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双鹿一样的大眼睛，眼尾上翘，却是与幼时的燕灼华一模一样。
对上那样一双眼睛，程景宗就没办法生气苛责。
尤其是，燕悦华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立马喊道——
“姐夫！”
程景宗脸上表情瞬息万变。
这个称呼大大地取悦到了他，尤其是在他没有名分，不能转正，而她又同意了选夫的时候。
程景宗蹲下来，问燕悦华：“悦华公主，太女殿下呢？”
燕悦华笑了，答非所问：“姐夫，我上次不就和你说了吗？你唤我名讳便好。”
程景宗无奈：“悦华，你能告诉我，你姐姐在哪儿吗？”
“可以。但是你得等一会儿。”
“为什么？”
“阿姐有事儿，大事儿。”
程景宗继续循循善诱着套话：“什么事儿啊？”
燕悦华反应灵敏——
“东宫就这么大，每一个地方都有不同的用处，我要是告诉你她在做什么，不就相当于是告诉你她在哪儿了吗？
程景宗：“……”
半晌，才能说一句：“人小鬼大。”
燕悦华笑了，打开食盒，露出一个个的炸丸子。
“所以姐夫不如坐下来陪我一起吃点儿东西，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自然会告诉你。”
程景宗只好坐下。
看着人小鬼大的悦华，心中不由感叹，果然生存坏境不同，虽然都是尽力被长兄长姊保护着，当初的灼华可是比如今的悦华单纯多了，也好骗多了。
……
“程景宗，有人找你！”
几个少年对正在扎着马步的程景宗说。
少年程景宗收回马步，站起身。
一年多来，他已经在整个军孤属武艺上能稳稳地名列前五了。
而小灼华，带着对美色天生的喜悦，没一个七曜的最后一日，必定会带着大包小包的点心吃食来看他。
很快，程景宗就出现在了灼华所在的厅堂。
灼华一看见他，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照例嘘寒问暖。
她人还小，每次都只能想到那几个同样的问题，偏生自己还没有察觉。
“景宗哥哥，你这儿的膳食好不好吃啊？”
程景宗曾经吃糠咽菜，而军孤属的厨子又选的是名厨，但是，他看着她那双明亮纯粹如鹿一般的眼睛，清澈见底中承载着满满都是他的倒影，已经到嘴边的答案就变了。
“……不好吃。”
他很享受她对他关怀备至的模样，那是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过的温暖，让他想要霸占。
心底深处的某个阴暗角落里，一种名为贪婪的欲望叫嚣着——
这样的温暖，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该多好……
程景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比自己小了将近六岁，贵为长公主，又完全还是个孩子的小丫头有这样说不清楚的欲望。
“我就知道这儿的膳食肯定不好吃。”
燕灼华拍拍手，立马让人送上来了几个巨大的食盒。
“这是酥酪，这是螃蟹，这是玫瑰糖老面饼，这是虾仁蛋羹，这是……”
一样一样，她一边往出取，一边送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