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灯飘摇,光火闪烁。
一处无人的岸边,虞楚一背临河面。
轻轻地拂了拂自己的衣袖,这才抬眼看向把她拽到这边的人。
不出意外,就是云止。
只不过,他瞧着可不太好。
“和闻人朝相谈甚欢啊。”
他双手负后,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嘲讽的很。
“托云止公子的福,的确相谈甚欢。”
虞楚一笑,眼睛都亮的像身后的河灯。
“因为相谈甚欢,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你是这样的人吗?”
这嘲讽味儿可更重了。
“或许,我就是这样的人吧。不过,云止公子为何这般气愤?”
虞楚一微微歪头,他这气,可说来的莫名其妙了吧。
云止果然一哽。
“我替天行道行不行?”
虞楚一扬眉,“我们情投意合,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
“情投意合?第一回有人跟你情投意合,是不是很欢喜啊?”
这四个字,云止非常不爱听。
“倒也并非是第一回,这多情的人,可随时随地与他人情投意合。”
虞楚一可不觉这般说自己有什么不好的。
其实,她非常喜欢多情这两个字。但奈何,她至今为止,都没生出过这玩意儿。
“原来,你这么随便?”
这以前没了他就会去死的,都是假装的?
看着他那捉摸不定的眼神儿,虞楚一轻轻地笑。
“云止,你这会儿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来,是不是又把我当成窦天珠了?”
“你不是吗?”
云止反问。
她就是窦天珠!
“说起来,在云止公子的立场,我若不是窦天珠,不是更好吗?这此后,也无人再烦你,扰你。安得作乐,不是正合云止公子之意。”
向前一步,虞楚一淡漠之中,又透着些许咄咄逼人。
云止莫名的后退了一步。
退了之后才发觉自己气势被压制,不由把下巴也抬了起来。
“是啊,正合我意。”
“既如此,云止公子这又是做什么?青州城这么大,人这么多。随你寻欢,随你作乐。你来坏我好事,是要跟我结仇,继而纠缠不清吗?”
又向前走,她是娇柔的,但步履却是强硬的。
云止后退,“是啊,真该与你不再往来,此生不复相见。”
“那云止公子便请吧,此后山水不相逢。”
山水不相逢?
这几个字,云止不是太爱听。
盯着她看,他蓦地抓住了她的手。
将她往自己那边儿拽,她也没什么反抗的能力。
距离更近了,云止垂眸看着她,眼睛里倒是有那么片刻的闪烁。
“你……”
他刚说了一个字,却忽然瞧见虞楚一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泪来。
如两条珠线,滑落脸庞。
云止一下子就把手松开了。
看着她面色平静的流泪,即便不言语,可那泪也和窦天珠的合并在了一起。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便甩手走了。
看着云止消失在夜色中,虞楚一嗤笑了一声。
抬手把脸上的泪抹掉,她转过身去看河灯。
“窦天珠啊窦天珠,你可看到了,你爱的这个人,他永远都不会爱你,一丝丝都不会。”
她轻声的告诉窦天珠,告诉这个身体。
果不其然,更悲伤了,心脏都在疼。
青州繁华,崖州更甚。
当年幕天承还未做盟主之时,江湖上但凡有大事,都会在崖州聚义。
而此次,崖州那边再次传来了聚义之事。
不过,此次是幕府大公子幕立仁发起的。
他向江湖各门派各世家发了帖子,此次聚义,说是有了他爹幕天承的线索。
这帖子是发的广,大的小的门派都发了。
具体有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白柳山庄也收到了。
虞楚一自然要去,因为她提前得到消息,这幕立仁并不是大摆疑阵。
他是真的在前些日子找到了些关于幕天承的线索,那是他爹身上的东西,他不会认错。
这可十年了,当年满江湖的翻找都没找到,忽然间的有了线索,幕立仁会激动也正常。
虞楚一要去崖州,闻人朝得知消息,自然相随。
这段时间,虞楚一是在青州,不过,也只在闻人家住了两日而已。
之后,她就住进了隐罗门在青州的据点小客栈。
她也趁着这段时间算是把青州逛了个遍。
前往崖州,路上的江湖人果然是众多。
当然了,就这些只靠两条腿的,大都是凑热闹。
“阿一,马上到崖州了,这一路也没怎么休息,身子可还受得住?”
闻人朝是今早才混上这马车的,之前一直各走各的。
当然了,夜晚停下来休息时,两队是混在一起的。
“还好,这一路景色奇绝,倒也有意思。”
虞楚一看了一眼闻人朝,他眼睛里的情意那是不遮掩。
再加上人长得好,气质佳,配上那股情意,就更迷人了。
“眼下这江湖人汇聚于崖州,我们同进同出,必会引起风言风语。不知,你可介意?”
问着,闻人朝也抓住了她的手。
“嘴长在别人的脸上,随他们怎么说呗。”
虞楚一还是那不主动不拒绝的做派。
她越是这样,就越让人觉着心里没底。
到底是真心吗?
有多少真心?
“好。”
她不介意,闻人朝也放心了。
到了崖州,就朝着众义堂而去。
这众义堂,是当年因为崖州聚义各世家门派共同出钱修建的。
就在这崖州的城郊,面积大,又开阔。
别说江湖大会了,就是调派个军队过来都装得下。
比他们先到此处的人那可是很多,乌泱乌泱的。
这白柳山庄和闻人朝公子一同到了,自然是引起了众多关注。
随着远远观瞧那俩人从同一辆马车上下来,就更热闹了。
“听说了吗,这闻人公子和白柳山庄的主人已经谈婚论嫁了。”
也不知是哪个,好像了解内情。
好嘛,就这一句话,迅速的人群中蔓延。
那两个主角还不知道呢,就已经传遍了众义堂,且向外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