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卫成文就带着一大家人来了花园胡同,原本想等收拾安顿好再来给卫福谦和高氏请安的,但是高氏突如其来的病情让这个计划提前了。
卫谨看着姐姐自从上了马车后就一语不发的,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姐姐其实对那家人还是有感情的吧……
卫萱看了一眼担心的妹妹,勉强的笑了一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尽管知道了高氏的打算,可是在听到她生病的消息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等到了花园胡同卫府的时候,早就有管事在门口候着了,看着卫成文一家到了忙笑脸迎了上去:“老爷一早就吩咐小的在门口等您了,您快里边请。”
管事说完就引着卫成文一家人从侧门进去,马车到了内院后,早就有人在等着了,晨光中卫谨打眼往前看去竟然是高氏身边的何妈妈。
“给大爷、太太请安。”何妈妈满脸带笑的施礼道。
“何妈妈好。”卫成文和傅氏忙侧身受了半礼,这个何妈妈是高氏身边的老人,阖府上下都对她很是敬重。
“大爷和太太快里边请吧,老太太今天一早起来就念叨了。要说啊,咱们老太太和咱们家大小姐果真是那血脉相连的,这大小姐刚回去就惹的我们老太太天天挂记着的。”何妈妈笑着拉了卫萱的手笑着说到。
卫谨暗暗地冷笑了一下,要是高氏能这么有人情味,那姐姐前世就不会落到那样地下场,他们一家人也不会有那样地结果。
虽然知道高氏是怎么想的,但终归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卫成文听到这些话也还是欣慰的,不管怎么样,这也是母亲认可他的一种方式吧。
“何妈妈,不知道二婶的身体怎么样了?可有大碍?”卫成文忍不住关心的问到。
何妈妈闻言看了一眼温文尔雅的卫成文,忍不住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作了什么孽啊,当年这么好的哥儿给过继了,明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却只能听对方喊自己一声二婶,现在母子两个人又搞成这样……
“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昨天一时气急痰迷了心。”何妈妈边说边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卫成文。
卫成文闻言身形微微地一滞,但是他很快又恢复了过来,是因为自己昨天的拒绝吗?
夏日早上的风格外的凉爽,夹道的两旁的花障随着微风轻轻摇摆,花香伴着竹香飘进众人的鼻孔里,忍不住让人精神一振。
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样子众人才到高氏的院子,白墙灰瓦的墙边种着月季、茉莉、芍药、木槿倒是开的好不漂亮,卫谨抬头一看院子上方高高悬着写着“慈寿堂”的黒匾,字迹苍劲有力看着倒是颇为气派。
绕过仙鹤祝寿的影壁,院子里铺着清一色的青石板,廊下侍立的小丫鬟们正屏声静气的站立着,看着他们进来,一个留头的丫头打了帘子向里边报到:“老太太,大姑奶奶,古槐胡同那边的大爷一家人过来了。”
卫元彦一听,忙和躺在罗汉榻上的高氏递了个眼色,高氏忙装作痛苦的样子闭目养神起来。只听见一阵衣袖摩擦的声音,卫成文带着傅氏和孩子们走了进来。
“哎呦,大哥来了,赶紧来看看,母亲可是一直盼着你呢,昨天你走以后,母亲就说不舒服。你说这人上了年纪啊,真是一点风雨都经不得。”卫元彦笑着高声说到。
看着脸上带着愧疚的卫成文,卫元彦顿了顿,眼神瞥向他身后的孩子们,夸张的喊到:“我的老天爷啊,孩子一个个都这么大了,快来给我看看,这可都是我嫡嫡亲的侄子侄女呢。”
自从进屋看到卫元彦那一刻起,卫谨忍不住绷紧了身体,要是当年没有这个女人设计,推波助澜,姐姐也不至于会那样进了王府……卫谨恨不得上前给卫元彦那张假惺惺的笑脸泼一脸水,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在她还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间,就感觉到姐姐在轻轻地拉自己的衣袖,原来卫元彦正满脸带笑的叫她呢,卫谨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控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上前行礼:“给三祖母、堂姑母请安!”
卫元彦惊诧地看着站在自己跟前明眸皓齿地小丫头,难得她倒是分的清楚,这是不想和她们扯上关系吗?不过,无所谓,一个小丫头倒是不妨碍自己地计划。
卫元彦满脸温柔地将头上的一只发钗拿了下来插到卫谨的头上,笑着说到:“你们看,真漂亮,不愧是我们卫家的孩子,个个生得漂亮。”
众人向卫谨看去,她本来就长得白净,如今戴上这只钗子,倒是显得她愈加的肌肤胜雪,惹人疼爱。卫谨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波澜,忙低头道谢。
“这孩子话倒金贵。”看着卫谨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卫元彦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不悦,笑着说到。
一直在京城的卫萱自然是很了解自己的姑母的,她忙上前给卫谨解围道:“姑母勿怪,谨姐就是这样的孩子,等熟悉了自然就好了。”
卫元彦一听倒是不再计较,卫谨努力压下去自己眼里的恨意,自己不能让她发现,如果被发现了,按照卫元彦和高氏那么阴险的性格,一定会再生是非。
剩下的几个孩子卫元彦自然是一一给了见面礼,把每个人都夸的天花乱坠的,不一会,卫宛倒是和她很快的聊在了一起,一个愿意捧,一个想听,自然其乐融融。
卫萱坐在高氏的身边,给她换着帕子,高氏拉着卫萱的手哽咽的说到:“萱姐别怪祖母,祖母也是为了你好,你回家和家人亲省过来,就搬回来住吧,祖母可是离不开你。”
卫元彦一边应付着众人,一边观察着高氏这边的动静,待高氏说出这番话以后,她也走过去拉住傅氏的手说到:“嫂子,我们也不是和你抢闺女,只是萱姐在府里待了几年,老太太都舍不得她了。”
傅氏满脸懵的看了卫成文一眼,刚刚到京城,她倒是不太清楚这中间的交涉。
但是,知道前因的她自然不能再让女儿待在这里,想到这里,傅氏浅笑着说:“大妹妹说的哪里的话,都是自家闺女,哪来的抢字之说,如今我们也来京了,两家也离得近了,老太太要是想萱姐了,这不一会就见到了。”
卫元彦倒是没想到一直像是闷嘴葫芦一样的傅氏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