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牧,乃是曹秀一早就答应过袁谭的,而且他就此事得到过曹操的同意。
故此曹操不会动袁谭的青州牧,这一点曹秀是可以放心的。
然而冀州牧这个位置,袁尚只怕很难把握得住,毕竟冀州太重要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只十四来岁的袁尚难以当此大任。
曹秀原本的打算是让袁尚先担任着冀州牧,等他彻底平定了北方以后,他再让许攸来接任冀州牧。
毕竟许攸的才能是曹操都肯定过的,而且他忠心于自己,让他来担任冀州牧,无论是对于曹操,还是但对于他,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曹操提前打算将丞相府迁来邺城,这也就导致曹秀的计划破产,冀州牧的人选,曹操势必会用他能绝对信任的亲信,比如荀彧,荀攸,程昱,甚至是曹仁,曹洪这种他的堂兄弟。
所以而今能够真正称之为是曹秀的地盘,只有青州与徐州。
曹秀要做的第三件事,就是如何保证冀州依旧握在他的手中。
当前情况之下,他不能再推荐人来成为冀州牧,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保证袁尚继续担任冀州牧,如此一来他才能通过袁尚来掌控冀州。
可曹操一旦来了邺城,这冀州牧的位置必然要换人,曹秀该如何阻止?
许攸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少公子何不先示弱于丞相?”
“当此情况下,丞相对少公子显然已起了怀疑之心,少公子若仍旧坚持将冀州握在自己手中,恐对少公子不利,先行示弱,再徐图谋之,可保万一。”
他甚至觉得曹秀此时若是坚持,会直接导致曹秀与曹操的关系破裂。
他太知道曹操这个人了。
此时此刻的曹秀,绝不能在军事势力上引起曹操的疑心,不然的话那对曹秀而言,可谓灭顶之灾!
退而求其次,他觉得曹秀可以放弃对冀州的掌控,而去争夺对并州的掌控。
“并州虽无冀州富饶,也无冀州地理位置重要,但并州毕竟西接雍州,南邻司隶,乃是日后丞相西出或者南下的重要据点。”
“若少公子能掌控并州,则有机会与西凉马腾接应,西凉自古出骑兵,当年董卓自西凉而出,摧枯拉朽,大都靠的是他麾下骑兵之利。”
“而今马腾接掌西凉,这对少公子而言也是机会,若少公子能得马腾支持,在日后与丕公子的争夺中,必不会再因为军中将领而捉襟见肘。”
许攸就是许攸,论智商远见,他丝毫不输于荀彧,荀攸,贾诩等辈。
他的这一番话严丝合缝,句句在理,而且颇具卓识,即便是曹秀闻之,也不由微微点头称是。
并州的确没有冀州重要,但并州却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靠近西凉。
曹秀若能利用好并州,日后对收服马腾,自是有着说不尽的好处。
但他若执意要继续掌控冀州,非但无法取得成效,反而还会为曹操所忌惮,可谓得不偿失。
许攸看得清楚,也想得明白,曹秀此时不适合再壮大自己的势力,他必须要知道如何收敛自己的锋芒。
这一点,许攸可谓是身在局外,所以看得格外的清楚。
其实说起来,许攸本身也是一个恃功傲物的人,历史所载,正是因为他这个居功自傲的秉性,所以断送了他的大好前程,最终被曹操砍了脑袋。
但他自己身在局中之时哪里看得清楚自己的处境。
所以这才没能与贾诩一般,成为魏国数一数二的开国栋梁。
而他此刻看曹秀,却是身在局外,如此一番见解,可谓丝丝入扣,合情合理,无人可以反驳。
他的远见卓识,绝非贾诩可比。
“那依先生之见,这并州牧应该让何人去?”
袁尚是冀州牧,袁谭是青州牧,曹秀手下唯一能用的便是李典,而他也是徐州牧。
除此之外,除了许攸与郭嘉外,曹秀实在找不到第三个人去并州任并州牧。
而郭嘉与许攸在曹氏阵营中还没有达到可以任一州州牧的地位,毕竟自从曹秀异军突起以后,郭嘉在丞相府发挥的作用就大大减少了,说起来还是曹秀自己的锅,若不是他的奇谋妙计,郭嘉估计还能立下不少功劳。
可曹秀的异军突起,挡住了郭嘉的光芒,这也就让郭嘉无法胜任一州州牧。
至于许攸,他虽跟随曹秀平定北方有功,可他毕竟是袁绍旧部,曹操岂会让现如今的北方三州都在袁绍旧部的手中?
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许攸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想到了一个人。
“谁?”
“偏将军于禁。”
于禁离开曹秀的视野已经很久了。
“还记得李典来信,提及张绣之死很有可能与于禁有关,正如少公子所猜测的那般,倘若于禁当真也知当年宛城之战的秘密,那么丞相也是必然知晓的,所以少公子要调查此事,绝不可再从丕公子身上下手,那样的话,丞相必然以少公子有夺位之心而对少公子更为忌惮。”
“于禁身在徐州已经有一些日子,丞相美其名曰让他镇守徐州,防备孙策,但少公子心里也清楚,那不过是丞相的说辞,丞相的目的并非防范孙策,而是要让于禁监视李典。”
“徐州之地,何等富饶?又与扬州,豫州接壤,一旦徐州有变,则危及丞相的所有地盘,所以丞相自是不放心让李典单独在徐州。”
“少公子正好可以借此将于禁调离徐州,前去并州,一方面从他身上着手调查当年的真相,如此方能使丞相以为少公子只在乎当年真相而非夺位。另外一方面,也可减少李典身上的压力,让他更加大胆的为少公子储蓄力量,扩张实力。”
“而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让于禁接任并州牧,也是丞相与少公子都能接受的结局,两全其美。”
许攸的一番话说完,曹秀便立时起身见礼。
他不得不对许攸的见识感到佩服,也不得不对自己一时之间的“聪明反被聪明误”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