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委制度和兵部制度确实存在很大的相似之处,这也能间接证明经过几千年发展,大浪淘沙似的官制流传到今天,已经相当成熟。
朱厚炜之所以要改兵部为军委,实际上就是为了分化兵部尚书的权力,要知道原先的兵部尚书可是相当于后世的国防部长、参谋总长、后勤部长等等,大权独揽于一身,自然对皇帝实际控制军队造成掣肘。
朱厚炜有自信在他活着的时候死死压制兵部不能动弹,但是他百年之后呢?万一后世出了个软弱或者昏庸的皇帝,皇权被架空怎么办?
所以他要通过分化、稀释的方式来玩平衡,让各处之间相互牵制,互不统属,进而增强皇帝集权!
在封建时代这么干会有多大成效不知道,但值得尝试。
“诸位觉得朕要改兵部为军事委员会的措施可行否?”
杨一清和梁储有些无语,皇帝能说的这么细,可见是早就研究好并且拿定了主意,那么他们说不可行,皇帝是否会采纳?
肯定不会,充其量就是继续优化扯皮,扯到最后还是要改,那还说个屁。
而且这次改革,在杨一清看来无非就是换了名目,实际改动其实并不大,自然也就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要说受损,估计就只有王琼。
不过兵部职能被皇帝剥夺了那么多,王琼早已经是心灰意冷准备致仕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
不过其中细节还有待商榷。
“对了,朕还要在军委下面成立国防部,王尚书任大明第一任国防部长,正二品,负责管理全国军队的征集、编制、装备、训练、军事科研以及军人衔级、军饷发放等工作……”
好吧,彻底没疑问了……
对于王琼,朱厚炜还是可以肯定其实干精神的,但是这家伙和诸多老的儒家大臣一样,缺乏进取之心。
但是王琼的资历和才干足以镇的住场子,所以可以让其滚蛋,但也可以用一用,最不济也能在这个职位上过度一下。
朱厚炜要大改官制,不是要把官场上下肃清一遍,这不现实,他也没有足够的新鲜血液来接替整个官场,所以哪怕他是皇帝在现阶段也只能忍!
“既然两位爱卿对兵部改制没有异议,那就再谈谈刑部。”
两老不坑声,皇帝改革了兵部,先前也谈了六部,所以两老已经能够预见六部估计没有一个能逃过皇帝的毒手!
“刑部掌刑罚政令拥有审核之权,掌管天下刑狱,而大理寺主要掌管官员刑案,这两者之间职能多有重叠之处,不合理,地方官员掌民政,断刑狱,管缉盗,事无巨细一把抓,亦不合理……”
杨一清心说,不合理,不合理,皇帝你直接说怎么合理,怎么改不就完了,他也不打算继续发表意见,反正此番改制,牵扯必然极大,光是一个内阁可做不了这么大的主,后面还要讨论,能不能得到百官的认可,现在言之过早。
“朕决定废除刑部、大理寺以及都察院!成立巡检法!”
“陛下,都察院虽有三司审断之权,但其主责乃是监察、弹劾以及为朝政提出谏言,陛下废除都察院,只怕难免有堵塞言路之嫌!”
“言路是言路,胡乱攻击是胡乱攻击!”朱厚炜冷哼道:“言官扛着风闻奏事的大刀就能胡砍乱砍?就可以因为一点点捕风捉影的事随便弹劾满朝大臣甚至朕!
言官无罪,在朕的眼里这恰恰就是最大的罪!因为可以不用负责人,所以随意栽赃!陷害!弹劾!
真是好大的威风,朕也不怕和二位爱卿交个底,朕之嘉靖朝,可以不废除都察院,可以不废除言官,也可以保留言官风闻奏事之权,但是朕对于言官只会不闻不问,不管言官说什么,朕不会信,不会管,不会问,他们奏的事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朕都不会理睬。
言官既然那么喜欢弹劾奏事,那么喜欢无中生有,那么就让六科十三道的言官这一辈都顶着言官的光环,绝了升迁之途!”
杨一清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实际上他自己也很清楚,嘉靖朝的言官基本上已经废了,皇帝不待见言官几乎是丝毫不加掩饰,就好像皇帝刚才自己说的那样,不管言官说什么,他都不予理睬!
奏事、弹劾本身就是言官最重要的权责,也是增加政治资历最重要的途径,可是皇帝不闻不问,言官就成了笑话。
同为内阁辅臣的左都御史陆完为了皇帝不待见言官的事在御书房内和嘉靖帝争辩长达半个时辰,期间还摘过官帽,想要引退致仕,当时的嘉靖帝似乎也打算让陆完回乡,要不是杨廷和等人劝阻,这朝堂之上怕是早就没了陆完的立足之地。
不待见言官都闹成那样,更不用说现在皇帝要废了都察院,要废除言官制了。
可以想象,此事必然会在朝堂引起轩然大波,陆完估计也真要回老家了。
但是现在让杨一清最无力的地方在于皇帝的釜底抽薪,他可以保留都察院,可以不废言官,但是他可以断了言官的前程,就凭这一杀器,满朝言官谁能挡得住,就算不废也等于是废了。
“陛下堵塞言路,不怕被人蒙蔽圣聪?”杨一清叹息。
“满朝大臣,天下万民都是朕的言路,朕要的是上下通透的言路,不是没事找事,以弹劾为乐的言路!”
“臣明白了……”
“朕要成立的这巡检法实际上是三个部门,这三个部门将会遍及天下,剥夺地方官府的缉盗、刑狱之权,整饬律法,行及天下。”
“臣等愿为其详。”
朱厚炜肃声道:“其实也简单,巡捕将会对地方上的治安全面负责,但凡作奸犯科、无赖宵小、地痞流氓,但凡触及刑律及《治安管理条例》之徒,皆可将之绳之以法,按律判决!”
“治安管理条例?”杨一清和梁储有些懵。
“这便是。”朱厚炜将一本薄册拿到自己面前道:“一个国家能否长治久安,必然离不开健全的律法,完善的律法不但是对万民的约束,同样也是对官员、士绅、勋贵乃至宗室的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