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只有刘备把杨帆的话给牢牢的记在心里。十余年后,刘备一直仿照杨帆的治民理念,最终有所成就。
众人一聊就聊到了晚上,晚宴时,面对亲朋好友的狂轰乱炸,绕是杨帆酒量惊人也不得不败下阵来,最后借口闪人,留下戏忠等人在那应酬。
县衙后院深处,有一个独立的空间,唤作内院,正是杨帆的独立小院。
此时明月当空,繁星点缀,杨帆趁着酒兴,顿时诗兴大发,随即朗声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你为何有这般才情?”小院外一棵老树后随即转出一道倩影,慢慢向杨帆走来。
“文姬?”杨帆先被这声突兀的娇声给吓了一跳,随即转身看去,见是蔡琰,说道。
“博文,文姬已到及笄之年。”蔡琰面带期盼的说道。当初那位小萝莉,如今已亭亭玉立。
“文姬,你为何这般执着?”杨帆苦笑道。
虽然来到这方世间已六七年,但杨帆对一夫多妻还是心存芥蒂,在他看来这是对甄姜的不公平,从小长在红旗下,活在新社会的杨帆还真有些不适应这一夫多妻制。这并不是骗人,虽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这妻子多了,难免会觉得自己就是一头种猪,只为传宗接代而活着的种猪。
“博文,自从那天诗会过后,文姬心中便只装得下博文了。”蔡琰面色凄苦,她从小就受蔡邕的教诲,比起寻常女子自然要明事理,所以她不会胡搅蛮缠,只向心中思念的人表露心声,若杨帆拒绝,那她便不会再纠缠。
“文姬,你如此年轻貌美,才华横溢,比起一些才子也不遑多让,你....”对于蔡琰,杨帆只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来看待,只因现在的蔡琰太小了,只十六七岁的年纪就谈情说爱,这难免有些过了,在杨帆的那个时代,这般年纪的女孩还在象牙塔里埋头苦读,哪会有蔡琰这般多愁善感。
就好比一位二三十岁的成年人,突然间蹦出一位十六七岁的学生来到你的跟前,说道‘她爱你’,正常人的反应都会如同杨帆一般,先委婉拒绝,再好言相劝,在这里只是说大多数的正常人,若是心里变态之人当然不在此列。
“我美吗?”
蔡琰神情低落,两人沉默了良久,蔡琰仿佛鼓足了勇气,只见她突然抬头看向杨帆,努力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杨帆面前。
“美!”
此时明月高照,一缕银白色的光芒洒在蔡琰那娇嫩的脸庞上,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只见蔡琰那迷人的眼眸,浅浅的酒窝,略施粉黛的精致面容,如同九天玄女一般,竟让杨帆看得有些痴了,情不自禁的说道。
话音刚出,杨帆便后悔不已,只见蔡琰在听到杨帆的赞美后,展颜一笑,显然颇为高兴,见此情景,杨帆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值此新婚燕尔,他杨帆却在屋外赞美另外一个女人,一股深深的负罪感突然在杨帆心间升腾。
“今晚可是博文你的洞房花烛夜,文姬就不打扰了。”
从杨帆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蔡琰便转身远去,不再回头。
“唉!”
看蔡琰那般模样,显然是误会了杨帆的意思,但杨帆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只能任由蔡琰离开。
“大哥!”
蔡琰走后,另外一个方向,只见张蕊默默走了出来。
“蕊儿?你怎会在此?”
见到张蕊,杨帆便觉得自己头大得很。
“刚才大哥与蔡小姐的谈话,蕊儿都听见了。”
张蕊颔首带羞,一双玉手紧紧的拉着裙摆。
“蕊儿,你刚才都听见了什么?”
一见张蕊模样,杨帆就知道张蕊也是误会了。
“大哥喜欢蔡小姐。”
张蕊低声道。
“蕊儿你别乱想,大哥可没有那个意思,刚才对文姬的赞美之词不过是出自好友之间的情感才说的。”
不知为何,杨帆心中非常在乎蔡琰、张蕊两人对他的看法,说是男女之情倒不至于,倒是有些像哥哥与妹妹的感情,哥哥总是要在妹妹面前展现自己完美的一面,哥哥不光是要照顾妹妹,还要为妹妹树立榜样,让她在懵懂之年走向正确的道路,为其指引方向,此时杨帆的心情就是这般,他感觉自己的形象崩塌了,他觉得张蕊肯定会认为他是三心二意的男人,这样很不好,非常不好,不管是对他杨帆还是对张蕊。
“我知道,大哥觉得我美吗?”
张蕊学着蔡琰一般抬头看向杨帆。
“你很美!”
又是这招,刚才就中了蔡琰的招,现在杨帆又中了张蕊的招,如果说蔡琰的美是知书达理、柔中带着刚强;那张蕊的美就是含苞待放,小家碧玉,柔情似水,典型的江南美女。
“谢谢大哥夸奖,我就不打扰大哥了。”
张蕊心中很是紧张,在得到了杨帆的答复后,便面含娇羞的转身跑了。
“这都是什么事?唉!”
待张蕊走后,杨帆的好心情便消失殆尽,虽然娇妻在房中苦等,但他却没了兴致,只见他背着双手转身离开了小院。
杨帆来到前院,见只有郭嘉、黄忠、典韦、戏忠四人还在那喝酒,便走到他们身旁笑道:“喝酒呢?”
“主公?”
四人一愣,只见郭嘉醉醺醺的说道:“值此良辰佳时,主公不去陪伴主母,来此作甚?”
郭嘉四人也不算外人,杨帆自顾坐下后,抬起一碗酒仰头喝干,苦笑着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哈哈...我当是什么事,主公年轻有为,乃是我汉朝年轻一辈的翘楚,加之面貌俊朗,才华横溢,战功彪炳,贤名在外,那些闺中待嫁的女孩又怎会不对主公心动?依嘉看来,这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成双。”
郭嘉先是一愣,随即羡慕的说道。
“自古江山美人最为让人津津乐道,主公年不过双十风华就已经是我汉朝的征北将军,执掌天下第一强军,为天子牧守一方,加之主公文采斐然,数首传世之作已被众人熟知,若忠是女儿身,免不了也会为主公着迷。”
戏忠笑道。
“奉孝、志才你们就别取笑我了,快给我出个主意。”
杨帆伸手摁着太阳穴,一脸愁苦的说道。
“这等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主公为何偏偏要拒之门外?”
作为杨帆的谋士,不论是天下大事还是家中琐事,郭嘉都算得上尽心尽力,此时只见他酒也不喝了,一脸不解的问道。
“奉孝之言也是忠心里的疑惑,蔡小姐、蕊儿小姐忠也见过,都是才貌双绝的天之骄女,加之蔡小姐之父蔡仪郎可是海内大儒,在士子中声望隆重;蕊儿小姐之兄也是我汉朝杏林中的翘楚,这等一举数得之好事,主公为何不要?”
戏忠也是满脸疑惑,随即为杨帆介绍了二女身后的能量,其意也是让杨帆迎娶二女。
“二位军师言之有理,更何况主公乃是一等一的大英雄,怎能没有三妻四妾呢?”
黄忠虽是过来人,但此时他也非常不理解杨帆心中的想法,在他看来,这再过平常不过,为何杨帆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主公,要俺说,就都娶了,这样主公就不为难了。”
典韦大大咧咧的说道。
正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只见郭嘉、戏忠相视一眼后,笑道:“恶来言之有理,此乃上上之选,主公当从之。”
杨帆淡淡的说道:“你们可知烽火戏诸侯,一笑失天下!”
郭嘉、戏忠二人才思敏捷,随即领悟了杨帆不娶二女的原因,只见郭嘉面色一正,朝杨帆拜道:“主公大志所在,嘉深感钦佩。”
“忠佩服!”
戏忠心中颇为感慨,杨帆能在酒后还能保持如此理智,当真是难能可贵,若这样的人都不成功,那真是天理难容了。
“主公,什么是烽火戏诸侯,一笑失天下?”
典韦一脸迷惑,暗道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郭军师与戏军师一听就懂,就连黄汉升就有些明白,俺可不能落其人后,主公不是常说不耻下问吗?俺定要问问主公这是什么意思。
“恶来,这烽火戏诸侯、一笑失天下出自西周,相传西周末代皇帝,周幽王在位时,天灾人祸不断,而周幽王却丝毫不体恤民情,反而变本加厉的巧取豪夺,后又任用贪财好利善于逢迎的虢石父主持朝政,引起国人怨愤。这还不算,后来这周幽王又到处寻找美貌之人,最后让他寻到一倾国倾城的女子,此女唤作褒姒,周幽王那昏君喜欢得不得了,可这褒姒却从不展颜欢笑,周幽王为此大为苦恼,最后那虢石父向周幽王出了个注意,便是这烽火戏诸侯!”
郭嘉显然是对这段历史知之甚详,依其脾性,想来也是会对这些历史感兴趣。
“奉孝你说了半天,俺还是不知这烽火戏诸侯是啥意思?”
典韦摸着光头有些害羞的说道,虽然郭嘉说了一大推,但他典韦也只是听明白了这烽火戏诸侯的典故是出自那周幽王而已。
“西周时期,为了防止西戎犯边,故而在在翻山一带建造了许多座烽火台,那时本无战事,周幽王却听从虢石父之言,点燃了烽火台,烽火一点起来,半夜里满天全是火光。邻近的诸侯看见了烽火,赶紧带着兵马跑到京城。听说大王在细山,又急忙赶到细山。没想到一个敌人也没看见,也不像打仗的样子,只听见奏乐和唱歌的声音。大家我看你,你看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周幽王叫人去对他们说:“辛苦了,各位,没有敌人,你们回去吧!”诸侯们这才知道上了大王的当,十分愤怒,各自带兵回去了。褒姒瞧见这么多兵马忙来忙去,于是笑了。可后来西戎真的打来了,周幽王连忙命人点燃了烽火台,但诸侯们上回上了当,这回又当是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戏耍他们,故而待王城破灭,诸侯皆未有一人领兵前来救援,最后周幽王与虢石父身死当场,褒姒也被西戎掠走了。”
戏忠解释道。
杨帆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烽火戏诸侯、一笑失天下的典故,帆自问不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若我真娶了蔡琰、张蕊,将来难免会感情用事,沉浸其中,如今天下大乱,正是我辈奋勇向前之时,帆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让大家看不见丝毫未来,若那般,则帆罪该万死。”
人啊,一但到了那个位置,就不能像老百姓一样多愁善感,喜怒哀乐,就拿杨帆来说,若他娶了蔡琰、张蕊后,生活中定要分出一部分时间来陪伴佳人,毕竟杨帆不是圣人,难免会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他的一言一行可不止关乎他一个人,而是关系到杨家军数十万人的命运,关系到其治下数百万百姓的命运,这就是当权者的无奈。
杨帆话音一落,戏忠、郭嘉、黄忠、典韦四人便不再多言,此时典韦也明白这典故的意思。
场面顿时清冷了下来,最后还是典韦按耐不住,只见他说道:“主公你能这般想,乃是俺们杨家军之福,但主公你也不能只为了俺们,自古大丈夫三妻四妾再过平常不过,主公何必徒增烦恼?只要主公安排一人时刻提醒主公不就行了?”
杨帆闻言苦笑,这不是跟谏议大夫一个职能吗?但你谏言了也要看杨帆采不采纳啊!
戏忠、郭嘉也是摇头失笑,暗道典韦还真是可爱。
“主公乃大丈夫,天下间少有的大英雄,岂会让数女迷惑了心智?依末将看来,主公不妨都娶了,正如二位军师所言一般,蔡小姐与蕊儿小姐家世不一般,对于主公只有好处,若将来主公真被迷惑了心智,不问政事,末将定带刀入府,为主公斩除妖邪!”
黄忠一心为杨帆,其犹豫了片刻后沉声道。
郭嘉、戏忠二人闻言一愣,皆在心中暗道黄忠还真是对杨帆忠心耿耿,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那妖邪可是主母,唤作戏忠、郭嘉二人定是万万不敢说的。
杨帆微微一愣,黄忠的话他又何尝听不明白,其心中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只见杨帆沉默了片刻后起身负手而立,豪情万丈的笑道:“我杨帆爱江山,也爱美人,我就是我,谁也不能左右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