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孩子,都跟娘先进屋歇会。”
古明月一左一右牵起俩娃的小手,走进了屋。方锦年跟随其后,进屋就躺在了木床的一侧,闭目养神。”
夏日艳阳高照,屋外灼热的天气让屋内也感到闷热不已,还容易让人嗜睡。
到了晌午,古明月哄着俩孩子到木床上午睡,她坐在床边用着一把旧蒲扇,为他们扇风解热。
方锦年躺在另一侧,已是满头大汗。她瞟了一眼,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拾起衣袖为他擦去额头的汗珠。
“想来我头上包扎伤口的手帕是你的,如今就当是答谢了。”她小声念叨,转身收回了手。
很快,旧蒲扇的风力渐渐小去,摇着蒲扇的古明月撑着头昏睡了过去。而这种天气,对她脑袋上的伤口可不太友好。
一直未熟睡的方锦年睁开双眼,坐起身瞧到了床边的这一幕。
吧嗒~!坐在长凳上的古明月,上半身趴倒在床上。方锦年顿时呼吸一滞,刚准备躺回原位,发现她并没被自己惊醒。
他松了口气,轻手轻脚下了床,步伐迅速,拿起了窗沿上的金疮药。
方锦年来到了她身后,一手捏住她头上的绳子,一手轻轻扯出手帕,略微发白的伤口出现在他眼前。
他眉头微皱,打开药瓶嘴,将药粉到进了她头顶上的伤口。
古明月昏昏沉沉的感到轻微的疼痛,就此没有反抗。方锦年又按照刚才的方法,将手帕一角穿过绳子,拽到合适的位置。
等到包扎好,方锦年独自出了门,出了院。
一身青衣的男人照常从桃树落下,叫了他声主子,便递给他一副银色的半脸面具,和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车夫的钱已付,郎中的钱,属下晚些会送去。”
说完,青衣男又跳回了桃树上,暗中替方锦年保护屋里那正在午睡的娘三。
“再过一时辰,买包糕点送进屋,切莫留下痕迹。”
方锦年对桃树上的人平淡吩咐了几句,随即戴上面具,坦然自若走到巷口,照常坐进了王小三的马车。
透过车帘说了句。
“醉轩歌楼。”
“好嘞爷~”王小三立马应承。“驾~!”
马车进了云安街,向南直走便出了云城县。县外,在往东十二里路便到了云都皇城,天子的脚下。
而醉轩歌楼,在云都城内算是赫赫有名的第一酒楼。
来往的,都是些身份显贵的达官富商,就连皇宫里的皇子都会经常光顾。
其内,美女如云,载歌载舞,不分昼夜。
王小三驾着马车来,停在了酒楼前。虽说他已不是头一次送方锦年来此,但见到酒楼富丽堂皇的外貌,还是被惊得瞠目结舌。
“爷,到了~”
方锦年掀开车帘,扫视一番,瞧到了太子在外出时会坐的马车。那外貌与普通马车并无分别,只是车板两侧刻有一个凡字。
王小三放下麻凳,方锦年踩踏着下了马车,此时的他,身穿一身白色衣衫,布料乃是锦缎,外罩是白色轻纱,上绣有栩栩如生的银色羽毛,看似低调奢华。
面具在一带,便无人能认出他是方锦年。
王小三儿收起马凳,架上马车离开了此处。方锦年早已吩咐,他一个时辰之后再来接他。
醉轩歌楼外,营门的是几位美人儿,看见方锦年手里亮出的金色铜铃,立即笑面如花。
“贵客里面请。”
方锦年身形矫健,步入清风,使得营门的几位美人,看了他久久的背影,才回头继续迎客。
毕竟像他这种身型气质的贵客,除了皇子,便少有才俊会出现在醉轩歌楼。
因在这里呆上一时辰,就要花费一百两银子,除了那些年过半百或肥肚流油的富商权贵,愿来此消费谈事。
而这里的姑娘美人都是卖艺不卖身,若有人胆敢在惹事造次,便是与当今太子过不去。
只因醉轩歌楼的掌柜“萧烟”和太子交情颇深。
这就导致一些年轻的富家子弟,更不敢来次,怕喝醉了自己控制不住双手,再惹上太子丢了小命。
“贵客是来约人,还是占位。”
一妙龄女子走到方锦年身旁询问。她穿着一身着紫色衣裙,手持蝴蝶摇扇。开口声更脆悦耳,长相也是明艳动人。
方锦年巡视着周围向她亮起手中的金色铜铃,随后掏出怀中的一袋银子,丢到了她手中
“约了人。”
女子银蝶瞳孔放大,毕恭毕竟道。
原来是太子殿下的人请随小奴这边来。
银蝶引带着他走上了二楼。
而从二楼放眼看去,酒楼里到处悬挂着粉粉,蓝蓝的灯笼,一些达官贵人的身旁还伴着些花枝招展的女人。
楼下有一处大展台,穿着奇装异服的女人在上面卖弄着舞姿。
此景用莺莺燕燕,嘻嘻嚷嚷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贵客请进。”
银蝶将方锦年芳带到了一间客房前,客房的门口上挂着一块木牌,刻写着十二。
方锦年点头示意,上前推开了门。银蝶退下了楼。
门一打开,地中间摆放着张大圆桌,让铺着一段秀满图腾的桌布。
太子“云乔”正坐立在他对面,带着一副羽毛样式的金色面具。就连云乔身旁的贴身侍卫,也带起了一张木纹面具。
方锦年关上房门,转身行礼。
“拜见太子殿下,昨日失信,望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云乔释然一笑。
“锦年请起,我清楚你为人,若无要紧事,你定不会负约。”
云乔说着倒了杯酒,递向方锦年。
“来,喝下这杯酒,昨日之事我既往不咎。”
“谢太子殿下。”方锦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坐,如今不在宫中,你称我乔兄便可。”
圆桌上有一红杉木盒,太子云桥将其打开,从里拿出一张卷着的羊皮纸。
“锦年你看,这是我前两日从温宰相那里得来的。”
展开羊皮纸,是一张绘画的地图,上面标有各地的署名。
“温宰相说这是张藏宝图,这标记就是云都,从云都往外西走会经过云城县,在云城县的南边有一座大林山。进入山中会有一条山脉,而就在这山脉下,有着前国藏下来的黄金千万两!”
“当真?”瞧着云桥激动的小眼神,方锦年疑问。“若是如此,温丞相为何会把地图交给云兄?他在国中不是出了名的吝啬之人?”
“哈哈~”云桥爽朗一笑。
“再是吝啬之人,也怕被人抓住小辫子。他儿子温昌在吉城县外欺男霸女,早就惹的怨声载道。”
“前几日,他还祸害死了吉城县第一富商家的千金。那富商性子也烈,与我七弟云澈还有点交情,若不是我出面拦下,丞相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早就被我七弟告到了父皇那里。温昌又怎可能如今平安无事。”
“所以,乔兄是早知道温丞相有着黄金千万的地图,才愿出面救那温昌?”
“当然,温丞相若不是许诺与我,我才不愿管那恶徒,不过我救得了温昌一时,也救不了他一世。等我得了黄金千万两,他温昌的生死与我有何干,谁想要他的命,拿去便是。”
“既然如此,乔兄派人叫我前来,所为何意?是要将日后的黄金千万两,分我一半吗?”
“啧啧,锦年的胃口不小啊。”云乔挑眉打趣。
“既然如此,只要锦年帮我买了那大林山,事成之后自是分你三分。”
“乔兄身后的能人不在少数,何故相中了锦年办此事。”方锦年回答的不紧不慢。
“唉,我身后确实有几位得力手下,但他们与我的关系,在云都皇族的眼中已是心知肚明。若我叫他们去为我买那块山林,不就是将那黄金千万两公之于众。”
说着,他将地图放到了方锦年的手中。
“但锦年你不一样,你在云安县是路人皆知的傻子。若你化名,戴着面具去买那林地,必然无人会查出你是谁。
因为你方锦年在云安县只是个傻人。”
听言,方锦年黑了脸色。虽然事实如此,但被云乔这么一说啊,听着多少有些刺耳。
云桥察觉了异样,立即转回脸,语气悲凉道。
“派出的眼线回报,我二弟云涵已经在暗中招兵买马,父皇还无恙,他却为自己扩充武力,我这当太子的不得不防。”
云乔说着,又倒了两杯酒。
“来日那笔黄金,便是我招兵买马的银两,所以锦年,你可别怪乔兄小气。”
方锦年收起地图,接过酒杯,脸色缓和了一些。
“怎会,当年我落魄之时,乃是乔兄鼎力相助,此等恩情,锦年一直明记在心。就算到时黄金千万两,一分不属我,锦年也无怨言。”
太子云桥顿时喜笑颜开,伸手拍了拍方锦年的肩膀。
“好兄弟,有你这几句话,乔兄安心了。你放心,乔兄许你的,必如数给你。”
“多谢乔兄,”
方锦年举起酒杯,看向云桥,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方锦年起身道别。
“时候也不早了,若无他事,锦年就先行告退。”
云桥见状,立马拉上了他的衣袖。
“锦年可有何急事,近日这楼中可来了几位西域的舞者,你还未曾见过!那舞姿甚是妙妙妖娆。”
云桥起身,拉着他的手更紧了紧。
“你就留下来与乔兄等下一同观赏,过后你再走也不迟。”
“多谢桥兄美意,锦年雇的马车此时已在外等候,如温晚些回家,家中的妻儿小女未见我在,必会起疑。”
方锦年推脱了云乔的双手。惹得云桥满眼疑问。
“说实在的,乔兄真不懂你,既已有妻,有儿有女,身上又不真是缺金少银,何不在云都安置一处宅院,就此住下。
“为何非要在那破旧的小庭院里继续度日?还要装作是身无分文,眼看着你的儿女,娘子与你一起受冻挨饿。
“是,我一双儿女跟着我受了不少苦,但来日我坐拥金山银山也是给予这一双儿女。现今,杀我师傅的人已经找到了些眉目,待我为师傅报了仇,我必接封郡王,让我的妻儿,小女享尽福贵。”
方锦年说得信誓旦旦,眼中的执念仿佛两团火焰。见此,云乔不再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