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四十万人全部杀掉!
秦军将士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白起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他们才恍然想起,这位军中之神已经不是第一次的做过这样的事情了。早在三十三年前,他就已经在伊阙之战中斩首韩﹑魏联军二十四万人。虽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但是今天的局面似乎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于是,秦军动用了所有的战车,将它们连成一线,构成一道移动的城墙。并将长矛伸到车外,后面辅以弓箭压制。缓缓移动的战车将所有的赵军,包括正常的和变异的,全部圈到一处,任其在里面厮杀,但是决不允许他们靠近战车。只留下西面一道口子,用于连接“西壁垒”所在山脊的一处深壑入口。
由于雨水河水千百年的冲刷,“西壁垒”所在的山脊早已是千沟万壑,其中一些更是壁陡沟深,而且是口小腹大的那种。仿佛老天千百年来都在为这四十万赵军准备着“集体墓地”。
当秦军用战车将赵军全部驱赶入其中一处深壑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赵军都已经变成了只会吸血的怪物。用战车及石块封住谷口,秦军就算完成了第一步。
早已守候的秦军站在深壑四周峭壁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谷底那些只懂的吸血怪物。可能他们已经失去做人时的智力的原因吧,只见他们全都想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只是凭着本能不断得想要寻找血液。应该是闻到了峭壁顶上的生人的味道,那些东西开始不断地向上攀爬。可惜峭壁是在太陡,他们的行动只是徒劳而已,但他们还是不知疲倦地做着同样的动作。
令秦军士兵惊奇的是,在四十万怪物到处乱撞的拥挤的谷底,却有一片空出来的场地。与乱作一团的四周相比,那里却清静的很。在空地的四周一动不动地站着上百名吸血的怪物,他们全部面朝外,似乎是在守护着空地上的东西,而其他的吸血怪物也只敢在外围乱撞,根本就不敢靠近那里。
场地的正中央只有两个人,或者说像人,至少他们没有像那些东西动作僵硬,而且隐约可以看见他们只是一男一女两个乡民,其中那个女的好像还大着个肚子。但是奇怪为什么那些东西会保护着这他们呢?
秦军将士们当然不会知道,那两个人就是迟瘸子夫妇。自从迟瘸子第二次被老婆击晕之后,迟瘸子老婆也跟着昏迷了。当迟瘸子再次醒来,秦军已经开始用战车驱赶赵军将士了。迟瘸子只好抱起昏迷的老婆,夹在那上百名“保护”他们的东西中缓缓向“西壁垒”的深壑移动。于是就有了秦军将士见到的情景。
秦军将士虽然惊奇,但是绝对不会为了两个“人”而改变什么。于是,在王龁的一声令下,无数的箭矢、火油、火把、滚木、礌石……全部向谷底投去。几乎所有可用的东西全都用上了,四十万怪物可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轻易消灭掉的。况且那些东西除了被打爆脑袋,或者烧成灰烬才会死掉之外,其他的办法好像根本不管用。
火海、箭雨吞噬了整个深壑,谷底的怪物们苦苦挣扎着,低沉惨烈的嘶吼伴着弥漫整个深壑黑烟直升上阴郁的天空,久久不散。
站在四周峭壁上的秦军将士还在不断地向下面攻击着,或许有人会觉得残忍,但是这是命令,绝不可违抗。
攻击一直持续了三天,大火也在第四天的傍晚缓缓熄灭了。整个山壁都已经被熏成了黑色,深壑底部至少也比原来上升了两尺,那些全都是焦黑的尸体和箭矢、木石之类的东西。
此时的山谷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喧闹,除了浓烈的焦臭气味和轻轻呜咽的风声,就只有那哗哗的液体流动的声音,那是从谷口渗出的赵军将士的鲜血汇成溪流所发出的声响。四十万人的鲜血顺着地势一直流到丹河之内,早在四天前,丹河的水就已经被染成了浓浓的红色,丹河首次名副其实变成了真正的“丹”河。
次日一早,晨雾缥缈的时候,白起带着几名亲卫,独自来到崖顶。湿漉漉的雾气压下了那个难闻的焦肉味,但是透过轻烟缭绕的云气,依然可以隐约看到谷底那些焦黑的死尸。白起无声地站了好久,不知在想些什么。那些亲卫当然知道白起的习惯,此时绝不敢打扰,只是远远的站着,静静地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许久之后,白起长叹一声,和衣转身离开崖顶。临走时交代,将整个深壑填平。于是所有的秦军将士开始从各处运来土石,不断地向谷底倾倒。虽然山谷很深,但是将近五十万士兵没日没夜地辛苦劳作,半个月之后也已经将深壑填平了。
不知是老天在为赵军四十万将士的死流泪,还是在帮助秦军清扫一切的痕迹,一场秋雨在夜晚悄然而降。一夜之后,云收雨歇,天仿佛更高了,空气也仿佛更加清爽了。一切有关于的赵军的痕迹也因为这场雨的关系,被清刷的一干二净。
秦军大部队已经开拔,直向赵国首都邯郸杀去。白起没有跟随大部队一起行动,他命令王龁暂时指挥大军,自己则和大约一万人的清理部队留在了长平。
不知为什么,白起老是心惊肉跳,放不下那些已经被深埋在地下的四十万赵军,仿佛他们随时可能复活破土而出一般。白起也在笑自己多虑,但是那种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这日午后,白起又站在了已经被填平的深壑之上,低头看着已经很坚固实泥土沉思。远远站着的亲卫,不知为什么这几天元帅这样反常,就像一个多疑的普通老人。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有了变化。一阵诡异的狂风无端吹起,无数赤红色的浓云自四方滚滚涌来,遮天蔽日地聚拢到“西壁垒”上空,天地似乎一下子就全部变成了暗红色。不断聚拢的云层之间不时的耀出赤红色的闪电,并传出隆隆的雷声。
这是雷雨到来的前兆吗?这也太奇怪了!亲卫立刻向白起靠拢,不管发生了什么照顾元帅要紧。
亲卫们拥着白起准备返回大营,突然一道赤红的闪电划过天地之间的距离,像一把染满鲜血的巨剑狠狠地击在了秦军刚刚填平的土地上。不远处的白起等人全被掀了个大跟头。烟尘散尽,爬起来的白起等人惊奇的发现,被雷击过的地面出现一个大坑,而无数裂痕正在沿着大坑不断向四周扩展。
那应该不是雷击所能造成的效果,却是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