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七星岛的时候,大师兄才告诉他,在没有把它练成命器之前,任何时候都不要用灵晶去激活法阵,哪怕是面临死亡的绝地。
叶昊天对此却牢记于心。
如今,叶昊天已经成为了五境强者,无名长刀也被他修成了命器,为了破开公输霸道的紫金盾,他第一次在刀柄中塞入了灵晶。
那看似从他体内涌出的灵元,实则只是激活灵晶中蕴含的元气的导火线,当他的神识随着灵晶周围的符阵进入刀身后,才终于明白大师兄当初说那番话的原因。
杀气。
在无名长刀上,叶昊天感觉到了一股毁天灭地般的杀气。
这股杀气太过浓郁猛烈,浩瀚如无边大海,磅礴如顶天之山,如果不是已经把无名长刀炼成了本命武器,叶昊天的神魂都会被这恐怖的杀气瞬间击散。
“太重了。”
“还是太重。”
直到此时此刻,叶昊天才终于明白当初在七星岛上的时候,师父赵天罡每次看到大师兄后拿起无名长刀时说的‘太重了’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他说的原来并不是刀自身的重量,而是杀气!是杀气太重!
“这把刀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有如此恐怖的杀气!”
无名长刀的杀气绝非自然产生,只有经常用它杀戮,不断的沾染人血,经过无数人鲜血精魂的锤炼,才会产生出如此强烈的杀气。
叶昊天这一年多来用无名长刀杀了很多人,但他知道这把刀上的杀气在自己得到它之前就已经存在。
好可怕的杀气!
叶昊天愣神的工夫,长刀内的杀气让他体内运转的灵元不由的一滞,这短暂的停滞让紫金盾终于有了反击的机会,飞散的神纹突然凝聚到刀尖附近,一股磅礴的力量喷涌而出,叶昊天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叶昊天!”
“小心!”
数声惊叫几乎同时响了起来,流砂身形电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接住了下落的叶昊天。
“我没事。”
叶昊天站稳身形,脸色略显苍白,紫金盾阵法自我修复带来的反震力震的他气血翻涌,胸口一阵阵刺痛,不过他很快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哈哈,叶昊天,你输了!”
看到紫金盾上的防护层又恢复如初,公输霸道如释重负,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还以为你的六品玄兵有多强悍,原来也不过如此,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是吗?”
叶昊天漆黑的眼眸中射出两道锐利的光芒,“现在下结论,你不觉得太早了吗?”
说话间,叶昊天忽然松开手掌,无名长刀缓缓漂浮到他胸前,再次向前飞了出去。
长刀飞行的速度很慢,可每前进一分,刀身上的符纹就会变亮一分,很快,又裹上了一层燃烧的烈焰。
炽热的焰火在空气中猛烈燃烧,周围人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热度,反倒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在心底油然而生。
一些修为低的修行者,忽然感觉双目刺痛,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这是……”
公输霸道阴沉的面容再次变了颜色,他是六境念师,神魂感知力远超常人,从无名长刀的神纹深处,他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杀意正如鲜花般绽放,周围天地间的元气也受其牵引,变得狂躁起来。
高台上空近百米的空间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云山,四周的元气在急剧的向云山聚拢,很快就凝聚成了一柄刀的形状。
“好强大的刀意!”
“好恐怖的杀气!”
看着半空中的庞大刀云,众人纷纷色变,就连秋禾脸上也流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这到底是什么刀,怎么可能引发如此强烈的元气变化!”
嗡……
一名修行者忽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颤音,低下头,他骇然发现那柄挂在腰间的佩剑正在轻微的颤抖着仿佛要夺鞘而出,又像是因恐惧而发出的战栗。
更多人佩戴的刀剑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这时无名长刀已经离紫金盾不足半米,被烈焰神纹缠绕的刀身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噗的一声轻响,第一层防护再次破裂,伴随着碎裂的声响,紫金盾左上角的一处法阵忽然暗淡了下去。
“法阵直接被震碎了!”
一名公输家族的长老失声惊叫,更多的人震惊的大脑一阵恍惚,公输霸道离盾牌最近,他清晰的看到暗淡下去的法阵冒起了一层淡淡的青烟,这意味着这处法阵已经完全毁坏。
可此时,无名长刀离盾牌还有半米多远,离最外层防护层也有一尺半的距离!
噗噗噗……
就像充满气的气球被人突然刺穿一般,周围人的惊骇刚刚生出,盾牌上的法阵就接连不断暗淡了下去,短短一息的时间,十八层防护,全部碎裂,混元紫金盾上,再也看不到一片神纹漂浮的痕迹!
三十多万人聚集的广场上,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像石化了一般,全都目瞪口呆的盯着无名长刀,盯着紫金盾上冒出的丝丝青烟。
“啊!”
公输霸道发出一声惨叫,看着盾牌上毁坏的法阵,心脏剧烈的抽搐起来。
他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这可是六品帝装盾牌,居然就让叶昊天这么轻而易举的给毁了。
无名长刀依旧悬浮在紫金盾前,叶昊天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曾说过,你的六品帝装,在我面前不堪一击,如今,你应该知道我并没有说谎,现在,你是否认输?”
公输霸道失魂落魄的看着无名长刀,一语不发。
叶昊天静静的看着他,没再出声,就这么耐心的等着他的答复,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公输霸道的身上。
“认输?你说这句话不觉得太早了吗?”
良久,公输霸道终于缓了过来,看着叶昊天冷冷说道。
“就算你破坏了法阵,可盾牌依旧完好无损,这场比斗不过只进行了一半,如果破不开盾牌,最终输的还是你!”
公输霸道眼睛里充满了怨恨的神色,声音都变得尖细起来。
“你还要不要脸!”
龙十八上前两步,指着公输霸道的鼻子怒道:“帝装玄兵,靠的就是法阵,如今你的盾牌符纹尽毁,法阵完全失效,就已经输了,想不到你一大把年纪了,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那是世上最坚硬的紫金,它还是帝装嘛!”
台下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十八少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帝装玄兵,靠的就是符阵,如今紫金盾上的符纹,已经完全被毁,就意味着比斗已经结束,公输霸道居然厚着脸皮不肯认输,的确有耍赖的嫌疑。
可也有人不这样认为。
“帝装的载体和法阵本就是一体,公输霸道的帝装是盾牌,他说的破盾当然是要连盾牌一起洞穿,而不仅仅是上面的法阵。”
“是啊,连法阵都破坏了,还差这面盾牌吗?一起破了就是了,这样公输家就会输的心服口服了。”
“大哥,那盾牌可是紫金做的,是紫金!不是普通的青铜黑铁!那可是整个大陆最坚硬的金属,纸张厚的一层都能抵挡六境强者的全力一击,那足足有两层塔盾厚,怎么破?”
“两寸厚的紫金?天呢,那得多好钱?”
“不知道,我估计……嗨,谁管它多少钱?现在的问题是,公输霸道脸都不要了,看叶昊天怎么应付吧。”
周围人的议论陆续传到了台上。
公输霸道看着龙十八道:“有句话十八少可能没听清楚,老夫上台时说的破盾,可不仅仅是指盾牌上的法阵,如果没有紫金盾,那些法阵就失去了载体,又哪来的六品帝装?再说了,这面盾牌凝聚了我们公输家族数位锻造大师的心血,他本身就是一件极品帝装,以你们龙家的底蕴和实力,该不会连它都破不开吧?这可就有点让人失望了。”
“你……”
看着公输霸道怡然自得的样子,龙十八有种想骂人的冲动,没等他开口,叶昊天先说话了。
“何必和一个后辈生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怕被人耻笑?”
十八少扭头看向叶昊天,发现他嘴角上翘,正看着自己微笑。
“你能破盾?”
龙十八眼睛一亮,就像往常一样,每次看到叶昊天笑,他就知道对方一定还有后手,不过,一想到制作盾牌的金属,又担心了起来。
“那可是紫金,整个大陆最坚硬的金属!”
“最坚硬吗?我看未必。”
叶昊天收敛笑容,看向公输霸道,淡淡说道:“安阳城有个传闻,说四大家族中以公输家的人最擅诡辩,尤其是现任族长公输霸道,也就是你,更是个阴险狡诈之徒,如今看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周围的议论随着叶昊天的声音戛然而止。
“其实,从你拿出紫金盾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也预料到了你会有刚才的那番说辞,想不到,居然被我猜对了。”
“在许多人看来,你让我任选十人出场,每人给了三次出手的机会,这是对我天机门天大的退让,相信有不少人都觉得你这么做是让我占了很大的便宜,但我要告诉那些有这种想法的人的是,你们错了,公输霸道看似做出的退让实则是为了展现紫金盾最大的优势,他口口声声说的破盾,本就做好了法阵万一被破坏,就用紫金盾牌来对抗我玄兵的准备。我之所以做出这个结论,是因为承载紫金盾上那些六品法阵的最好载体并不是紫金,而是柔韧度更好的秘银,只有秘银才能充分发挥法阵的威力,如果公输家的那位圣帝装师真的得到天机门真传的话,是绝不会用如此贵重的紫金做载体的,紫金,更适合做七品帝装盾牌。”
“在场的应该都知道,大夏没有紫金矿,整个大陆唯一的一个紫金矿脉在南疆,被南疆皇室控制,这面紫金盾如果全部由紫金打造的话,其价值将无法用金币衡量,而也绝不是一个区区公输家的族长就能用得起的,所以,我猜测它背后的主人一定是个很有名的大人物。”
公输霸道嘴角又开始抽搐起来,心里的震惊程度无以复加,他没想到叶昊天居然从紫金盾上推出了如此多的内幕。
不错,这面盾牌的确不属于公输霸道,它真正的主人正是四大家族如今效命的主子,大夏国驸马,南疆王子宇文银丰。
这次帝装大会,为了给叶昊天当头一棒,宇文银丰特意把它借给了公输霸道,本以为可以在最后的时候镇压全场,却没想到上面的符纹被叶昊天举手抬足间就毁了个面目全非,这差点让公输霸道心疼的昏死过去。
如今,叶昊天又顺藤摸瓜,推出了这面紫金盾和南疆有着言不清道不明的关联,这更让公输霸道震惊不已。
论实力天赋,公输霸道自负绝不比任何帝装师差,可他最得意的还是自己运筹帷幄的智谋和对大局的掌控能力。就因为这个,他才成为了四大家族之中,备受宇文银丰信任。
看今天的局面显然有些失控。
从入场的那一刻起,他就处处被动,每走一步似乎都没有逃出叶昊天的算计,这让他惊骇之余也越来越坚定了除去叶昊天的决心。
“当然了,你一上台就提出破盾定胜负的提议,还有一个顾虑是怕大神官出手帮我,如果他真的拿出一件六品帝装,在没有其他圣帝装师做鉴定官的前提下,就算为了避嫌,他不好判定自己赢,但因为不同帝装的功用不同,最后很可能也会以平局收场,所以你先下手为强,让神官大人即便想出手也帮不上忙,毕竟他的帝装并不擅长攻击,我没有说错吧?”
听到这里,众人的脸色又变了,有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公输霸道,也有人震惊的看着叶昊天。
如果真如叶昊天所说,这公输霸道真是好深的心计,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