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大人贵为一部之首,面对权柄在握的摄政王微微低下了头,轻声道:“祭祖祈福那日,太后曾经私下交代臣一件事,请出钦天监监正亲自卜卦,算出未来的后宫之主,也就是皇后。”
钦天监监正已经闭关多年,即便是皇室想要请出他来也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上次出关还是前任天子去世之时的事情了。
寇大人是礼部尚书,这件事交托给他倒是无可厚非。
而且皇上也已经弱冠之年,迎娶皇后也是正常之事。
景时逸面色不变,问道:“卦象如何?”
“……卦象直指清平侯嫡女颜嘉。”寇大人没有隐瞒,尽数托出,只不过面色有些复杂。
景时逸眼皮微微一跳,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提高了声音,问道:“你说是谁?”
景时逸和颜嘉一同坐在马车上面的时候,颜嘉总觉得景时逸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她又有些说不上来,只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叔,你心情是不是不好啊?”
景时逸微微回神,“你说什么?”
颜嘉眉头皱了起来,“大叔,你去找寇大人说什么了?怎么进去和出来之后差距这么大?”
景时逸扯了扯嘴角,道:“就是商讨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你不必多想,我没事。”
颜嘉哦了一声,不过看着景时逸紧皱的眉心,却怎么也无法安下心来。
颜嘉心不在焉的掀开窗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却是看到了落在后面的清平侯府的马车,她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她是知道颜瑜一直等在礼部尚书外面的,却没有想到她为了见自己竟然跟在了摄政王的马车后面。
不过她并没有理会,景时逸在马车里面,颜瑜绝对不敢放肆就是了。
果不其然,马车一直到了摄政王府,清平侯府的马车也没有敢上山阻拦,只不过是不远不近的坠在后面而已。
颜嘉到了王府,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花园,现在与其说是花园,不如说是菜园,里面种植了各色蔬菜,现在绿莹莹的一片,看上去就显得生机勃勃,不复从前光秃秃的光景了。
颜嘉看着这一幕,脸上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她回头对景时逸,道:“大叔,我就说我擅长种菜吧。”
这句话语气里带了几分骄傲和几分娇憨,又俏皮又可爱。
还有几分等着夸奖的意味。
景时逸看着这个样子的颜嘉,眸中的神色愈发复杂了。
皇后,这个位置真的适合她吗?
她若是知道了,是会开心,还是会伤心呢?
没有得到回答的颜嘉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拉了拉景时逸的衣袖,轻声道:“大叔,其实我今天知道了一件事情,也很不开心,不过因为遇到了你,现在我的心情好了很多了,真的,你就像是我的福星,永远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顿了顿,她继续道:“大叔,我也想成为你的福星,所以现在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别不开心了,今天晚上我亲自下厨,就算是给我个面子,你乐一乐好不好?”
出了宫的颜嘉和在宫中的时候是全然不一致的两种状态,在宫中时她总是颇多顾忌,不得不防备着,可是出了宫,尤其是来到王府,她却像是回到了桃花庄一样,恢复了昔日的天真娇憨。
即便心绪早已不复曾经了。
颜嘉偏了偏头,笑容明媚,让人看不出一点阴霾,就像是向日葵面朝阳光一样,“不要伪装的,我想看大叔你真心的笑……”
景时逸眸子中的冰冷缓缓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软,他轻轻的扯动了下嘴角,长眉上挑,微微一笑道:“那可说好了,今天你要亲自下厨。”
颜嘉喜上眉梢,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当然没问题了。”
两个各怀心思的失意人在这一刻达成了共识,今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颜嘉给满园子的菜浇了水,又采摘了些可以吃的后直接奔向了厨房,而厨房里面原本的厨子早就得了吩咐退下了,不过厨房里面却是准备好了各种顶级食材。
颜嘉看着跟在后面的景时逸,挑了挑眉,推他出去道:“大叔,你回去等着就好了,不用陪着我的?”
景时逸却是从案板上拿起一根黄瓜,问道:“这个要洗吗?”
看这样子是要给她打下手,颜嘉楞了楞,随即会心一笑,不再推他了,反而道:“要洗的,不过一定要洗干净啊。”
景时逸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去洗菜去了。
接下来颜嘉也丝毫没有客气,有什么需要景时逸帮忙的直接说了,而景时逸刚开始动作还有些生疏,甚至找不到东西,不过适应了却是个很好的帮手。
两个人配合得当,不过半个多的时辰就好了。
凉拌藕片,黄瓜鸡蛋汤,炒三丝,油焖茄子。
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
颜嘉看着这一桌子的素食,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道:“等我再做个荤菜。”
景时逸却摇了摇头,道:“别麻烦了,这些已经够了。”
颜嘉想了想,摄政王府里面的厨子什么样的菜色做不出来,景时逸更是吃过不知道多少的美味珍馐,哪里是在意这些的人,因此也没有坚持,只是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本想着做好点,现下……你将就些吧。”
景时逸却又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道:“不是将就,是顶难得的一餐。”
颜嘉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
圆月高悬,王府内灯火通明,景时逸让人将桌子摆在了柒月阁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恰好清风徐来,带来暖意融融。
趁着景时逸去处理一件急事,颜嘉唤来青雉,附耳道:“我走的时候,寇姑娘是不是给我拿了些酒带来?你去取来给我。”
青雉却犹豫了一下,担忧道:“小姐,就你和王爷两个人还是不要喝酒了吧。”
颜嘉嗔她,“今天月色正好,又有知己在侧,怎么能够不喝酒呢?再说了,不过是果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