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礼部侍郎不成器的样子,太皇太后罕见的动了怒火,她将嬷嬷呈上来的热茶拂手一挥,那盛着滚烫热水的茶盏摔了下去,顿时四分五裂,白薇都吓得颤抖了一下。
太皇太后一向以仁慈温和示人,多年不曾暴怒过,今日盛怒之下,不免人人自危。
只听她厉声道:“混账东西!”
这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骂谁景时逸还是礼部侍郎。
白薇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景时逸。
景时逸没有让开,跪在地上,背脊却挺直道:“还请母后三思而后行。”
太皇太后狠狠的喘息了两声,随即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的时候她却是看向了白薇,白薇被太皇太后的目光骇了一跳,忍着才没有表现于面上。
嬷嬷伺候太皇太后多年,深知她心意,她对白薇福身行了一礼,温声道:“太后娘娘,陛下受了伤,太皇太后还要忙于安抚秀女们,不能及时过去探望,还请太后娘娘代太皇太后过去探望探望,有什么消息也好及时传过来。”
这便是让她出去了,白薇犹豫了一下,难不成要眼睁睁的看着皇后之位落于颜嘉之手?
嬷嬷见白薇没有应声,又唤道:“太后娘娘?”
白薇回过神,勉强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道:“那本宫便先退下了……”
白薇出去的时候,秀女们的目光全部看了过来,齐刷刷的。
她却心烦意乱,看也没看,径直走了过去。
白聘婷追了出来。
大殿之内,礼部侍郎也被请了出去,披香殿中只剩下太皇太后和景时逸母子二人。
两人还没有说话,一道清脆的声音却飘了进来,“这是怎么了?不是说选妃吗?外面站了那么多如花似玉的秀女们,盛宴怎么还不开始?”
听到这道声音,正在对峙着的太皇太后和景时逸都眉眼松动了一下。
来人乃是长公主景时颜,她一身华服,满头珠翠,张扬而明媚,仿佛一朵开到极致的芍药花。
她目光在大殿内对峙而立的两人身上滴溜溜的转了一圈,道:“这是怎么了?”
太皇太后收回目光,看向景时颜,道:“你进来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景时颜笑着道:“还不是外面那帮子眼巴巴的等着消息的秀女们,女儿心善的很,特意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呢。”
太皇太后瞪了她一眼,“当哀家不知道你的那点子心思啊,你啊,还不是为了你白家的那个姑娘!”
景时颜亲昵的拉着太皇太后的胳膊,道:“母后果然是最懂儿臣的心思。”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背脊挺直的景时逸,又看了一眼嫁了出去还在身边撒娇卖痴的长女,无奈道:“罢了罢了,你们一个两个和哀家都不是一条心,今儿既然皇上不在,那么选妃之事就暂缓吧。”
披香殿外,宫人们呈上来的茶水已经换了三次,然而仍旧没有消息传出来,众人早就等的不耐,奈何无人敢提出。
白聘婷也回来了,眉头紧皱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魏若水压低了声音,道:“看白聘婷那个样子,恐怕是知道了什么,既然对于她来说不是好消息,那么可能就是对咱们有利的消息。”
魏若水说完之后,见颜嘉丝毫没有反应,连忙推了她一把,她这才反应了过来似的。
“啊?怎么了?”颜嘉呆道。
“你从方才王爷进去后就一直在看殿内?你在看什么?”魏若水疑惑道。
颜嘉回过神,笑笑不语。
只不过此时的她却是一扫萎靡,道:“你快算算咱们能赚多少钱。”
这下换成魏若水愣住了,“选妃不是还没有开始?”
“是没有开始,不过我敢确定皇后之位一定不是我的。”颜嘉笑的眉眼弯弯。
大叔来了,他既然来了,那么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封为皇后的。
“看你笑的,让别人看了,还以为皇后之位是你的了呢。”魏若水摇头叹息道:“谁能知道你对那位置根本无意啊。”
颜嘉眨了眨眼睛,“我说了很多次,不过除了你,她们不相信而已。”
白聘婷一直注意着颜嘉,见到她笑的开怀,想到方才太后亲口和她说太皇太后属意颜嘉为后的话,心中的怒火腾的上来了,她径直朝着这里走了过来。
魏若水看见了,拉了拉颜嘉的袖子。
等的无所事事的秀女们也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等着看热闹。
而就在此时,大殿的大门再一次打开,长公主景时颜环顾一周,道:“诸位,太皇太后今日身体不适,宴会取消。”
等了半天,最后宴会竟然取消了,秀女们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有人正要开口。
然而,让人惊讶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一位老太监走了进来,扬声道:“皇上口谕,清平侯府嫡次女颜玉德才兼备,恭顺谦和,特封为皇后。”
一石激起千层浪!
皇后竟然不是白聘婷,也不是颜嘉?
清平侯府什么时候又有了一个嫡次女了?
皇后之位为何会落在一个从来没有听过名字的人身上?
宴会还没有开始不说,皇后之位竟然已经定下来了?
这个旨意来得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了,砸的所有的人一下子都懵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诧异哪个?
大殿之内的太皇太后和摄政王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声。
太皇太后震怒道:“胡闹,简直是胡闹!哀家看皇上是被刺客吓得傻了不成?封后的事情竟然敢擅自做主!”
景时逸上前搀扶住太皇太后,安抚道:“母后息怒,这件事恐怕另有隐情。”
“隐情?哪里有什么隐情?哀家看皇帝果然是年纪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不止啊,还有了算计哀家的心思,封后的事情竟然和哀家知会都不知会一声,一道口谕竟然就要打发了哀家和文武百官不成?”太皇太后冷道:“难不成他真的以为翅膀够硬了吗?”
“母后?你要做什么?”景时逸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