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真心话。”
无论他是谁派来,衣沐华不在乎,因为她没有异心。
“证据确凿,你毫无翻身的机会,只有我们能救你。”
“如果我不同意,你会怎么做?”
“你既想死,我们也只好看着你死啦。”
衣沐华笑了笑,“你走吧,我不需要你。”
那人嘀咕两声,然后提着篮子远走。
衣沐华本分不清楚他背后的人是鹿王还是平成王,然而他最后的话出卖了他的身份。
他是平成王派来试探自己的。
如果他是鹿王的人,拉拢不成就会毁了衣沐华,最好的办法是暴露这人的身份,做出他要救衣沐华失败的样子,如此一来,衣沐华的罪名就坐实了。
可他回答是旁观,故而衣沐华判断他是来试探的。
平成王肯试探她,侧面表面还相信她,她还有救。
过了两日,狱卒开牢门,告诉衣沐华她可以出去了。
衣沐华走出天牢,但见公孙束和颜喜站在外面,颜喜笑道,“姐姐,你没事了。”
衣沐华点头,“你们用了什么法子?”
颜喜看了眼公孙束,公孙束说道,“先回去,之后再与你细说。”
他没有说其中关键,衣沐华更是好奇,但眼下在外面,他不说恐怕是不想被人听到,是以衣沐华也没有追问。
他们回到府上,门口准备了一盆炭火,颜喜说道,“阿洲说这样做去晦气,姐姐你跨过去,霉气全消。”
衣沐华笑道,“阿洲怎么也知道这种事啊,我还以为只有曾妈才懂。”
颜喜微微低头,衣沐华走了过去。
提到曾妈,衣沐华不禁想起姚叶娘,“我想去一趟衣府,既然没事,总该向我爹娘报个平安。”
公孙束:“我已经派人通知他们,晚几日去不迟。”
衣沐华摆头,“我娘那人容易胡思乱想,见到我才会安心,我还是去一趟。”
她执意要去,公孙束只能陪她。
进入衣府后,衣沐华觉得衣府中的人个个面色严肃,她以为他们怕公孙束也不大在意。
见过衣羽飞,衣羽飞留公孙束说话,衣沐华去找姚叶娘。
姚叶娘眼眶红润,显然之前没少哭,衣沐华安慰道,“女儿不孝,让娘担心了。”
姚叶娘哇地一下哭出来,一把抱住衣沐华,“我的华儿啊,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娘,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么,我没事了。”
姚叶娘哭泣未止,衣沐华安抚了好一阵,才哄住了她。
待姚叶娘睡下,衣沐华才走出里间,见旁边伺候的是个陌生面孔的丫鬟,衣沐华问道,“曾妈呢,怎么不见她陪着我娘?”
丫鬟摇头,衣沐华又问,“摇头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丫鬟避开衣沐华的目光,头垂在胸前,一个劲摇头。
衣沐华疑虑加深,她走出房正要找人打听,刘氏迎面走来。
刘氏以鼻子看她,“哎呀,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丧门星啊。”
衣沐华没期待她会说好话,可丧门星形容自己,未免太过分,登时怒气在胸间翻滚,“二娘,你们娘家怕是在姚宅住得太舒服,想尝尝露宿街头的滋味吧。”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用姚宅威胁我。”
“我不介意你硬气点,让你的娘家搬出去啊。”
“哼,我们早就不住你那破宅了,想用宅子威胁我,没门。”
原来刘氏怂恿衣羽飞卖了西候给的山头,分到钱后给自己娘家人买宅子,这才敢对衣沐华如此嚣张。
衣沐华猜到刘氏买宅花的是自己的聘礼,但她不是衣府人,轮不到她评论该不该,只能说道,“那你得祈祷你弟弟别犯赌瘾,否则再大的宅子都经不起他输。”
“呸呸,你个乌鸦嘴,我弟弟已经改邪归正,才不像你,主子到奴婢,全是卖国贼。”
衣沐华愣了愣,心里生出一种不祥之感,“你方才说奴婢,还说卖国贼?”
刘氏冷笑,“连自己的奴仆是细作都不知,活该你被关。”
“你是说曾妈是细作?”
“不是我说,是她自己承认的。亏你做过诸监司使,居然没有发现身边有细作,真是丢人。”
刘氏讥讽的话,衣沐华丝毫没听见。
她终于明白为何姚叶娘的眼睛哭得像核桃,为何公孙束避而不谈她是如何脱罪的。
她的心如撕裂一般,痛得无法呼吸,她捂住胸口,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哎,你怎么了,你该不会是要死了吧,这可不赖我,是你自己发作的,与我无关。”
刘氏生怕被人认为是自己害得衣沐华,转身就走。
衣沐华疼得无法站立,撑着旁边的柳树,痛声大哭。
良久后,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温热中带着安抚。
衣沐华知道是公孙束,转过头看他,“曾妈是我亲人。”
“我知道,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
在衣沐华母女被赶出衣府落难之际,曾妈义无反顾站在她们身边,说自己挣钱养活她们,曾妈对姚叶娘和衣沐华忠心耿耿,她绝不会是细作。
她承认自己是细作的目的只有一个,护住衣沐华。
救衣沐华唯一的办法是推翻证据,屯卦是指证衣沐华最有力的证据,只有另外一个人承认屯卦不是衣沐华所有,是他故意放在衣沐华身边,屯卦才会是无效的。
曾妈为保衣沐华,充当了这个人。
她以自己的命换衣沐华的命。
衣沐华知道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若非走投无路,公孙束他们也不必牺牲自己人。
“我对曾妈说过,往后让她过上好日子,等她老了走不动了,就给她买一座宅子,请十个丫鬟伺候她,”当时曾妈听了眉开眼笑,想到她的笑脸,衣沐华便说不下去。
公孙束眼睛微红,“对不起。”
衣沐华叹息,“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本事。”
因为自己没能力,才害得曾妈牺牲。
若是她能自保,又何须曾妈来破局。
至亲因自己而死,衣沐华痛心又自责,“我欠曾妈一条命,也欠曾顺一个交代。”
公孙束点头,“她不会白死,欠他们的,我们一起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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