炸一般上冲的坑道,这是土元素神力失控的区域,陆桥的中段已经失去了一半以上的厚度。
巴赞夫人身后跟着一个戴着美丽羽毛装饰宽檐帽的卓尔精灵,这位是奥地利大公国中兴之后投靠,在夺取布达、贝尔格莱德,将奥斯曼逐出匈牙利平原战斗中功劳赫赫的卓尔护国贾拉索。
“巴赞夫人...”贾拉索对于巴赞夫人的战斗意志是非常钦佩的,他从没见过哪个暗日牧师有这个战斗意志。
她这个时候应该是已经动不了了,能够自己呼吸都很了不起了,可是她孩子啊冲锋。
贾拉索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他也偶尔嘲笑过巴赞母子的关系,但是现在他对自己只有羞愧。
“来啊!”
“我在这里。”
“来!”
漆黑的陆桥内部,阵阵治疗神术的灵光闪过,贾拉索不断给自己和巴赞夫人提供治疗,这一路上混乱的土元素神力时不时就激发出各种土刺和挡路的小石头,在这么小的空间里,走直线的巴赞夫人不断给各种命中。
在污水中的贾拉索虽然也不好受,但还是能犹如一条最灵活的金枪鱼一般躲开绝大部分土刺,
他一只手有时用刺剑攻击小土元素,有时给巴赞夫人撕扯卷轴,另一只手则完全垂着,他的手刚刚也被处决之石二号给来了一下,但是贾拉索此时都没有后退,那太可耻了,他也有孩子,他不能看着一个母亲白白送死。
父母和孩子之间的联系有时候就是如此强大。
巴赞夫人依然在奋力冲锋,疼痛的感觉,只想要多伤害处决之石二号一点,她知道这对于伍德,对于她自己,更重要的是对于小巴赞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她可以得不到更高的地位,可以失去那不勒斯的工作室,但是她一定要成为镇国,不是为了成为真选教皇之下的第二人,不是为了得到严惩摧毁她工作室的敌人,更不是为了几十个女修道院和上百万塔勒财产的管理和处置权。
只是为了胡安。
贾拉索和巴赞夫人已经深入到了陆桥很远地方,前者当然不全是受了感召,而是他知道一些伍德的实力。
奥斯曼帝国的卓尔精灵中,有一些还在和他保持联系,他知道伍德在奥斯曼人心中造成的压力。
据说星月之主的一个儿子,从去年这个时候的日常就是通告克里特岛的丑剑士又闯祸了,惹火了哪个哪个伟大存在,马上就要完蛋了,不用我们奥斯曼帝国去对付,等他完蛋就行。
过一阵则是克里特岛的那个疯狂之剑这次一次惹了两个伟大存在,绝对是彻彻底底要完了,大家就等着他一死,然后冲上克里特岛把他弄出来的局面都给平了就好。
最近的通报成了,大家先观望一下,不要主动去攻击伍德阁下,等祂的好消息。
这让卓尔们非常高兴,哪怕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离开奥斯曼帝国的卓尔们也不喜欢老是让他们皈依星月之主,然后在教会里当不知道几等公民的奥斯曼帝国。
奥地利境内的卓尔不仅和拉迪斯劳斯乃至很多德意志贵族一样都是神圣罗马帝国护国神明巴巴罗萨的信徒,某种意义上甚至他们比一般的德意志人都有更多利益和宏愿骑士绑在一起,这个神明不仅保佑神圣罗马帝国和哈布斯堡家族,还保佑所有卓尔和人类的婚姻,让前者这个繁衍艰难的种族不仅能够继续存在,还得以留存后代。
除了极少数顽固分子,每一个卓尔都承认半卓尔也是卓尔,他们在奥地利的这些年得到了很好的待遇。
所以贾拉索希望伍德能赢,他也知道伍德在“处决之座”能制造的压力极大,他也需要这次的胜利,非常需要。
威尼斯岛的得失对于他和每一个卓尔来说都至关重要,他的孩子们一大半都在这个半岛。
贾拉索看得出来,处决之石对陆桥的巨大威胁,这个能在土中来去自如的敌人是多么难以摧毁,不能一次给予足够重创的话,将有多么糟糕的后续啊。
卓尔这个种族在欧罗巴已经没有成规模的聚集区,只有在奥斯曼帝国和黑大陆还有一定的社区,过去这个种族一直缓慢地被星月之主的信仰侵蚀,成为奥斯曼帝国进攻欧罗巴和亚细亚的炮灰。
拉迪斯劳斯和李特一起以一个次位面的代价从一个卓尔系神明处交换到了事关“卓尔”的神职和部分本质,归入于巴巴罗萨之中,所以这位卓尔护国的身边现在还有上百名和他肤色类似的卓尔、半卓尔,拉迪斯劳斯很喜欢把从奥斯曼帝国和黑大陆迁居过来的卓尔安置到威尼斯岛,这样既能充分利用这些人力,避免他们中混杂的奥斯曼间谍在匈牙利搞事,也能维护威尼斯市场的繁荣,虽然他努力维持了威尼斯共和国这个马甲,但是抛出威尼斯房产的意大利人还是不少,接盘后给卓尔们不仅可以维护繁荣,还能让这些卓尔对奥地利大公国忠心耿耿啊。
这些拿了买命房的卓尔精灵们平时就在威尼斯和一切反对术士皇族的敌人坚决斗争,让一小撮逆潮流而动的威独分子不敢冒头,这次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卓尔们发现威独分子可能是一大撮之后,就在巴巴罗萨牧师的带领下来到了陆桥附近。
他们一贯被奥地利人嫉妒,说怪话,此时此刻为了能继续保持被嫉妒的地位,是真的来拼命了。
卓尔被处决之石二号一起掀进海里的数量一边也不比奥地利士兵少啊。
但是他们终究没能追上能在泥土中来去自如的敌人。
“不,不,不!”
看着处决之石二号的身体一点点变淡,一点点远离,巴赞夫人发出了痛苦至极的怒吼。
两秒钟后,贾拉索看到了半靠在已经很薄的陆桥墙壁上的巴赞夫人。
“该死的...”
贾拉索看不见处决之石二号,他知道事情麻烦了。
“夫人,你先喝一口安神剂。”贾拉索先朝自己嘴唇上倒了一滴安神剂,然后把瓶子递给巴赞夫人。
然而巴赞夫人完全没反应。
“你怎么样巴赞夫人?”贾拉索连忙走了过去。
“我还好。”巴赞夫人的声音非常轻微,她没有再受到攻击,只是因为追击无果而失去了支持心口的一团气,“不用给我安神剂,我用不上了,记得告诉伍德,一定要救回胡安。”
但是这一团气就是巴赞夫人如今的全部了,现在她已经到了最后时刻。
“巴赞夫人..”贾拉索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放心。”
巴赞夫人眼看着就要闭上眼睛了,但是就在这时,一团崩溃破碎的石头重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巴赞夫人在贾拉索的面前跳了起来,动作惊人的矫捷!
“我祈愿,破坏威尼斯陆桥的敌人在离开这个位面后,将面临更难的强制任务。”
陆桥上的拉迪斯劳斯闭着眼睛,把身上的腰带、靴子和法袍都作为施法材料给用了,他等待了许久的时机,直到自己感到一阵轻松,呼吸突然间舒爽的时候开始施法。
“家”少了一个护国,这让这个镇国术士感到了舒服,所以他能准确地把握战机。
就在处决之石二号离开这个次位面的最佳时刻再次使出了“祈愿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