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露会意,走出了殿外。
玉液在松露耳边低语了几句。
松露点点头,回到寝殿内,福了福身:“殿下,平阴侯夫人递了帖子来,求见殿下。”
燕灼华正在看一本书圣王羲之的字帖,手指在空气中描绘钻研着一笔一画,头也不抬:“这种事儿你安排就是了,不用和我说。”
自从她入主东宫接了储君之位,朝政大事都忙不过来。而后宫无后,满宫廷的宫务都无人照料,燕灼华曾去请过自己的姑姑——长公主出山,入宫主掌后宫。但是长公主在中年丧女后,便不愿意再掺合到宫中事里,只愿余生安定平稳,只肯暂代宫务几月,就撒手不管了,任燕灼华怎么卖惨撒娇都没用。
在那之后,松露就挑起了处理大小宫务的担子。是以,小事儿都再不用燕灼华操心。
可以说,松露是名为四品宫正女官,实则是做着皇后的工作。
松露摇摇头:“殿下,平阴侯夫人似乎很着急,特别请求殿下早点儿见她。”
燕灼华描绘着的手顿了一下,抬眸:“那就给她安排在这个星期吧。”
“殿下,福王府的女公子现在正住在平阴侯府。”
燕灼华楞了一下,才想明白她在说谁,失笑:“什么?”
她和平阴侯府不是解除婚约了吗?
松露快速把前些天燕京发生了的事儿细致又简练地给灼华讲了一遍。
燕灼华面色沉着下来,扶额:“确实不是小事儿,那这样,也别这星期了,就明日,召福王、平阴侯、平阴侯夫人、燕婉约、和蒋青一起入东宫见孤。”
得,她还得断家务案。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如何能做到两不得罪,是她要解决的问题。
燕灼华想了想:“明天顺便宣程景宗进宫。”
既然明天注定浪费一上午时间,那她一定得让他陪她一起浪费。
……
平阴侯府的正堂内,随着“啪——”的一声,上好的景德镇陶瓷茶杯,白如玉,明日镜,薄如纸,声如磬,就那样被摔碎在地上。
“跪下——”
平阴侯怒喝。
蒋青顺从地跪下,但是声音:“儿子心悦小约妹妹,求父亲母亲成全。”
平阴侯夫人恨铁不成钢。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去退了和福王府的婚事啊?还不是因为我们不能自己引火上身吗?”
想起刚才去看季婉约时她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平阴侯夫人更是嫌恶:“再说说你那个‘小约妹妹’,小时候她倒是个好姑娘,虽然有些过于活泼骄矜,但是心眼儿好、有气度。你看看现在她那个样子!哭哭啼啼,明明正常样子能说话,非要涕泣,一副小妇外室做派!就算是回到以前那还能纳妾的时候,她这种的,也连个正经人家出身的良妾都比不了。多半是那贱籍的倡伎戏子女奴,什么舞姬儿啊歌女儿啊的,总之不是什么良家子!这样的女子,如何做宗媳?如何能托付中馈?”
蒋青沉默了一会儿,只是说:“小约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会这样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