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生愕然,竟然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梁姣絮这样还挺可爱的。
拿着小树条放在手里掂量着,沈微生偏过头打量着她,没想到她连睡觉的时候都在骂他。
梁姣絮长相本算是宜嗔宜喜,现下半边脸肿的实在厉害,皮肤的纹路都泛着血色的痕迹。
委实不怎么赏心悦目。
以前他都不会正眼瞧她,最近这些时日是怎么了。
特别是在暖阁的时候,找不到梁姣絮竟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猛地将空气吸入肺内,想着梁姣絮最近做的事情,几乎是出其不意,比如她在逸轩居验尸的时候…
为什么,他要开始在意梁姣絮说的话,她的情绪,换作以前,这些都是沈微生讨厌梁姣絮的原因。
不能再任由这种怪情绪在心中蔓延了,否则就会着了这女人的道。
思及此,沈微生扔掉小树条,这才一把拿住梁姣絮的双侧脸颊。
梁姣絮咿咿呀呀的叫唤着,一脸迷茫的盯着沈微生,放在床缘上的手抡起锤在他的胸口上,眯成一条缝的眸子里充满了烦躁:“哎…轻点,痛…”
沈微生没好气的看着她,手上的力道还没停,势必要给梁姣絮一点教训。
“梁姣絮,你难道不懂什么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你脑子空不要紧,关键还进水了。陵湘院那么多人,你不求救,你闲的没事…”
梁姣絮忿忿不平道:“哎呦我,我就是太闲了,才有意替你隐瞒花魁的事。要不然我还管你?我早离开沈府了…结果某些人不领情,还虐我。”
沈微生看着她,脸色当即沉下一半。
沈微生松了手,感觉自己要被梁姣絮气死了。
梁姣絮终于反过劲来了,她小腿肚子飕飕的疼,定睛一看,小腿肚子上齐刷刷的好几道红印子。
这一定就是沈微生做的好事吧,梁姣絮几乎已经想到了他当时幸灾乐祸的眼神,用小树条打她,他这家暴的臭毛病是遗传的吗?
梁姣絮触碰着伤口,疼的让她呲牙咧嘴。
沈微生看见梁姣絮这副模样,把身子往她身上压,眯起眼睛看着她,闲适道:“我这是让你长长记性,这么莽撞,命再折了。”
梁姣絮默不作声,扯下裤腿盖住伤痕,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窝囊。
梁姣絮看着沈微生眸中似乎闪着的光芒。里面是什么样的情绪,她现在一看就知。
偏得的读心术,想不知道都难!
她声音极缓:“你说我的死活跟你无关,那你心里还怕我死!”
沈微生跟个旱鸭子似的,说不出话,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这才站起身来,质问她:“花魁都被你五花大绑了,还需要我!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是怎么知道花魁和侍女的勾结。”
梁姣絮淡淡的说:“我说用的是蒙汗药,你信吗?”
“麻醉针是吧?”沈微生嘴上迎合着,心里明白梁姣絮定是还隐瞒什么,这才拍了一下床沿,生气的说:“你最好老实交代,要不然可没人给你兜着。”
梁姣絮委屈的缩了缩脖子,看着沈微生在她面前发狠,颇为嫌弃的点了点头:“着急?那别问我啊。”
沈微生扬起手臂,才发现她这一张脸没什么下手的地方,最后只能揪着她的耳朵拉了拉,冷喝道:“说!”
梁姣絮脸色不耐,心里暗戳戳的想,我能说,你也得信啊。
抱着枕头在怀里靠着,梁姣絮身子往后一顿,这才如实交代:“我能看见侍女内心的话,所以…”
她偷偷瞥了一眼沈微生,见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眸子中的耐心已经被磨光,只剩下怒气。
接着,沈微生弯身去捡小树条,抻了抻,威胁梁姣絮:“你骗鬼呢?”
她悲哀的叹了一口气,果然,跟这种天天只知道发火的大猩猩,不能太实诚。
为今之计,只能向黑恶势力低头了。
梁姣絮随即胡诌:“催眠术,催眠术懂吗?就是一种是利用心理暗示进行沟通的技术。”
沈微生瞪着眼睛瞥着她,神色似乎平静下来,听着她胡说八道。
“简单来说就是我能趁别人昏迷的时候问她问题,然后他就回答我了,用的就是催眠术…”感受着身边的冷气终于浅淡了些,沈微生终于放下了凶器。
“你这么能耐,还能晕了?”沈微生不忘数落她,眼神愈发的冷凝,又到处散发凉气。
梁姣絮知道沈微生这算是勉强相信他了,裹着被子任由他随便数落,样子颓然,十分委屈。
敲门声传来,大而频。
是林舒前来,房间的镂空窗户映着他高大的身影,有护卫将他拦下。
梁姣絮眼尖,惊道:“干嘛对人家那么绝情,横竖何嘉煜也没逃出沈府,抓回来就是了?”
沈微生眉头微蹙,不悦的凝着梁姣絮:“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成哑巴。”
心还不算太冷的沈微生,最后还是让林舒进来了。
林舒走了进来,肩膀上背着一个大.麻袋,一脸狼狈的样子,衣衫上弹起了灰尘。
沈微生看着他,冷淡道:“沈府这尊庙,还留不下你了?”
沉默很久,屋里一阵寂静。
林舒脸上似有不舍,眼睛一闭,伤感悲秋道:“不,我是来反思的。”
梁姣絮的眼睛眨巴眨巴,这又是闹那出?
负荆请罪,肉袒面缚?
沈微生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林舒快步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麻袋,蛇没头没尾的跑了出来,被林舒按住,这才道:“这些都是陵湘院的蛇,我看了,都是没毒的。”
“我看小娘,和花魁斗智斗勇,都累晕过去。”
这些蛇有增强脑活力的作用,一大早就带过来了。回来找个人炖上做个蛇羹,能大补。”
接着林舒牵出来一条胳膊粗的蛇,它柔软的缠在他的胳膊上,眼珠想像是宝石一样冒着森然绿光,吐着蛇信子:“抓这些蛇,耗费了我一宿。可见我的诚意了!”
梁姣絮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蛇,花里胡哨的,着实骇人。
脑子一冷,当即眼白一翻,软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