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再次睁开眼睛。
发现一个穿着农人的衣服的年轻人坐在干硬的田埂上。
“这个人叫吴广”秦源解释。
“假如谁将来富贵了,大家相互不要忘记了。”
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
嬴政扭头看去,正好迎上阳光,刺的他眼睛有点不舒服,适应了一阵,看见一个年轻人和一群农人坐在一起。
穿着和吴广穿的没有区别,黑黑瘦瘦的,头发乱糟糟的。
“这是陈胜”秦源又道。
嬴政微微皱眉,道长让自己看两个农人是何意?
“你是被雇给人家耕田的,哪能富贵呢?”有个农人笑道。
恰在此时,有个灵巧的燕子飞过。
陈胜指着燕子说:“燕子、麻雀这类小鸟怎么能理解大雁、天鹅的远大志向呢!”
农人们齐声大笑离去。
“吴广,陈胜,用不了多久,就会带着九百多人,开启推翻大秦的序幕。”
秦源认真的说道。
嬴政笑了。
九百多人就想推翻大秦。
这点人,一个郡尉,不,一个司马就能解决。
甚至,不需要司马出手,他收缴了天下的兵器,普通人连兵器都没有,靠什么推翻大秦。
木棒和竹竿嘛?
收回思绪,嬴政道:“道长让朕看两个将要起义的农人,可是想让朕知道底层人的艰辛?”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大可不必,朕当年在邯郸也是吃过苦的”
秦源笑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嬴政吃得苦,和真正的底层人吃得苦可不是一回事。
有人天生就在罗马,有人天生就是牛马。
“道长不信?”
“体验一下”
“好”
太阳渐渐落山,橘红被黑暗夺舍,一阵饥饿感传来,让嬴政很不舒服。
他平日里都是一日三餐。
“拿着”
秦源递给嬴政一个黑不溜秋的菜团子。
“这是”
“草根,野菜,以及其他的东西,吃不死人。”
嬴政吃了一口,感觉就像刀在刮嗓子。
他皱着眉头吃了下去。
周围一阵变幻,漫天都是大雨。
嬴政发现自己和秦源在泥泞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又难受又饿。
“现在是二世元年七月,我们现在在赶往渔阳戍边的路上,同行的有九百人,两个秦吏,两个秦吏任命陈胜吴广做了屯长。”
秦源简单的交代了背景。
嬴政正要询问二世是谁。
一段记忆涌入。
他死了,胡亥做了皇帝,扶苏被赐死了。
他眼神骤然变的冷冽。
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作为一个经历了被父亲不管不问多年,母亲乱来,兄弟反叛,克服重重困难,统一六国的人,他的心早就坚如铁石。
不多时前方传来消息,前方多处桥梁道路被毁,队伍被迫停了下来,众人无比恐慌。
“这又是为何?”
“失期当斩”房檐下,秦源拧着湿漉漉的衣服回答。
嬴政错愕。
失期当斩?
大秦何时有了这样的法令。
他参与修改的《秦律十八种·徭律》之中明确规定,服徭役迟到三五日,口头批评几句,迟到六日至十日,罚一个盾牌钱。迟到十日以上罚一个甲胄,不去,罚两个甲胄。
“胡亥,赵高修改了律令?”
嬴政突然反应了过来。
然后,心中冰冷。
这个逆子,竟敢动他的法令。
“这是军役”
秦源说道。
军役又叫死役。
很早就有。
“军役失期,确实当斩”
嬴政很自然的沉声说道。
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秦源笑了,从嬴政的角度,军役失期,确实当斩。
从底层人角度,可就不是了,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刀架在脖子上,但凡有点血气的都会反抗。
晚上。
陈胜玩了一把鱼肚中藏帛书的把戏,并让吴广假扮狐狸叫‘大楚兴,陈胜王’,树立了威望。
“手段拙劣,不过确实有用”
嬴政冷着脸低声道。
次日,陈胜吴广激怒两个秦吏,并杀死了他们。
然后煽动众人造反。
嬴政皱了皱眉头:“造反不可能成功”
他对秦法,对郡县制,对手底下的官吏,对军功爵有信心。
接下来,陈胜任命自己做将军,吴广做都尉。首先进攻大泽乡,攻克后又攻打蕲县……等行进到了陈县的时候,已拥有兵车六七百辆,骑兵一千多,步卒好几万人。
“陛下,觉得他们能赢吗?”秦源笑问。
陈县,是陈郡的郡治,是一座坚城。
“攻不下”嬴政斩钉截铁的说道。
在他看来这段时间的胜利,不过是钻了空子。
很快,大军攻打陈县,郡守、县令不在,只有留守的郡丞领兵与起义军在城门下作战。结果郡丞兵败身死,于是起义军就进入城中占领了陈县。
陈胜自立为王,国号为张楚。
嬴政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