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当即快步迎了出去。
“臣吕不韦叩见王上!”
作为秦国朝堂一把手,吕不韦率众跪拜。
其余人紧随其后,纷纷跪地。
“亚父,孩儿来晚了……”
“呜呜呜呜……”
“大秦还需要你,孩儿也需要你,你怎么如此狠心,离我们而去呢!”
政哥是真的哭啊,趴在灵堂就哭个不停。
接到陈平遇刺身亡的消息,政哥只觉的天都塌了。
大秦国力维艰,天灾不断。
山东虎视眈眈,暗存图谋。
急需强力之人撑持。
就眼下发展势头,最多三五年,秦国当再次崛起。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爸爸没了……
这让他们母子如何应对。
“王上请节哀……”
吕不韦看政哥哭的很是伤心,起身过去安慰。
“亚父为大秦沥心谋划,数次挽救我大秦于危难之际,为老秦人能撑持到明春,更是不惜家中资财,和强横多财的山东大商商战,一举击败山东奸商,维护我大秦尊严。”
“山东合纵六十万万大军汹汹而来,是谁运筹帷幄,奇兵出袭生擒信陵君,大破合纵联军?”
“是谁在关中百姓受灾,国府无力救灾时候,力排众议上马‘泾水工程’,再造关中万亩良田?”
“又是谁在关中粮荒之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解决上千万石粮食?”
“是亚父,知道吗,是亚父!”
“作为丞相,本王问你,你都做了些什么?”
政哥当着无数吊唁的朝臣和巴氏来客怒斥吕不韦。
这是他上位以来的一次怒火。
一瞬间,所有人都懵了。
以你十一岁都政哥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知道。
吕不韦顿时满脸通红,心里更是憋屈无比。
不是他不想发挥,而是没给他发挥的机会啊。
诚然,即便是他有机会发挥,也未必能取得陈平这么大成效。
“来吊唁亚父,却和没事儿一样站在旁边闲话。”
“你这是眼中没有亚父,还是没有本王!”
郑哥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臣知错,自此刻起,臣一步不离,为亚父守灵。”
吕不韦真是委屈的要死。
刚才他没有说闲话啊。
可相权敢和王权触碰吗?
他不敢。
至少,现在不敢。
吕不韦说着话,几步跪到灵堂下,扯过了一匹白布,系在了自己腰间。
其余人也是有样学样。
蒙武和老蔡泽心里暗暗痛快。
让你个老银币来应付走过场……
乖乖跪着吧。
训斥完吕不韦,政哥走到婶婶面前,“清夫人节哀!”
“亚父为国操劳,不幸遇难。”
“本王心里和夫人一样伤痛!”
“本王已下书,昭告大秦,当以国葬之礼葬亚父!”
“谢王上!”婶婶纵然是见多识广,但此刻也说不出太多话来。
“谢王上,我大哥若是在天之灵有知,定然能含笑九泉!”
唇红齿白的二郎倒是眼含泪花感激的说道。
国葬之礼,大秦还没几个人配享。
“亚父不在了,你将是家族的担当。”
“本王听闻你曾在稷下学宫学成归来,若想为官,本王特许你。”
郑哥对二郎也是真爱啊。
特许,意味着二郎可以随时找他要官儿当。
这直接不用面试就从老板手里拿offer。
真真的boss直聘。
“谢王上,可……可方才丞相说,要过一阵子才行……”
二郎不知道是不懂,还是有意。
这话一出口,政哥又怒了,“吕不韦,他是亚父的弟弟,稷下学宫归来的学子。”
“你口口声声喊着要求贤,重文华,可你是如何做的……”
“王上息怒,是臣思虑不周!”
“还请我王恕罪!”
吕不韦今天可真是脸黑啊。
方才他说要过一阵子,并非存心拿捏二郎。
而是想着等陈平的丧事办完了之后,随给个小官儿。
哪曾想到,到了政哥这里,竟然成了故意刁难,不做为……
这可真是。
“本王要告知天下,亚父不仅配享国葬,他的族人,也当世袭爵位。”
政哥说罢,侧身跪在灵堂下。
继而,一阵悲伤的乐声响起。
蔡泽往外面看了一眼,顿时心底猛然一颤。
王上把乐工也带了,现场弹奏凄伤悲凉的《黄鸟》。
大秦自从立国以来,还未曾有人真正配享过。
《黄鸟》是春秋时候的一首歌谣,是老秦人追思为穆公殉葬的子车氏三兄弟而传唱的。
到了战国之世,秦国依然沿用这首《黄鸟》作为哀悼之曲。
人人都熟悉,都听人传唱过。
巴氏内外的老秦人,不由的再次潸然泪下。
政哥一直守灵到晚上,才在老蔡泽和蒙武的劝说下,回了王城。
吕不韦一干人,则是老老实实的守孝。
如此,过了三五日。
从大秦各地赶来咸阳的老秦人越来越多。
咸阳的客栈、乃至城区也是人满为患。
以至于吊唁陈平,还要排队。
老蔡泽偶尔躲在没人的角落里,感慨一番。
若是他在百年之后,有如此一半的待遇,那都含笑九泉了。
王城,华阳太后宫。
“听说那浪荡公子的丧事,很是风光啊。”
“本后都有些嫉妒了!”
“不过,越是风光,往后就越是难受!”
“本后交代你做的事情,都做了吗?”
华阳太后扣着面前的长案,缓缓说道。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相信过不了几日,吕当就要爆发了!”
常安带着谄媚的笑容回复道。
最近,他发现太后的笑容灿烂明媚了许多。
这时不时的还漏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若是不季节不对,他定然以为是春天到了。
“呵呵呵,好,好!”
“敢和本后做对,就是死了,也不让全族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