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束期待见到自己,正如自己迫不及待回到他身边,“你放心,我没事。”
颜喜从一边走出来,“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我们找了你很久,你是怎么回来的,那船是你的?”
衣沐华点点头,颜喜看了看,嘀咕道:“这船用的是橡木,不像是渔民造船用的。”
她说完,林虎等人纷纷侧目,“这橡木在我们这里很少,几乎没人用它造船。”
众人目光回到衣沐华身上,衣沐华自然不能说是鹿王的船,正当不知如何解释之际,公孙束说道,“你的手怎么这么热?”
衣沐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微微发热,是低烧之状。
“你遭到他们逼供毒打,身上有伤,又在海里泡了一阵,定是伤口感染引发低烧。”
公孙束一说,众人的注意力立即转移,颜喜大怒,“什么,鹿王毒打你了?岂有此理,居然敢打我姐姐,下回碰到,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你姐姐的脸越来越红,赶紧找大夫。”
公孙束一把抱起衣沐华,边吩咐颜喜找大夫,边往木屋走。
大夫瞧过,正如公孙束推测,烧因伤口感染而起,他开了两种药,一种外敷一种内服。
颜喜去熬药,公孙束则给衣沐华敷药。
衣沐华心里想着鹿王的话,待只有两人之时开口,“你有没有想问的?”
颜喜注意到的事,公孙束也一定注意到。
方才他刻意用病引开其他人的怀疑,却不代表他没起疑。
公孙束上药的手顿了顿,“有什么话,等你病好了再说。”
他并非是一个逃避的人,可对方是自己,衣沐华知他需要做好准备,便没有继续说,转而求证,“我们失去了虞山?”
“嗯,大陶国的军队偷袭虞山岛,我们的人败退。”
他的话中暗含隐忍,衣沐华听说他心有不甘,谁会甘心呢,费劲千辛万苦找到的虞山,就这么被夺走,这对他们而言是耻辱。
衣沐华知道公孙束不是个轻易认栽的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等圣上旨意。”
没有平成王的指示,公孙束无法做任何事。
“这次是我们失算。”
公孙束一脸愧疚,“漏算了最该的提防的人,败得不冤。”
哪里失败就在哪里爬起,衣沐华说道,“大陶国军队善于在平原作战,海岛作战力不强,趁着他们没有稳固,是反夺的最佳时机。”
公孙束点头,“我立即写信给圣上,只要他首肯,我们就集兵抢。”
事到如今,这是唯一的补救之计。
当夜,衣沐华高烧不止,她直接昏迷了两日,迷糊间她听到一名男子的声音,“侯爷夫人能平安回来,侯爷就不觉得奇怪?”
但听公孙束回道,“她能回来,我已经很感激。”
“当日船沉,所有的人都在,唯有她和鹿王消失,侯爷您真的就没多想?”
“她被海流冲散,这没什么稀奇。”
“我查过与她一起回来的船,船是橡木所造,这种橡木在大平国极少,而在大陈国却很常见。
公孙束缄默,那人又道,“除了船,还有她归来时穿的衣裙,衣料是段记丝绸,这段记只有大陈国有,这两点足以证明她与大陈国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公孙束说道,“附近偶有大陈国的富商经过,说不定她是被大陈国的富商救起。”
“侯爷,您一向明察,怎么现在自欺欺人了。”
“我只是不愿妄断,等她醒来,听过她的话,再做定夺不迟。”
颜喜插话,“就是,等我姐姐醒来,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那人哼了声,“谁会承认自己是细作?”
“如果我姐姐真是细作,她为何回来?回来让你们怀疑,然后被抓吗?”
那人顿了顿,“兴许她还有未完成的任务。”
“一切只是你个人猜测,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
“好,那我们就等她醒来,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自辩。”
咚咚咚,那人脚步声远去。
颜喜:“侯爷,其实周中正指出的疑点,我也想不通。”
公孙束:“你也怀疑她?”
颜喜:“她教过我们,无论是谁,出现疑点时都不要被个人感情左右,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船和衣服是疑点,我不能因为她是我姐姐装看不到。”
道理是衣沐华教她的,今日她用在衣沐华身上。
衣沐华倍感欣慰,因为此时的颜喜是个合格的诸监。
诸监是国之眼,绝不能因个人而遮挡,否则国将受损。
衣沐华逐渐完全清醒,“颜喜,你做得很对。”
颜喜和公孙束转过头,公孙束见她醒了,快步走到她身侧,“你感觉如何?”
“头昏,浑身无力。”
公孙束扶起衣沐华,“没有陷入昏迷,已是慢慢转好的迹象了,再喝两天药,应该就无大碍了。”
方才衣沐华听到他们的话,就不能装作没听见,“圣上派人来查我?”
公孙束点头,颜喜说道,“姐姐,他们怀疑你是细作,但我相信你不是。当天你落水,是谁救的你?”
“鹿王。”
颜喜愣了愣,公孙束却没有太诧异,“你们说了什么?”
衣沐华寻思不能再瞒了,“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提过,在我第一次入天牢的时候,我被他们打得失去了记忆。”
公孙束身子一僵,衣沐华又道,“这事被鹿王知道了,他就说我失忆前是他的人。”
颜喜:“所以他救走你,是想带你走?”
衣沐华:“是,他还说我是四象。”
颜喜瞪眼,嘴张得老大。
公孙束:“你不是四象。”
衣沐华心中一动,“谢谢你相信我。”
“你是我的夫人,我自然信你。”
“我也相信姐姐你,你绝不可能是四象。”
亲人朋友的信任给衣沐华莫大安慰,她紧紧握公孙束的手。
颜喜苦脸,“我们信你,可周中正不会信,你要怎么应付他。”
周家人本就不见待衣沐华,若她说是鹿王所救,周中正便会立即定她细作之罪。
衣沐华脑子昏沉,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