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竟然是你!”
怎么会是你!
顾小小的心底一片歇斯底里,惨遭四分五裂的理智因为意外而震碎了所有临时造势的铜墙铁壁,痛阈被无形的针扎而降低,小小知道自己的敏感度已经被提起,之后再遇到什么都会比往常还要痛。
为什么反应会这么激烈呢?
因为这意外带来的打击太过沉痛。
——“小姐,没事吧。”
“哦,没事,并不烫。”
“恩,确实。”
……
“他是我们小镇的斯派克医生,人很好吧!”
……
“我们小镇很偏僻而且不富有,没有医院就只有这一个医生,薪水不高可他这么多年一直都留在这里,真可是我们小镇的守护者啊!”
“意外”没有时间观念,处心积虑故意延迟的是“真相”,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深刻地认识到它的步步为营,而它总是恬不知耻地将“后遗症”一带而过,你无言以对,只能忍痛直面“意外”的崔嵬。
对自己来说,一点带有关心意味的行为,即使外观上微不足道也是小小奢望许久的珍贵。
眼前被众多冷冰冰的仪器包围的那个男人,明明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明明在白天刚刚关心过自己,明明是小镇唯一救命的延续,守护者一般的存在,却在此刻让她感到惊悸。
“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医生吗?”
斯派克没有回答,低头看了一眼摆满了离心管的白瓷盘,身上穿着的那一件白大褂一尘不染,整洁如刚拆封的新衣。
小小望着那醒目的白色,一时之间眼底生雾,镜头加了滤镜,眼前的男人全身长满了送葬用的小白花,像雪,冷到极致,告别了所有的感情。
“我说你,到底……”
还没说完,小小张着嘴看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是那个小餐馆的服务生,围裙和工作服此刻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造型有些像是囚犯穿的衣服,上面还打了很多绳结,而引人注目的不只是她没穿鞋子两个脚丫光着踩在地上,还有她手脚自由,全身上下找不到一样可以束缚用的东西。
“快逃跑啊!赶紧跑啊!为什么不跑呢?”一口咬定她的无辜,其实内心的松动只有她自己清楚。
明显的逆来顺受,小小看见女人没有作出任何反抗,甚至就连表情也都没有。
是因为害怕了才会这样的吗?
还是说那胖女人和医生就是一伙的……
只是若是同伴,为什么两人之间的氛围怪怪的?
想要为她辩解情有可原,可是不切实际所造成的已经让小小自食其果了。
缩在那里眨巴着那一双过于疲惫的眼睛,小小瞅着胖女人不发一言地走了过去躺到了那张手术台上,因为倾斜的角度,小小仅用轻轻一眼就能够瞧见那胖女人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不及空白一片,胖女人为什么可以露出那种表情……该要坐视不管吗?或者……探明所有的真相。
“我本来是想找你帮忙救人的。”小小边说着边竖起耳朵,以为自己还会有好运降临。
斯派克没有理会,专心致志地将胖女人的手脚全都固定在那张手术台上,同时还有条不紊地在那女人暴露在外的皮肤上贴了几片感应器的圆胶片,圆胶片的另一头统一归总到电脑终端,看来男人对自己的每一个程序都计划得完好,且要付诸百分之百的同样周全,而他越是轻车熟路,小小就越感觉自己的血液不可抑制得往下霜降。
“郊外的那一栋废屋里,有一个病人正在等你。”小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抖得没那么厉害,尝试琢磨他的立场何在可还是自认为的危险度数不低。
“废屋……病人……”被几个字眼给触动到了,斯派克以一种品尝柔软度的方式动了动口形。
眼尖地发现男人逐渐漏出少有的那么几分真实,小小斟酌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怎么说,却忽然看见男人省了思考的步骤直接从瓷盘里摆放的众多试管里挑出一个,并对着那个胖女人做注射,旋即一声尖叫响起,然而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尖叫的人是顾小小却不是那个正遭受虐待的胖女人。
“住手啊!”小小扭动着身子,但绳子在身上勒得紧是实打实的,被绑着限制了行动,无力的只能在那里干瞪眼。
男人依旧没理会自己,自顾自又拿起一个针管,里面盛满了红色粘稠的液体,熔岩似的小小一管在这冷色调的房间里宣告着下一轮的身体攻击,只是看看就会令人不由自主地呼吸加重,小小下意识地想要抱住自己的肩膀却再一次被弹性限度忤逆人心的绳子勒到了脆弱处。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怎么看也不是治疗吧!”
“感觉怎么样?”男人不带一丝感情地出声,询问的对象是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眼神失焦、满头冷汗的胖女人。
“……好极了。”嘴唇翕动,缓慢了每一秒钟的刻画,脱口而出的回答让小小的怒骂堵在了思维逻辑的出口前,有一种刺痛像电流一样,没打一声招呼便穿透了太阳穴。
这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你是强迫人家陪你演戏吧!怎么会感觉好呢!不可能会这样的……”
“真的……好极了。”女人再一次跨越极限重复道,但她的眸光全都投递在了斯派克的身上,就好像她的这一声是为了向男人证明自己并没有撒谎,而对于顾小小的怀疑她根本就觉得无足轻重。
不会是受虐狂吧……
小小的唇瓣被咬紧,可是这两个人将自己绑架并拖到了这间屋子,就只是为了让自己目睹他们之间的这一种扭曲的关系吗?
思考间男人拿起了一根银针,就在小小的眼前手法老道地刺破了女人的皮肤,一个深度之后,小小看见女人的身体像一只煮熟红透的虾子那样绷紧了起来,而骇然的是那女人依旧露出微笑,口型描绘着一个又一个“好极了”。
万分惊愕都不足以形容小小受到的打击,自己明明安好地坐在那里,可是却有一股筋骨碎裂的感觉蔓延全身,株连性生疼至每一个关节,视线画面引起的神经痛好似承接了女人所受的每一度痛,小小恶狠狠地对着男人谩骂,接着在男人拿出第六根银针开始消毒的时候,精神上的痉挛揉碎了小小的五脏六腑,融化的胃液混合着那些含糊不清的辱骂字节在口腔处“汇聚一堂”,小小知道自己就要到达一个极限。
说句不好听的,这种虐待措施还真他×的变态。
虚脱地睁着双眼,小小边抽气边蠕动嘴唇,可话语在嘴边支离破碎。
“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极了。”
“好,那你回答我,知道我叫什么吗?”男人不顾小小匪夷所思的怔肿,伸手扳过女人的下颌。
“你叫斯派克。”
一旁听到二人对话的顾小小不住地摇着脑袋,难道他这么做就只是为了问这一句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