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珠捂着脸,不敢去看孩子们望向自己的眼神。
踩进夜壶里的脚,自己实在是拔不出来了。
没办法,秦钰也不能干看着,总得上前主动帮一下忙。
结果他一个大男人,抱着柳柱脚上的夜壶,死命往下拽,也没能撼动半分。
“来来来,洛儿宝儿,过来帮忙。”
秦钰撸了撸袖子,招呼两个孩子来帮忙。
他还就不信了,小小一个夜壶,竟然还奈何不了它了。
其结果就是。
两个孩子,一个大人,齐齐抱着柳珠脚上的夜壶往下拽,但是把柳珠整个人都拖在地上拽着走了,夜壶还是稳稳的留在她脚上。
柳珠:“……”
她觉得她已经释然了,她觉得她已经生死看淡了,她觉得她的思想已经超凡脱俗,上升到另一个境界了。
果真就是丢脸什么的,丢着丢着就习惯了呢。
脚上踩着个夜壶,被三个人拽在地上拖着走。
试问这样尴尬的场景还有谁!!?
社死到家了好吗!
“不行,这卡的也太紧了,若卡的时间久了会伤到脚踝,必须想办法拿下来才行。”
实在是拽不下来,秦钰给两个孩子终于放手了,但对于柳珠脚上的这个夜壶,秦钰觉得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了。
“我去拿锯来试试。”
双手环胸抱着臂膀,想了一会儿之后,秦钰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个绝好的主意。
这夜壶的材质只是很薄的软铜,拿锯锯开不就好了!
真是机智如我。
说干就干,秦钰立刻回屋,取出了他的大锯。
这锯还是他以前上山伐木用的,已经闲置许久了,今日若不拿出来,恐怕都快要生锈了。
“爹,这锯也太大了些吧,有没有小一点的,我怕你若是控制不好,会伤到娘亲的脚。”
秦洛儿一看自家老爹拿出来的,竟然是杀树用的大锯,顿时就有些担心娘亲的脚。
“没事儿,这还信不过爹吗?能控制好的,放心吧。”秦钰得意的抬了抬眉头,对着柳珠脚上的夜壶就是一阵猛锯。
也幸好是做夜壶的这商家偷工减料了,要不然还真不好往下拿。
材质真的很薄,用这个锯子几下就给锯开了。
“谢谢……”柳珠忍着脚上的疼痛,站起来,朝秦钰郑重的道了谢。
“谢啥,一家人,不必客气。”
柳珠:“……”
她真的是没脸再和这一家人待在一起了。
反正道谢已经道完了,也没她什么事儿了。
低头捧住了脸,柳珠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屋中,蒙进被子里,头都不想往外露了。
“爹,你进去看看娘亲吧。”
看着柳珠离去的身影,秦洛儿不知为何就有些担心。
“不必看,估计就是觉得太丢脸了,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丢脸什么的,秦钰有幸也经历过,所以此时还挺能理解柳珠的心情。
“那行吧,时候不早了,爹爹也趁早歇息吧,我带妹妹先去睡了。”
八叔都这样说了,那应该就是没事,秦洛儿也只能暂时不去管这些。
倒是今日八叔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她还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孩子们都回自己屋了,秦钰也进了他与柳珠的房间。
看着蒙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柳珠,他忍不住失声轻笑。
如此看来,这女子竟有些可爱呢。
“你笑什么笑?”
谁知下一秒,柳珠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我不是故意的。”秦钰轻笑着回答。
“你还笑……”柳珠委屈的都快哭了。
这两天她感觉自己受了太多的委屈了。
孩子们都跟他爹一条心,啥事都瞒着自己。
天天晚上约出去密谈,防她就跟防贼一样。
呜呜呜……
再加上今天晚上发生的这点囧事儿,脸都丢光了,笑话也被人看完了,心中那种无限的委屈再也憋不住了。
情绪有些上头,柳珠蒙在被子里呜呜的哭出了声。
她才不是个随便爱哭的人,当初肩膀的位置被一剑刺穿,疼的她都快死了,她也没掉一滴眼泪。
可是现在不同。
身体上的伤,哪有心里的伤来得更加痛彻心扉。
真是受够了!
“你……你怎么哭了?”
听见被子里断断续续传来的哭声,秦钰一下子慌了神,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呢?
自己刚刚真不是笑话她呀,就是觉得她有点可爱才轻笑的,真的!
“你们全都拿我当大傻子是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失踪那么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回来,两个孩子都没有惊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娶回来的目的是什么?还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两个孩子天天晚上约出去密谈?
秦钰,我不是你们手里的棋子,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你们防我防的跟什么一样,什么都不告诉我也就罢了,我一个外人,我不跟你们掺和!可是你们半夜爬起来说秘密的时候,能不能走远一些呀,就站在竹林里说算什么?
你知不知道天天晚上刮的风都是顺风,你们站在竹林里说话,我站在屋门口都能听得清楚!你以为我想听吗?是风把你们的话吹到我耳朵里的!而且还是断断续续,连不成故事的那种!
我真是受够了,反正你现在也回来了,要是今后没有再用到我的地方,我走还不行吗!”
但是我是真的舍不得我的两个孩子啊!
她们虽不是我亲生,我却已将她们视如己出。
我的两个宝贝女儿啊,呜呜呜……
一口气说完了心中的憋闷,但是一想到这么做的话,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两个女儿了,柳珠哭的更凶了。
女人的哭声,一阵一阵的传进秦钰的耳中。
他也终于明白,柳珠为何而哭。
“柳姑娘,两个孩子已经真心实意的接纳你了,你自是知道的,只不过关于我们的秘密,暂时不能跟你说,是怕你知道之后,会有不必要的危险。”
柳珠听完他的一句解释,白眼儿差点翻上了天。
“我已经以孩子们的继母身份蹚进这滩浑水了,又怎么能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