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樱井卯雪的介绍下,柳若欢也逐渐发现了这样布局的玄妙之处,他在心中暗暗感叹这位韶舞将军,的确是有着大将之才。
既然如此,他此行只要复刻韶舞将军的阵法,应该就能牵制住匈奴人的攻势。
可樱井卯雪接下来的话语却如同晴天霹雳。
“不过这阵法如今已经不能用了。”
“哈?这布阵之法好好的,为何就不能用了?”
“这布局以往管用全是仰仗这三地附近的地形,自苍南城到石门镇,三处地形之间都有陡峭的高坡所拦,别说是马匹骡子,就连人都难以攀登上去……但自从京城遇袭的那日开始,数千匈奴骑兵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函谷关的背后,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柳若欢脑子一懵,明白长公主绝对告诉了匈奴人一条绕过关隘的密道。
密道不仅能绕过三处重镇,还能直袭京师,让整个汉唐处于无险可守的被动局面。
长公主这女人还真是……
樱井卯雪掩着胸脯从柳若欢面前站起,“好了,关于两军对垒之事我已经向少主介绍的差不多了,我今日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布置,少主就一个人在屋中想想该如何破敌吧。”
柳若欢微微一怔,反问道:“先生不是此行我身边的幕僚军师吗?怎么把这种脑力活交给我了?”
披上长裙大氅的樱井卯雪回头嫣然一笑,“少主记差了吧,我只是一介暖床小婢罢了,这家国大事当然得是少主亲力亲为才行。”
……
看着对面眉头紧锁的左梓楠,柳若欢仿佛看到了昨日的自己。
左梓楠感受到这股焦灼的目光,俏脸微红,她强忍着拔刀喝退对方的冲动说道:“监军大人既然已知我军处境,为何脸上一点担忧之色都没有?”
柳若欢心中无奈,要说担忧的话,他昨日就已经焦虑过了。
但如今的边关战事,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顽疾,仅凭他们在地图上比划两道是难以分清因果的。
所以柳若欢思考了一晚上,决定还是等日后亲自到了左家沂威府内,再说后话。
“报!急报!”
一道人影从账外飞速闯入,她手举着边关特有的加急军书,急声说道:“十万火急!边关急报!匈奴王庭的先锋部队已达北境三处重镇,另外东北方向发现了女真一族南下的踪迹,目前对方的主力部队在晋阳城外露面,有多处线报证明对方已与匈奴人结盟。”
“什么!”
柳若欢与左梓楠同时惊呼出声,匈奴人的步伐之快,远超所有人的预估。
按理说刚平复完内乱的匈奴人,应该会有两三个月的休整军队时间。
“这速度不对,太快了!”左梓楠面色沉落,娇颜上布满疑云,“数十万大军的后勤补给,匈奴短时间内去哪寻得那么多的粮草辎重?本来草原上的各项生活补给都依赖于边关各镇的贸易,如今边境禁运,这匈奴可汗即便是神仙也填不饱这么多人的胃吧!”
接着,她向传令的士卒再三确认道:“你确定匈奴军队的人数没错吗?”
“几个途径的线报都确认无误,匈奴先锋军共有十万人有余,由左右贤王亲自带领,其后还有三十万大军在做最后的调整,约在三日后到达国境线。”
柳若欢在中间忽然插口问道:“这军情不是应该先给女皇过目吗?皇宫那位可有说什么?”
传令的女兵说道:“君上说北境战事全由监军和二殿下做主,只要匈奴人还未打到洛阳城下,就与陛下无关。”
好家伙,这是打定主意要当甩手掌柜了呀!
柳若欢按下对这位长公主的强烈不满,向左梓楠投以问询的目光,“北境战事的狼烟刚起,东北处就又出现了一头饿狼,我们可真是被人拿捏住了……如今这圣上又是个不管事的主,左少主,我们的运气可真是不太好。”
“既然北边战事已起,我也就没有理由停留在京城了。”左梓楠想了想,对柳若欢说道:“不如这样,京师的驻军由你调控驰援晋阳,我和二殿下先去沂威府,等你处理完女真人,再与我和二殿下汇合,共同抵抗匈奴大军。”
柳若欢愣了一下,说道:“你们此来京城不带走一兵一卒,仅靠着边境那点将士够用吗?再说了,京城四军少说也有十万人,你们确定让我全部带走?”
左梓楠摇头道:“无妨,只要监军这边进展顺利,自然就能在关键时刻出现在北境战场上,而且……别看女真人数稀少,但她们各个都是棘手之辈,恐怕你这次晋阳之行不会顺利。”
柳若欢见对方说到这种地步上,也就没再多言。
传令兵将左梓楠方才的话语又重复了一遍,便出帐往各个军营传话了。
左梓楠对着柳若欢拱手一礼,礼貌性的说道:“那监军大人,我们来日再见。”
“左家少主客气了。”
柳若欢回礼过后,目送着左梓楠出了帅帐。
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从此刻开始,就有一种不安在隐隐窜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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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驰援晋阳城的大军开拔,东南西北四处军营共计十二万人驶出北城门,向着晋豫边境缓缓进发。
柳若欢所乘坐的马车之上,只有一位姿容绝丽的侍女在旁端茶倒水,揉肩捶背。
“想不到你这侍女做的也算尽职,可儿那三脚猫的功夫完全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樱井卯雪在他的背后微微俯身,丝缎般的浓发垂落在柳若欢的脸侧,刺的他有些瘙痒。
“一个黄毛丫头,哪懂的男人想要什么呢?”
一股如同若有若无的女人芳香弥漫在他的耳鼻,时刻刺激着他的精神和注意力。
柳若欢愣了一下,反问道:“可儿真的是让你来监视我有没有沾花惹草?我感觉你都快把我给吃了……”
“呵,主子可真会开玩笑。”樱井卯雪有意无意压近身形,压上她那雪腻的双峰,娇声笑道:“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再说了,若是让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其他人就算再有意见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