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方阁老为人端方,刚正不阿,应该不会……”远哥喃喃地说到。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时候不是自己想不想,而是能不能。”卫谨将手中的鱼食一把撒进了鱼塘里,本来还散在四处的金鱼们,争相涌了上来。
卫柏远看着池塘里正在争食的鲤鱼们,若有所思。
天气越来越冷,又接近一年的尾声,今年的古槐巷子的卫府比往年多了一丝热闹,来往的达官贵人们比往年也多了许多,傅氏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卫谨心疼母亲,最近就一直陪着傅氏处理家事,这天正好段大娘子进府来送来了子衿坊的账目,傅氏一向没有过问过子衿坊的事情,见卫谨在这里,倒是乐的她和段大娘子交接了。
这个子衿坊原先成立的时候,傅氏不过是想帮段大娘子一个忙,谁知道竟然真被卫谨和段大娘子做起来了,而且还被评为了京城中最受欢迎的成衣铺之一,还开了好几家分铺,收益自然也是不错的。
不过傅氏早早地就在心里盘算好了,等卫谨出嫁的时候就把子衿坊当个陪嫁给卫谨带过去,不管是嫁给谁,都有底气了。
“二姑娘,您说的真是对极了,这女人啊,爱美就是天性。京城中的哪家贵女不是心高气傲的,可真真的就是被咱们每季的独版给拴住了。”段大娘子跟着卫谨来了她的屋子,笑吟吟地说到。
“这是自然的,不过正因为这样,段娘子你一定要把好质量的关口,一定不要出现漏洞,我们每个月的独版一定要让买到的人觉得物有所值,这样才能打响我们的品牌。”卫谨捧着手里镂空雕刻的炉盖有五蝶捧寿的圆形手炉笑着说到。
段大娘子听了忙点头应是,看着出落得愈发的沉稳的卫谨,她不禁满心的感慨,其实刚开始开这个成衣铺的时候,她是忐忑不安的,毕竟这是京城,可不是在安平,可是没想到会在二姑娘的指导下走的这么远。
她记得当时第一次见二姑娘的时候,二姑娘可不是这个样子,感觉那是一个没有棱角的姑娘,被自己的庶妹抢了位置也不见争执的。那时候她只当卫家的二姑娘生性软糯,她还想以后这样的姑娘要是出嫁了,恐怕是要吃亏的。
可是,如今接触的越多,段大娘子才知道卫谨对自己的庶妹,只是懒得计较而已,因为不看在眼里,不屑与之争辩,才会形成这样的性格吧。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以后这个账本你就不用拿给我看了,只把每年的账目记好了就可以。”卫谨笑着轻轻地将账本往段大娘子眼前推了推。
段大娘子闻言心下满满的感动,她又何其有幸,遇到这样的主子。
“好了,不要说了,以后好好经营子衿阁就可以了。”看着段大娘子红红的双眼,卫谨赶忙打断她接下来想说的话,她可不是想听感激的。
“姑娘,今年咱们店里出的独款,您真的不给自己留着吗?”段大娘子看着身着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鹅黄绫棉裙,眉若远山,眼如水杏,皮肤雪白,目光明亮,嘴唇红润,像朵含苞欲放的花儿般的柔美娇嫩的卫谨惋惜的说到。
二姑娘这相貌要是打扮起来不比哪家的贵女差,可是别家的姑娘都是让家里人削尖了脑袋想让家里人给自己定制独款的衣服,偏偏二姑娘从来不稀罕,守着那么大的成衣铺子,自己却总是穿的很简单。
据她所知,就连这府里的孙姨娘也在铺子里为卫家三姑娘定制过专款,可卫谨就是不动心。
“不过身外之物罢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炕上的小姑娘微微摆了摆手说到,明亮的眼睛里装满笑意,让人觉得心生温暖。这个二姑娘啊,明明还是孩子的模样,却每每都像个大人似的。
卫谨的拒绝早就在段大娘子的预料之中,她笑了笑倒是也不再多说什么,虽然卫谨的衣服不是打出名气的衣服,可是不管布料,还是做工可是都不比那些衣服差。
“好了,二姑娘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赶着回去呢!这年根啊,店里可是走不开人!”段大娘子又和我卫谨说笑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卫谨自是知道这时候是铺子最忙的时候,她也不留段娘子,只是在段娘子临走的时候,让流朱去装了食盒给段大娘子带着。
段娘子来的多了,自然知道卫谨的规矩,从来不会让她空手回去,她也欣然接受了。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过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只有一起往好的方向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才能长久。
大顺五年的冬天好像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样子,姐姐没有被强嫁进肃王府,卫柏远也比前世要好的多,这一切都让卫谨产生了前世是不是真的是一场梦的错觉,可是一场意外却狠狠地打醒了她,让她永远记住了这个冬天。
“二姑娘,不好了!安少爷,安少爷出事了!”
这天卫谨正在暖阁看着账单,卫柏安身边的丫头碧桃就哭着跑了进来说到。
“你说什么?!”卫谨蓦地从炕上站起来,安哥怎么会出事呢?他刚刚不是还在和自己的雪球玩吗?
“别哭了!赶紧说怎么回事?”流朱看着一直哭哭啼啼的碧桃忍不住着急的问到。
“刚刚二姑娘的雪球跑了出去,不知道怎么的就顺着湖面跑了上去,少爷也跟着跑过去,我们怎么叫都不听,等到我们到了湖边的时候就不敢上去了,湖面已经有裂痕了!”碧桃一口气说完,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卫谨一听一把推开还在给自己系披风的绿凝,转身往湖边跑去,安哥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等到她赶到湖边的时候,大家正束手无策地看着湖中央的卫柏安都不敢动,傅氏被赵嬷嬷死死地拉住不能动。
卫谨走进一看,果然湖面上已经有小裂纹了,安哥仿佛吓傻了一样,站在湖中央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